在我和沈雲禮冷戰鬧離婚之後,
我從他的副駕上,找到了兩張電影票。
“給你的驚喜,明天一起去看吧。”
結果第二天,我被丟在電影院門口,整雙腳腫到疼痛難忍,也沒有再見他的人影。
而沈雲禮助理更新的朋友圈裏,是他正在為別的女人洗手作羹湯。
後來沈雲禮回了家,似是賞賜般將我壓在身下。
隻是這一次,我拿出了離婚協議。
1
雷電聲響徹整個城市。
電影院的線路臨時關閉,我蹲在門口,在暴雨中尋找著附近的出租車。
手機響了,是沈雲禮打來的。
他語氣命令地質問我:
“這麼大的雨,你把家裏的電路收拾好了嗎?”
奔馳的車輛將水濺到我身上,我沒忍住驚呼出聲。
“你沒在家?”
“我在電影院。”
電話那頭頓了半晌,沈雲禮好像終於想起與我有約。
安靜好幾秒,他冷冷開口:“我去接你。”
我沒有拒絕,徑直發了定位。
又一個小時過去,路上的積水已經越來越深。
而沈雲禮的電話,再也沒有被撥通。
狂風暴雨中,我穿著高跟鞋摔了一身泥,我狼狽的蜷縮身子往家走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整個腳踝都已經徹底腫起來。
到了家門口才發現,鑰匙被我落在沈雲禮車上。
也不是沒被關在門外過。
有次我們吵架的時候沈雲禮把我趕出家門,他推我的時候踩掉了我一隻拖鞋。
就那樣,我光著一隻腳無助的站在門外,連手機都沒有。
後來還是沈雲禮睡一覺後餓了,才給我開門讓我進去。
刮起的狂風將我從回憶中拉回,原本打算等沈雲禮的我站起身,決定去住酒店。
入住酒店後,我鬼使神差地點開了蘇漁的朋友圈。
果然,一個小時前,她更新了動態。
“嗚嗚家裏停電,還好我的老板騎士前來救駕!”
配圖是沈雲禮在廚房煮麵的側影。
一片漆黑中,我盯著天花板上吊燈的輪廓想了許久。
第二天醒來,窗外的晨曦灑在我臉上,有一絲平靜。
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我接通電話。
“時寧,你人呢?”
是沈雲禮。
都第二天早上了,他才結束嗎?
我下意識的向他解釋:“我住在附近的酒店了,因......”
沈雲禮打斷了我,有些生氣的說:“你沒鑰匙不會站在門口等嗎?”
我瞬間就愣了,原來他知道我身上沒有鑰匙,卻依舊不肯回去。
沈雲禮最終還是來酒店接了我。
我剛坐進車,就聽他不耐地說:“現在都學會徹夜不歸了時寧?我警告你如果再有下次......”
“不會有下次了。”我打斷了他的話。
怎麼還會有下次呢,畢竟,我們既將離婚。
看著我將眼神瞥向窗外,沈雲禮有些怔愣,似乎沒想到我對他昨晚的爽約隻字不提。
“今晚我帶你去老地方吃飯。”
我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瞬,今天是我們結婚五周年的紀念日。
晚上我坐在這家我們每年紀念日都會來的餐廳,要離婚的念頭被我壓在喉嚨下,有些猶豫。
隨著夜幕降臨,餐廳裏已經換了一波又一波客人,那個熟悉的身影依舊沒有出現。
我垂下眼睫,端起桌上的紅酒朝對麵的空位碰杯,“沈雲禮,五周年快樂。”
“再見。”
原來我猶豫不決的決定,他早就替我做好了。
2
望著餐桌上熟悉的菜品,我平靜的吃了許久。
果然,人吃飽後多少有些心滿意足,即便沈雲禮再次放了我鴿子,我心裏也一灘平和。
我回到家的時候,時鐘已經敲響淩晨十二點的鐘聲。
我們的紀念日結束了,像我的婚姻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沈雲禮終於回到家。
這五年裏,但凡他出門喝酒應酬,無論多晚,我總是會備好醒酒藥,蜷縮在沙發上,打著瞌睡等他回來。
隻是今晚,客廳裏一片黑暗。
“時寧,你不舒服嗎?”
沈雲禮進到臥室,伸出手想要測量我的額頭溫度。
聞著他身上那不屬於他的香水味,我有些反胃。
黑暗中,我勉強躲過他的手,不動聲色皺了皺眉:
“我在睡覺。”
沈雲禮坐到我身邊,眯細眼眸看了眼手機。
一個未接來電都沒有。
“真奇怪。”他帶著醉意開口。
因為平日我總會打電話安排他別喝太多,讓他一定記得請代駕。
或許是今天沒有掃他的興,讓他難免奇怪。
沈雲禮清了清嗓,態度緩和地對我說:
“今天我是有事,明天我一定陪你吃飯,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我將身子扭過去:
“不用了。”
我發自內心的真心話,換來的卻是沈雲禮的冷笑譏諷:“你覺得我是又給你臉了是吧時寧,我沒工夫陪你作天作地。”
手機提示收到消息,我迫不及待打開的同時,不假思索輕聲道:
“百忙之中還能去別人家做飯,你還挺會時間管理的。”
聞言,沈雲禮陰沉了整張俊臉。
他說蘇漁是他的助理,昨晚家裏停電,她又不會做飯,所以他才去當好人。
“時寧,你整天除了胡說八道還會別的事嗎?你太讓我失望了。”
在今晚之前,失望兩字是沈雲禮逼我又哭又鬧,恨不能生剖心臟來證明我對他滿腔愛意的精準開關。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我一句話都沒反駁,也沒有再哭。
因為我正在看,律師發來的離婚協議書。
察覺到沈雲禮的靠近,我將手機屏幕迅速按滅。
“你看什麼呢?男人?”
“沒什麼,我很累了,我先睡了。”
砰!
房門撞向牆壁的一聲巨響,沈雲禮怒氣衝衝地走了出去。
這是冷戰開始的經典訊號。
換做以前的我,此時已經忍不住低聲下氣跪在門口,哭著求他別再生氣了。
然而今晚,打印機哢哢作響的聲音代替了以往的哭聲。
打印完離婚協議後,我簽上名把它放進床頭抽屜。
難得,我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大早,沈雲禮讓我去公司拿遺落的包和鑰匙。
“好久不見呀時寧姐。”
蘇漁坐在老板椅上,一臉天真的捧臉對我笑:
“你是來找沈總的嗎?有什麼事對我說吧,他去幫我打印東西了。”
還真是倒反天罡了,助理的工作竟要老板親自去做。
我打量了一番蘇漁,她很年輕,是本地小有名氣的網紅。
以往聽到她這番話,我勢必會去找沈雲禮鬧一場。
不過今天,我毫無反應,甚至還對她笑了笑:
“哦,他還挺努力。”
挺努力,泡別的女人。
話音剛落,沈雲禮走進辦公室看向我。
他眼下的淡色烏青,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昨晚並沒睡好。
“時寧,你沒帶飯?”
“那你下去買兩份飯吧,蘇漁她不吃香菜。”
3
結婚多年,我每天都會變著花樣給沈雲禮做飯。
可有什麼用呢?
在家從不進廚房的男人還不是去給別的女人洗手作羹湯。
想到這些,我語氣平淡道:
“我腿疼,買不了。”
“還有,我是來拿東西的。”
沈雲禮難以置信看著我,問出一個很傻的問題:“腿疼?為了不去買,你開始撒謊了?”
蘇漁陰陽怪氣道:“沈總,你一定是哪裏惹得寧寧姐不高興啦。”
沈雲禮麵色微沉片刻,突然問我想吃什麼,他讓助理點外賣。
“不用了,你點蘇漁愛吃的就行,我拿完東西就回家了。”
見我轉身要走,沈雲禮連忙抓起西服外套,不由分說的要跟我一起走。
結果便是我不得不跟著他們一塊吃飯。
吃飯期間,沈雲禮跟蘇漁一直在聊天。
我從結婚後就遠離了職場,他們聊的很多人和事,都是我不了解的。
我也曾努力賠過笑,試圖融入他們。
可是每次我一說話,沈雲禮的眼中就多了許多不耐煩。
起初,他嫌棄我搭不上話,不懂裝懂。
後來見我變得小心翼翼,沉默寡言,他又指責我裝高冷,故意冷落他的助理。
既然怎樣都是錯,如今的我幹脆選擇一句話都不說,隻專心於品嘗食物。
吃飽喝足,我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蘇漁已經走了。
“時寧,你今天胃口蠻好的。”
沈雲禮帶著笑意想要伸手攬我的腰。
我一手擋住他的手,一手,把沈雲禮左邊臉頰上,沾著的假睫毛拿了下來。
我從來不用假睫毛。
意識都這一點,沈雲禮眼底浮現出少見的慌張。
“你別誤會,剛才是蘇漁眼睛進了異物,所以幫她卸了下來”
我從未見過沈雲禮眉頭緊蹙,越說越忐忑的慌張模樣,甚至有些搞笑。
於是我“哦”了一聲,開始往前走。
沈雲禮僵在原地好一會,長腿一邁,很快追上我。
快到公司樓下的時候,我頭也不回的說:
“你趕緊和我保持距離吧,我先回家了。”
沈雲禮整間公司的人除了蘇漁,其他人都不知道我是沈雲禮的妻子。
甚至不知道,他們的老板是已婚人士。
還是當初我跟沈雲禮剛談戀愛的時候,他嫌麻煩不願公開。
久而久之,甚至到結婚也很少人知道。
當天晚上,沈雲禮難得的準時下班,還帶回一束鮮花和奢侈品包包。
在他進臥室獻殷勤的時候,我拿出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我們離婚吧。”
鮮花被丟甩到地上,花瓣散落一地。
沈雲禮拿起離婚協議,翻動幾頁。
我認真觀察著他的神色,表情並沒有多大變化,隻是捏著協議書的指節,愈發凸起。
“時寧,又開始了?不過你這次玩得還挺逼真,協議書都打印出來了。”
沈雲禮把協議丟砸到我身上,坐到沙發上,冷笑著看我。
我耐心地彎腰,撿起離婚協議書後,平靜如水地開口:“這次是認真的。”
沈雲禮聞言,更加嘲諷冷笑:
“認真的?哪次不是說完離婚,之後又哭著求我和好?這次打算什麼時候上演?”
4
聽著他的嘲諷,我沒有搭腔。
即便說再多,也隻是重蹈你爭我吵的無聊覆轍。
我把離婚協議書放到書房,開始回到臥室聯係房屋中介。
奇怪的是,這天之後,沈雲禮當了好長一段的賢夫。
每天下午就回家,也不再參加什麼飯局應酬。
沈雲禮仿佛變回了剛結婚時的樣子。
甚至,走進了廚房。
但我和沈雲禮都清楚,平靜的表麵下暗藏著波濤洶湧的暗流。
即便我們誰都沒有再提離婚。
即便那份離婚協議書,一直放在沈雲禮書房的辦公桌上。
他一直裝作無事發生,我雖不點破,卻也不單純苦等。
我回了趟娘家,父母那邊的思想工作,已經做好。
從老家回來後,我去了一趟當初我和沈雲禮約會的遊樂場。
這家遊樂場,就開在沈雲禮公司附近。
所以看到沈雲禮時候,我並沒有過多驚訝。
隻是沒想到,蘇漁也在。
蘇漁主動拉住我的手,“寧寧姐,一起玩嗎?”
我沒有漏看蘇漁刻意露出的手腕上,正戴著那串熟悉的手鏈。
這是去年沈雲禮事業不順時,我一步一叩首,從寺廟求來的。
難怪我上次問沈雲禮,好好的珠子為什麼不戴了。
他突然暴怒,指著我的鼻子罵道:“我放錢包裏了不行嗎?時寧,我是不是做的每件事都要跟你打報告?”
當聽到我誇獎蘇漁的手鏈很好看時,沈雲禮的臉,瞬間蒼白。
他小聲對我說:“我也,我隻是借給她戴一下......她最近運氣不好。”
我沒回應,打算一個人去玩項目。
這兩個人反倒一直跟著我,沈雲禮還買了兩個冰激淩。
“我不吃甜的。”我阻止他。
沈雲禮突然有些慌張,“蘇漁她,她愛吃甜的,所以我看到就想著買兩個。”
明明是晴天,風卻沒有一點要歇的意思,吹的我的臉頰沙沙的疼。
突然有些不想玩了,我走進一家咖啡廳,沈雲禮緊跟其後。
突如其來傳來一聲爆炸,頭頂的燈泡裂開,咖啡廳裏隱約有火星四濺。
四周的尖叫聲響起。
眾人都嚇了一跳,爭先恐後的往外跑,我從位子上站起。
前方的路被沈雲禮的背影擋住,他牽著蘇漁,將她護在懷裏,毫不猶豫的衝出門,完全忘記了我。
還是旁邊桌的客人推著我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看著他們相擁的背影,我突然感覺非常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