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後,陳楠雋還是去了醫院。
不是因為宋敏的話,而是他覺著如果江懷昀的抑鬱症是真的,那恐怕真是活一天算一天,見一麵少一麵了。
他趕到時,江懷昀正虛弱的躺在病床上,嘴唇蒼白,手腕處被綁上了紗布,整個人仿佛被一層陰雲遮蓋。
而宋敏就坐在他床邊,緊緊的握著他的手,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輕而易舉的就能看見她眼裏的心疼。
他和江懷昀共同認識的幾位兄弟和顧淼也都站在一旁。
陳楠雋目不斜視的朝他們走過去:
“懷昀,不是說你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了嗎?”
江懷昀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這位好兄弟,蒼白的唇角浮出了抹譏諷的笑意,他拿起手機,屏幕上的人是宋敏,她回頭笑看向鏡頭,而在照片最下方,是一隻牽著宋敏的手。
“起初在敏敏手機裏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敏敏在我出國時候,交了新男朋友。”
“可等我再仔細一看,這手的食指上有個紋身,正巧,和我印象裏的一個人的一模一樣。”
“就像陳楠雋你食指上的這個紋身一樣,兄弟,我拿你當兄弟,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解釋?”
幾位兄弟連連吸氣,隻有顧淼擔憂的看了眼陳楠雋。
陳楠雋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解釋的。
可宋敏正以一種哀求的神情看著他,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十指正生疏的比劃著。
手語還是陳楠雋教她的,意思是——
“別告訴他,求求你。”
在一起三年,陳楠雋比誰都清楚宋敏的傲氣,她從不求人,也包括他,這還是第一次。
就為了江懷昀。
也好。
那就如她所願。
陳楠雋笑起來,坦然回複:“解釋什麼?你不會以為我和宋敏談過吧?那照片就是為之前那場情侶主題的攝影比賽拍的,想什麼呢你?”
他清楚的看見,宋敏鬆了一口氣。
又連忙接道:
“對啊對啊,懷昀,我和你都已經結婚了,和陳楠雋還能有什麼,就是朋友關係而已,你還不清楚嘛。”
陳楠雋本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完全放下了,可在聽見“朋友”兩個字的時候,心臟仍然像被利刃刺破個口子。
宋敏,多狠的心呐。
他被迫再一次麵對這樣一個事實:三年來,宋敏對他都沒有動過半點真心,但凡有,都不會能做到如今這樣的決絕。
如果不是篤定他永遠不會離開,怎麼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傷害呢?
江懷昀也笑起來:
“早說啊,原來是個誤會,不好意思啊兄弟,誤會你了。”
陳楠雋不想再待下去了,隨口嗯了聲,找了個借口準備離開。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了幾下。
是宋敏發來的——
“別走,在門外等我。”
等她幹什麼呢?是又要找什麼借口解釋嗎?那些爛借口,陳楠雋已經聽煩了。
他頭一次沒管宋敏發來的消息,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至於宋敏會不會追上來。?
陳楠雋無比肯定,她不會。
一個對他冰冷的心臟,他再怎麼捂都是捂不熱的。
宋敏現在恨不得寸步不離的守著江懷昀,怎麼會顧的上他。
所以啊,他不捂了。
陳楠雋在手機上敲出幾個字——
“不用解釋,我不介意。”
因為已經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