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清禾沒想到我連這個都發現了,不由愣住了。
隨後她惱羞成怒的想要搶過我的手機,視線卻被地上的行李吸引了。
她皺緊眉頭:“你這是要去哪?下周都要結婚了,你還要跑去哪裏浪!你還有沒有一點做男人的自覺?”
她捏了捏眉心,煩躁的說:“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眼前的於清禾,突然發現她變得有些陌生了。
明明還是那樣好看的眉眼,可是我如今看來,我竟然一點都不認識她。
當初那個吸引我的少女,如今怎麼就變得麵目全非呢?
我永遠記得我見到於清禾的那一天,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她拿著購物袋跟朋友在學校商品上shoping。
我路過的時候,不小心被人絆倒。
那個時候的我有些孤僻,性格也不討喜,所以就算我摔了狗吃屎,她們也不會覺得抱歉,反而嘻嘻哈哈的說砸球的人準頭好。
又在哪裏嘲諷我,說我土包子,說我倒黴蛋。
是於清禾嚴厲的製止她們,讓她們給我道歉。
我一向是學校裏小透明的存在,她們這樣對我鄭重的道歉,我還有些意外。
於清禾將我扶起來,她撩起我厚重的劉海,突然跟我說:“你眼睛很好看。”
我看著她溫柔的笑容,隻覺得有一棵名叫於清禾的種子在我貧瘠的內心裏生根發芽。
我家家境不算好,爸媽還偏向弟弟,對我經常又打又罵,罵我是賤種,也罵我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於清禾是第一個誇我的人。
可我的愛意,在看到於清禾身邊的林庭深時,戛然而止。
林庭深太耀眼了,他站在於清禾身邊,兩個人郎才女貌,很般配。
我就如同陰暗角落裏的癩蛤蟆一樣。
於是我將我對於清禾的愛意埋藏在心裏,埋頭苦讀。
在高考的那一年,我爸溫建才喝多了,闖進我的房間,扭著玩就往外走。
我拚命掙紮,求他放過我。
我哭著說:“爸,我是你兒子,親生的,你醒醒。”
我爸醉醺醺的,臉上全是油膩惡心的笑容,他一巴掌抽在玩臉上嘻嘻的說:“你是個屁的兒子,還是你媽有先見之明,把你撿回來,男孩子家家長那麼清秀,自然有人喜歡。”
“跟我走,我帶你去掙錢。”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爸媽那麼討厭我,我原以為他們覺得我是老大,可是他們對表哥也很好,眼裏對表哥的愛意很真切。
原來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我掙紮著,尖叫著,想要逃離這個地獄。
可是我的掙紮和尖叫,帶著這個畜生瘋狂的笑聲,融進窗外的傾盆大雨中。
我以為我就要爛在這個夜晚,在溫建才臟兮兮的手要拖著我出去時,於清禾出現在我麵前,將溫建才打暈。
對我而言,於清禾是我絕境中的一根麻繩。
是她把我從淤泥裏拉出來,讓我幹幹淨淨的在這個世界上活著。
在那個雨夜裏,我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於清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