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房間裏又隻剩淩琪安和肖涵兩個人。

他的病房又大又溫暖，照比我那間狹窄的小庫房不知好了多少倍。

我住院之前就給淩琪安打了電話，希望她幫我留一個床位，不需要是單間，隻要能住就行。

結果她把我安排進了一間暗無天日的小雜物間，潮濕又冰冷。

我想找護士更換，不想淩琪安得知後就從她的辦公室衝下來對我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是來住院的還是來度假的？醫院床位那麼緊張，能讓你說換就換？」

「就小小一點病要求還那麼高，吃點苦克服克服怎麼了，有的住就別挑！」

我想跟她說不是的，我病得很重，差一點就會死掉。

可話還沒說出口她就摔門而出，住院的近兩個月，也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她是真的不愛我，巴不得我去死。

陽光下，淩琪安給肖涵削蘋果的畫麵靜謐而美好，仿佛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對。

肖涵笑著接過，又佯裝大度勸她去看看我：

「我看沈哥也不輕易喊疼喊病的，要不你還是去陪陪他吧。」

淩琪安嗤笑：「那是你不了解他，這個男人為了吸引我的目光什麼都幹得出來。」

「以前為了讓我回家，天天說自己難受不舒服，還會拿離婚做要挾。這麼多年我一次沒理過，不也好好的嗎？」

「你就是太善良。我跟你說，對這種人不能心疼，不然就讓他拿捏在手裏了。」

我想了想，是記起幾次自己給她打電話的情景。

可那些裏麵，沒有一次是裝的。

我每次都痛到呼吸困難，但打給她的電話不是掛斷就是未接。

後來我就學聽話了，不再打擾她，直接打給急救中心。

我盡量讓自己不去在意，可實際上，看到她為肖涵一個小小的感冒都能跑前跑後，心裏仍是止不住的酸楚。

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掏心掏肺愛了她三年，卻怎麼都比不過一個先後拋棄她兩次的男人呢？

肖涵本來就沒什麼病，所以休息幾天就出院了。

如往常一樣，淩琪安在我消失這段時間，一次也沒找過我。

她用我們的共用賬戶為肖涵租下一套房子，當作他們兩個的小家，從此開始了更明目張膽夜不歸宿的生活。

我知道，她是在用實際行動報複我曾經非要強娶她。

我和淩琪安是青梅竹馬，兩家父母交好，我們又在同校同班，所以自然而然地親近。

兩個人也互相開玩笑說，長大後就做對方的新郎新娘。

我懷揣著對未來的憧憬盼望長大，可一切都在她遇到肖涵後發生了轉變。

那天本該隻有兩家人的家宴，她一聲不吭就把肖涵帶到飯店，美其名曰見家長。

當著所有人的麵，她大方介紹那是她的男朋友，又說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

「胡鬧！你們兩個才在一起多久，怎麼能這麼草率就把這件事定下來！」

淩父氣得拍桌子，而淩琪安卻不以為然，緊緊摟著肖涵的胳膊為他對抗世界：

「一個月又怎樣？時間根本不是衡量感情的條件！我已經認準肖涵了，非他不嫁！你們要是不同意，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

我蹙眉，急忙從淩叔叔的兜裏掏出救心丹喂給他：

「琪安你別再說了！這種事不是小事，你還是先帶他出去，慢慢再商量。」

可惜淩琪安完全不懂我的好意，冷哼一聲又把矛頭轉向我：

「出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你不就是想把我們兩個支走，再在我爸媽麵前對肖涵抹黑一通嗎？」

「我告訴你，我不可能嫁給你。肖涵寵著我，什麼事都允許我做，他才是最愛我的人，你死心吧！」

此話一出，臉色難看的已不止淩家父母，連我爸媽也沉著臉。

淩媽媽氣急，抬手給了淩琪安一巴掌：「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媽，你打我？我不過是把好消息分享給你們，你們不同意就算了，竟然還打我？！」

淩琪安哭吼著跑走，而肖涵緊隨其後。

我下意識想去追卻被淩父攔住：「別管她！她那麼願意跟地痞流氓流浪，那就讓她去！」

於是好好一桌團圓飯，最後在一陣唉聲歎氣中收尾。

自那天以後，淩家父母就斷了淩琪安的零花錢，還停了她所有的卡。

果然不到半個月，她就失魂落魄回了家。

「他不要我了......我把我所有包包首飾都賣了，把錢都給他，他怎麼可以背叛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他明明說看中的不是我的錢，是我這個人......」

她哭得傷心，淩家父母到底也是舍不得寶貝女兒真的受苦，口頭教育兩句又像從前那樣對她嗬護備至。

可一次又一次的原諒沒有換來她的感恩，而是變本加厲。

等淩琪安再次從學校哭著跑回家時，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她在淩母懷裏哭訴，說肖涵自從知道她懷孕後就不見了，求他們把肖涵找回來。

「你們兩個竟然又聯係了？你還懷了孕？！」

淩琪安不顧她媽鐵青的臉色，哭得梨花帶雨：

「媽......你幫我找找他吧，求你了，這也是你的外孫，他不能沒有爸爸啊！隻要能找到他，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淩母恨鐵不成鋼，一把將茶杯砸碎：

「我能讓你幹什麼！我想讓你平平安安、安穩一生，你聽嗎！你看你把自己糟蹋成什麼樣子！」

彼時我正巧聽到哭聲從淩叔叔的書房裏出來，一探頭就見到那副場景。

後來，我用幫她找肖涵這件事做籌碼和她結婚。

她在她媽的陪同下去了醫院把孩子流掉，麵無表情地和我踏進了婚姻殿堂。

我是真的想對她好一輩子，我想，我全心全意愛她，至少能喚回一點她年少時的記憶。

而事實卻是，她一次次和我爭吵，埋怨就是因為我當初娶了她，所以才斷掉了肖涵的念想讓他不敢再回來。

我忍無可忍：「我說了很多次了，肖涵是和別人在一起了才離開你的！」

而她當時的眼神，輕蔑又嘲諷：

「你覺得我會信你？肖涵有多愛我，我自己能感覺到！別想用你那種下三濫的招數挑撥我對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