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陽西裝革履出現在我的麵前。
那之前上班穿的灰色休閑西裝此時空蕩蕩掛在李陽身上,長期的精神緊張讓李陽瘦了很多,看起來像個行走的衣架。
此刻站在床前背著光,唯有那兩隻眼睛亮的嚇人,像黑夜裏看到獵物的野獸。
而這個樣子,沒有人比我還熟悉。
我的妹妹,也有過這副模樣。
“等我上班回來,我的病好了我們就結婚!”
李陽激動地捧著我的額頭親了一下,隨後穿著灌風的衣服便風風火火出了門。
我快速從床上爬起,隨手扣了一個鴨舌帽就跟著出了門。
李陽騙我!
他說今天出門上班,並且回來之後病就好了。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請假的第三天,領導打電話催他上班,當時他都沒沒睡醒卻接了電話發出一陣罵人的聲音。
而他的老板當場氣的爆炸直接通知李陽以後不要來上班了,甚至因曠工而被辭退的通知都快遞到了家裏。
之前我看李陽一直悶悶不樂的,為了他的心情也就沒敢再提及這件事。
而今天周六,一個被辭退近乎半個多月的人突然說自己要去上班。
這難道不奇怪嗎?
莫非李陽背著我出軌了?
果然,李陽出門並沒有坐上去公司的公交,反而坐了相反的路線。
我咬咬牙,花大價錢叫了個出租車跟在後麵。
一個小時後目的地到了,花溪村。
沒錯,這個車的終點站是一個村子,還是一個因城區擴建而近乎荒廢的村子。
李陽似乎很謹慎,鬼鬼祟祟探查了好幾遍才身形一轉從旁邊的小路溜了進去。
有好幾次我差點就被發現。
最後李陽停留在一座破廟前,我隔著一百多米就藏身於一顆粗壯的榕樹後麵。
我沒跟上去,掏出手機對著遠處拍了張照片就回到了車裏。
再跟下去會被發現的。
我囑咐了出租車司機在路口等我,可他一看見我從這裏出來便擠眉弄眼的。
“小姑娘,女孩子家家就去這種地方可不行。”
我大學學的是新聞,最擅長跟人打交道。
通過手機的照片三兩下就套出來了那個破廟的話。
“那個破廟可不破,香火還很盛呢。”
破廟不是廟,裏麵住著的也不是什麼和尚、尼姑,而是一群聽話又美麗的女子。
隻要花上幾個錢買上幾捆香,乖乖交上香火錢,香能點多久你就能的跟那些女子帶上多久。
我心知肚明這是個什麼地方。
無非是打著廟宇的旗號,做著皮肉生意。
畢竟這裏是山村,又人員混雜,就是有也沒人會管,更何況這裏做的隱蔽,若非刻意前來根本不會發現。
可令我放不下的是那個破廟的形狀,尖尖頂,小風鈴,頂上紅球變白球。
“尖尖頂,小風鈴,叮鈴叮鈴快回家。”
這是妹妹常常念叨的一句話。
也是我夢中見她最常能聽到的一句話,她幹枯的手似乎要掐進我的手臂,因病幹枯而深深凹陷下去眼睛像是被擠出來的橡膠玩具。
誰也不知道,當初我毅然決然辭去新聞記者的身份,就是為了探查妹妹的死因。
而現在,我似乎摸到點頭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