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送走莉莉。

我就聯係了我的老同學。

陳玉蘭。

我們兩個的關係非常複雜，人生的前二十年我們是發小，是青梅配青梅，是從嚶嚶學語到青蔥歲月的陪伴。

後來我經人介紹成為了秦亦之的相親對象，而她也機緣巧合和秦亦之有了幾麵之緣。

二十歲的我們同時擁有了少女心事的對象。

偏偏還是同一個人。

兩個好姐妹，因為一個男人爭風吃醋。

後來秦亦之選擇了我，拒絕了她。

一個冬天的深夜。

陳玉蘭約我和秦亦之出來見麵，那時候我和秦亦之早已經好事將近。

我和陳玉蘭也因為對秦亦之心生愛慕心有隔閡，早已經半年沒聯係。

飛雪飄落，她站在馬路上，寒風拂過，衣袂飄飄。

孑然一身。

我從未覺得她那麼遙遠。

陳玉蘭當晚跟我們兩個說她要出國了，放下狠話，要出去找個比秦亦之好一萬倍的男人。

我啞然失笑，就看到她快走幾步將我擁入懷中。

她身上還是好聞的玉蘭香氣。

在我耳邊輕輕說。

讓我一定要幸福，讓她嫉妒。

我不記得當夜秦亦之和她說了什麼，但是我知道我們都放下了心結。

她消失了十幾年。

從未聯係過我，我隻能通過其他人的口得知她生活的細枝末節。

她一直在國外，先後結了三次婚，頭婚是個很文藝的台胞青年，後來倆人實在受不了隻能靠最便宜的法棍度日，便離婚了。

第二任丈夫，是當地有名的政治人物，據說還有機會競選州長，但是這個男人不靠譜，陳玉蘭隻是他喜歡的華人之一，他們的婚姻以陳玉蘭發現男人的多人party閉幕。

第三任丈夫，是個商人，威名震震，也讓陳玉蘭實現了財務自由，成為了富人太太。

在帶孩子帶孫子的枯燥無味日子中，我每次聽到陳玉蘭的消息總是有些唏噓，同時我又深深地想念著這位女朋友。

在我離婚後，她終於回來了。

得知她回國消息時，我剛踏上塞北的旅程，隻來得及回複她一句回來見。

為了和陳玉蘭見麵，我起了個大早。

五點就開始梳妝打扮。

即便是我知道這十幾天足夠陳玉蘭打聽我的現狀，可是作為共享過青春年華的同伴，我仍然不願邋邋遢遢的迎接這次重逢。

一直倒騰到上午十點，我才出門。

餐廳是陳玉蘭選的。

一個小資餐廳。

穿過一層層私 密的包廂，我終於來到了訂好的位置。

隔著一層紫紗，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掀開紗簾。

一個安靜的身影正窩在沙發裏，她帶著大鑽戒的手輕輕地撫著有些許銀發的發絲。

“玉蘭？”

我輕聲喚她。

她眯著眼睛扭回頭，看到我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又恢複了平靜。

“鄭曉蓉，你怎麼憔悴成這樣了！”

她雙手抱胸，下巴仰著。

幾十年國外的生活讓她徹頭徹尾變成了華人，那個紮著兩個大麻花辮的小土妞早就消失不見了。

我幹笑幾聲，不服氣道：“你倒是洋氣，還知道骨頭裏麵流的是什麼血嗎！”

“哼。”

陳玉蘭輕哼一聲，不看我，崩了幾秒鐘。

我倆都克製不住地大笑起來。

“你！”

“你！”

不知道笑了多久，我感覺淚花都出來了。

“好了，你說說吧，你和姓秦的到底咋回事？”

“和你聽說的差不多，我們兩個離婚了，過錯在他。”

我語氣平靜，反倒讓陳玉蘭驚訝了。

“嗬，你現在後不後悔當時和我搶同一個男人？”

陳玉蘭的話讓我心梗，我看了看陳玉蘭，她依然容光煥發，姿態優雅，我笑道：“不後悔。”

“嗯？”

“幸好是我，若是我看到你被搓磨成我如今這個樣子，我隻有無盡的後悔。”

我低頭看了看麵前的咖啡杯，裏麵已經下去一半。

陳玉蘭和我突然沉默。

好一會兒陳玉蘭才哀歎一聲：“曉蓉，你要我幫你幹啥？隻要你說，我一定盡力而為！秦亦之這個王八蛋，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算了，對他我沒有一點想法，他現在癱瘓在床，還能有什麼好。”我搖搖頭，凝神道，“倒是真有一件事，想要你幫忙。”

“你說。”

陳玉蘭探過身子，她眼神如年輕時熱切。

“我媽曾經送給我一條寶石項鏈，那是我的嫁妝，後來丟了，我想找。”

我是不會主動去找秦亦之的，秦亦之想要靠這條寶石項鏈威脅我，不可能。

“寶石項鏈？是之前那條紅寶石？”陳玉蘭有印象。

“對，你還記得！”我知道陳玉蘭在國外有珠寶生意，做的很大。

想來在國內也有人脈能幫的上忙。

“嗯......”陳玉蘭遲疑片刻，“你是說丟了？”

“對，有一天家裏遭賊，就不見了，那都是二十年前了。”

“啊？”陳玉蘭沉思片刻，掏出手機翻了一陣子，她將手機屏幕正對著我。

屏幕上有一張照片，那照片裏就是一條紅寶石項鏈，躺在黑絲絨布裏，展台的燈光打在項鏈上，璀璨奪目。

這條項鏈，和我的嫁妝很像！

“這是在哪兒看到的？”

我有些激動。

“曉蓉，這條項鏈是前幾年，秦亦之聯係我送去拍賣的！”陳玉蘭深吸一口氣，“這件事你不知道嗎？”

“什麼？！”我嘴角僵硬，“怎麼去拍賣？”

“前幾年他聯係過我。”

陳玉蘭說道。

秦亦之主動聯係陳玉蘭是在五年前，我們都是接近知天命的年紀，早就已經放下了年輕時的執念。

秦亦之以尋找國外學術資料為由頭，找到陳玉蘭。

陳玉蘭有些意外，但是後來秦亦之都談的是學術上的事情，她也沒太在意。

過了一段時間，秦亦之突然拿出一條項鏈，希望能委托陳玉蘭銷售。

“他當時說，秦霄準備置換學區房，所以你拿出了家裏的傳家寶。”

陳玉蘭說著搖了搖頭，當時她也是好心，更沒有懷疑過秦亦之和我的感情。

知曉我們的困難，陳玉蘭做主特意將寶石項鏈帶去了珠寶拍賣會，還真讓一個香港老板以一千三百五十七萬的價格拍下了。

“這筆錢？”

陳玉蘭眉頭緊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