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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蜜的謊言閨蜜的謊言
帷二

01

閨蜜在網上直播哭訴,被我男朋友性侵了。

視頻傳播迅速,一時間激起全網民憤。

網友人肉到我和男朋友的住址,威脅與唾罵蜂擁而至。

男朋友身敗名裂,剛剛起步的公司也瀕臨破產。

我痛苦不堪,卻還是選擇大義滅親,果斷和男朋友分手。

卻在出國前,得知了故事的另一個版本。

陳思琪生日宴會的場地定在一個郊外民宿。

民宿裝修充滿古韻,周圍環境清幽,是一個高端大氣且價格不菲的地方。

我剛走進這裏,就聽到有人圍著陳思琪吹捧:“思琪你現在真是發達了,能租得起這麼貴的地方。”

“是啊,要不是你我估計這輩子都來不了這裏。”

被圍在中心的陳思琪穿著一件潔白的禮服,儀態端莊,像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她巴掌大的小臉得體地笑著:“大家別這麼說,以後有什麼重要的活動你們也要來參加哦。”

無辜的眼神中,不乏得意與炫耀。

“現在思琪可是大網紅了,雖然經曆了那種事,可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呸呸呸!”另一個女生瞪了眼剛剛說話的那個人,諂笑著說:“好好的日子,不要再提這麼晦氣的事!”

陳思琪臉上劃過一抹受傷,卻仍然故作堅強道:“事情都過去了,不談這些,我們都要往前看!”

聽到這裏我心底有些愧疚,深吸了口氣,大步向陳思琪走去。

“思琪,生日快樂!”我鼓足了勇氣才將禮物遞到她麵前。

“她還有臉來啊。”

“要不是因為她,思琪怎麼會碰到人渣。”

“我要是她以後都不會出現在思琪眼前。”

剛剛吹捧陳思琪的那群人低聲吐槽,眼睛裏透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陳思琪笑容僵了一下,接過禮物,說:“謝謝你多多。”

我還想再說些話,但陳思琪眼眶裏染上霧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我一時啞然,獨自走到了一邊。

遠遠看到一群人又圍上了陳思琪,有人幫她擦眼淚,有人安慰她,有人不時回頭咒罵我。

我送的禮物被隨意扔在了角落,盒子倒下來,上麵有幾個鞋印。

早預料到是這樣的結局了。

我與陳思琪從高一開始相熟,是可以隨意去對方家借住的好閨蜜,雙方父母都時常調侃我們是異父異母的姐妹。

我們認識近十年,但自從一年前發生那件事後,感情開始急速降溫。

但我半個月後就要出國,還是想著在出國前再看看她,和她道個別。

無人願意與我說話,我像個宴會裏的幽靈,獨自待在角落。

正感慨中,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黑影。

轉頭一看,是好久不見的學妹莫佳。

莫佳是我們高中的學妹,性子軟軟的,不大愛說話。她一向與陳思琪關係比較好,我以為又是來嘲諷我的。

沒想到莫佳倒是沒別的意思:“學姐,她們說的話你別放心上。其實,你也是無辜的。”

我有些感動,雖然我與陸振銘是情侶關係,但他傷害陳思琪的事情,我也的確不知情。隻是這些鋪天蓋地的謾罵,我受著似乎也合情合理。

我自嘲道:“遇人不淑罷了。”

莫佳看向我的眼神有些複雜,她欲言又止,半晌才問:“振銘哥......他最近怎麼樣了?”

提起這個名字我的心底還是會痛,但還是故作無所謂道:“不知道,我和他好久沒聯係了。”

“振銘哥他是個好人,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更何況,有些事情都沒有用眼睛看到,隻是光聽一張嘴說。”

莫佳飽含深意地望著我。

我的腦袋裏像是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開。我下意識抓住她的手,語速有些急:“佳佳,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說的這話什麼意思?”

這時有人叫莫佳過去幫忙,她推開我的手,隻留下最後一句話:

“學姐,你要相信振銘哥。你都不相信他,那他真的就太可憐了。”

我在讀大二時認識了陸振銘,他是大我一屆的學長,學設計的,卻也彈得一手好琴。

他人長得又高又帥,身材賊好,學校裏有不少迷弟迷妹,但最後他卻向我表白了。

我們順理成章成了男女朋友,畢業後他創立了一家設計公司,“多銘”,取了我和他名字裏麵的字,我也在後來加入陪他一起創業。

創業的過程很辛苦,他常常累到半夜才睡,可在第二天我醒來時,桌上總有準備好的早餐。

我也勸過他要不放棄算了,我們一起去工作,怎麼樣也會有個更穩定的生活。

他總是會摸著我的臉,疲憊的臉上有溫柔的笑:“可我想讓我的多多過上更幸福的生活,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我曾經以為我們真的會一直走下去。

後來我們的公司終於步入正軌,陳思琪找到我,她說她考研考編失敗,上一家任職的公司老板又對她圖謀不軌。

我心底不忍,便推薦她來我們公司上班。

她學的語言類,我隻能安排她做個文員。

我們的公司發展越來越好,市裏要建一個藝術館,對所有企業招標。

如果中標的話,那麼無疑多銘會更上一個台階。

我和陸振銘非常重視,熬了無數個通宵,終於把設計圖紙做出來,在招標那天得到了領導的誇讚。

然而在現場,另一家公司卻站出來指責我們抄襲。

這是我們無數個日夜做出來的心血,怎麼可能是抄襲別人的?起先我們以為是烏龍,結果那家公司拿出來的圖紙和我們幾乎一模一樣。

這張圖紙隻有我和陸振銘知道,我們查了監控,才發現陳思琪趁我們睡著時偷偷溜進辦公室,拿手機拍下了圖紙。

我氣憤不已,找陳思琪對峙。她卻哭哭啼啼,說自己迫不得已。

第二天卻在網上哭訴,自己在閨蜜公司工作,卻被老板,也就是閨蜜的男朋友性侵。她萬念俱灰,夜夜以淚洗麵,患上了抑鬱症,最終出於報複偷了圖紙給對手。

一時激起千層浪,網上民意滔天,紛紛咒罵我們惡毒。還有網友說偷圖紙給競爭對手簡直是太輕的報複了,就應該報警讓陸振銘坐牢。

陳思琪卻支支吾吾,說那晚自己洗了很多遍身體,沒有證據。

雖然後來的確有警察傳喚陸振銘,但因為沒有證據,法律沒有拿陸振銘怎麼樣。

有理性的網友質疑事件真實性,開著直播的陳思琪睜著一雙紅腫的雙眼質問:

“哪個女孩子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

是啊,哪個女孩子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

網友們相信陳思琪,多銘每天會收到無數寫滿惡意的紙條和裝著老鼠屍體的快遞。

合作方與我們解約,多銘瀕臨破產。

我選擇了相信陳思琪,相信我與她近十年的友誼,果斷離開了多銘,與陸振銘分了手。

我想,陳思琪說得對,哪個女孩子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莫佳的話讓我心緒不寧。

台上主持人說完祝福的話,台下的一堆陳思琪的新舊朋友開始唱生日歌,熱熱鬧鬧。她的男朋友溫柔地攬著她,她嬌羞地許願,像個眾星捧月的公主。

我與這個場景格格不入。

我鑽進了洗手間,望著手機上的那串熟悉的數字發呆。

外麵的洗手台傳來了談話聲。

“陳思琪現在是好命咯,哪有當初到處求人找工作的落魄樣。”

“怎麼,你嫉妒啊?你也學學人家炒作出一個大網紅出來試試。”

炒作?我的心提了起來。

說話的人語氣含有不屑:“我可沒有那個臉皮,踩著好朋友上位,我媽說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是會遭報應的。”

另一人說:“你看到李多多了嗎?以前她多漂亮有氣質啊,一年不見,整個人怎麼變得這麼憔悴了。”

“你要是碰到這種事指不定比她還憔悴。”

兩個人哈哈笑起來。

“你說她要是知道她男朋友是被誣陷的,會不會想剁了陳思琪?”

“誰知道呢,我有時候覺得陳思琪這一步走得特別值,直接階級跨越了。”

“這種事還得狠人做,我們能分上一杯羹就滿足了......”

聲音漸漸遠去。

那兩個人我聽聲音就知道是誰,陳思琪大學時期的室友。她上大學時還跟我吐槽過她室友的毛病,可每當我去她學校找她,她又表現地和她室友好得不得了。

我還因此吃過醋,覺得我在她心裏沒她室友重要。

陳思琪通過這件事迅速飛升成為網紅以後,那兩個人在陳思琪身邊當上了幕後運營,聽說收入頗豐,遠超一般運營。

那時網友們紛紛羨慕倆人的薪資,稱讚陳思琪對自己的朋友真厚道。

陳思琪站出來說,因為自己以前薪水低,常常為生計發愁,她不想自己的朋友也經曆和自己一樣的處境,所以能幫則幫。

這話一出來明擺著說我以前給她的薪水低,網友們對她又是一陣大力吹捧,轉而暗戳戳嘲諷我對待朋友不真誠、摳門。

於是我又被貼上了小氣、不真誠的標簽。

可那時她本來就專業不對口,我安排她進公司,也出於私心給了她公司文員裏最高的工資。出去吃飯逛街什麼的,都是我和陸振銘買單。

偶爾她提出要自己付錢,我都會說她才出來工作沒多久,讓她好好把錢存著。

她的工資即便在一線城市消費也是綽綽有餘,每月還能有部分存款。

我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但當時我也隻是以為她是心裏有氣,為了氣我而已。

我推開廁所門,望著她們離去的方向,腦子裏有根弦斷了。

原來都是蓄謀已久。

原來陸振銘真的沒有做,這一切就是場陰謀。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

逃離宴會,我給陸振銘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喂”了一聲,我說不出一句話,那邊也是長久的沉默。

我平緩了情緒,說:“陸振銘。”

他默然了片刻,低聲說:“多多。”

聽到這久違的稱謂,我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對不起。”

他沒有說話,我有些哽咽:

“我錯怪了你,對不起。”

“多多,我沒有怪你。”

他輕歎了口氣,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我約了陸振銘見麵。

時隔一年不見,他變了很多。

五官還是帥氣的,整個人卻愈發瘦削起來。下巴有淡淡的胡渣,看起來有種頹廢的氣質。

以前陸振銘親我的時候,我嫌他的胡子硌人,總是會按著他把胡子剃了。

氣氛有些沉悶,我笑著說:“越來越像藝術家了。”

他笑了笑,定定地望著我:“你也是。”

這一年來我們都遭受著來自網絡和生活的辱罵,身心俱疲,過得並不好。

又是沉默。

我想起以前我們在一起總有許多話題,他聊以後想開個設計公司,我說我想開個書店。我說這家咖啡館的拿鐵不好喝,他說回頭給我買個咖啡機讓我自己做。

那時候真單純,感情濃烈得能淹死人。

可終究物是人非。

我眨了眨眼,以防眼淚掉下來,開門見山地說:

“陸振銘,我會幫你。”

他自嘲地看著我:“怎麼幫?沒有人會信我,多多。大家都會相信,沒有女孩子會拿名聲開玩笑。”

當初我毅然決然搬出公司,指著陸振銘的鼻子大罵他不是東西。

他拚命解釋,我卻對他說:

“思琪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嗎?你知不知道女孩子多看重清白,沒有女孩子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如今想來,真是愚蠢。

陸振銘又說:“你不是要出國了嗎?”

我點點頭。

“南加州大學是個好機會,好好把握。多多,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別和我這種爛人攪和在一起。”

他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我看著他落寞的背影覺得特別心酸。

曾經意氣風發的設計院才子,如今卻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強奸犯”。

這世上證明清白是很難的,當被潑了一盆汙水,即便自己從來沒做過,即便沒有任何證據,依然會有人信,人生從此會留下抹不去的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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