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女友虛榮心很強，為了打賞網絡主播想盡辦法。

在知道我姐姐給我轉了五萬元做水果生意後。

她大發雷霆：

「五萬元還賣個屁水果！為啥不給我用來打賞阿杜呢？」

我耐心和她解釋，等我生意賺了錢，可以給她的主播打賞更多的禮物。

她卻更不屑了：

「賺錢怎麼不能賺？還投啥資呀！不如讓你女朋友早點成榜一！你能不能懂點事?」

我沒搭理她。

氣得她直接放火燒了我買的二手貨拉拉。

「敗家玩意！老娘允許你買車了麼？」

她怕是不知道，縱火是要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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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萱的虛榮心很強，常不分場合的瞎炫耀。

我收到姐姐的轉賬時，她瞥見了我手機上的短信。

也不管我們正在工廠食堂，突然就當眾嚷嚷了起來：

「你姐又給你轉錢咯？那我又可以給阿杜送火箭了！」

食堂中同事們的視線瞬間集中過來，眼裏僅是諷刺。

我瞅著手裏的白饅頭，桌上免費的西紅柿湯，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喲！啃著饅頭送火箭喲！豪橫超出我想象！」

「廠裏一個妹子、網上一個妹子，幸福得咧！」

「哎喲喂！那個阿杜能叫妹子？我都懷疑林峰是歪的喲！」

果然，食堂中短暫的寂靜後，各種嘲諷就湧了過來。

最開始知道女友打賞的是個女主播時，我還暗暗慶幸。

直到見過那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直播後，我才發現自己有多蠢。

而更尷尬的是，因為李小萱不分場合的多次炫耀給阿杜刷禮物，廠裏幾乎所有同事都去查過了那個變態主播。

於是，我每天來食堂吃飯，就如孔乙己穿長衫買酒一般，受盡了嘲諷和委屈。

偏偏，我那傻缺女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眾人的冷嘲熱諷非但沒讓她感覺到羞恥，反倒進一步的炫耀起來。

「讓我瞧瞧是多少錢！哇！五萬元！我要做榜一咯！」

我一不留神，手機就被李小萱搶到了手中。

若不是家裏實在吃不起飯，誰來這血汗工廠賣命？

所以都不富裕的同事聽到了「五萬元」這個數字後，確實震驚了。

但震驚之後，湧來的是更酸的嘲諷：

「喲！林峰那有娘生沒爹養的玩意兒，家裏居然這麼有錢喲？哎喲！我都忘記了，林峰連娘都沒有喲！」

「嘿！沒爹沒娘可以啃，還能把祖宅賣了打賞女主播不是麼？哎呀~我都忘記了，林峰家的祖宅早就賣了不是麼~」

「哈！沒祖宅可以賣，還能賣姐姐不是麼？不是聽說林峰還有一個嬌滴滴的寡婦姐姐麼？說不定他姐出去賣呢~」

「砰！」

聽到眾人開始侮辱我姐姐，我氣得摔了桌上的湯碗，臉紅脖子粗的怒吼到：

「閉嘴！都他媽給老子閉嘴！」

「那是我姐賣車的錢！不是賣身的錢！」

「那是我姐給我做生意的本錢！不是給主播打賞的錢！」

盡管我吼得聲嘶力竭，但沒人相信我的解釋，仍舊自顧自的嘲諷著。

誰在乎事實如何？他們隻是把我當個樂子玩兒而已。

我狠狠喘了幾口出氣後，最終沒舍得摔了手上那半個饅頭。

緊緊拽著饅頭，撿起被我摔得有些變形的不鏽鋼湯碗，默默轉身離去。

轉身的瞬間，我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湧了出來。

2.

仍記得第一天帶李小萱回家時，姐姐的欣喜。

拽著我的手，當著李小萱的麵，柔聲說到：

「咱家條件那麼差，小萱看上你，那是爸媽在天之靈保佑！」

「你可得好好對小萱！要是讓小萱受了委屈，姐姐收拾你！」

「缺啥就給姐姐說，可不能委屈了小萱！」

那時候，我們姐弟倆都以為苦日子已經熬到頭了。

雖然姐夫因為疾病突然沒了，但是我終於完成了學業，可以賺一份勉強養活自己的工資了。

姐姐繼承了姐夫的那輛二手大貨車，雖然每天起早貪黑，但是也慢慢可以攢點錢兒。

而剛入廠的我，認識了李小萱，還在一起了。

我們都以為，林家以後就要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了。

沒想到，僅僅半年，虛榮心強得變態的李小萱，就逼得我辭了工作、逼得姐姐賣了貨車。

「林峰，怎麼了，怎麼飯沒吃完就走了？」

剛離開食堂，李小萱就快步跑過來，拽住了我的手。

若是剛相識，我還真會被她臉上懵懂的神情而欺騙。

而現在，我已經清楚的認識到，她不是真的關心我。

她是惦記上了我姐賣車給我的那五萬元！

若不是她讓我成為了全廠的笑柄，我何須辭了家鄉的工作，獨自外出闖蕩？！

若不是我實在在廠裏混不下去，我姐何須賣了姐夫留下的貨車，來給我資金創業？！

她已經把我害成這樣了，卻還惦記著我姐賣車的那筆錢！

「小萱，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你若是從今天開始，不再給阿杜打賞，我在市裏站穩腳後，回來接你和姐姐。」

「你若是繼續給阿杜打賞，咱倆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

「今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老死不相往來！」

聽到今後不再給阿杜打賞，李小萱臉上的懵懂瞬間退去，神情變得猙獰和可怕：

「林峰！你什麼意思？！我家阿杜招你惹你了？！」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你知不知道阿杜很努力的？！」

「你快把咱姐姐給咱的五萬元給我，我要給阿杜刷火箭！我要做榜一！」

嗬！果然！輕輕一試，本相畢露。

我當初怎麼就看上了這麼個傻缺玩意兒？！

本已停下的淚水又不爭氣的湧出，我的情緒再次失控，聲嘶力竭的衝著她吼到：

「阿杜！阿杜！滿腦子都是阿杜！李小萱你瘋了！」

「姐姐是我的姐姐！姐姐給我的錢是我的錢！」

「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咱倆結束了！」

始終沒舍得摔的半個饅頭，在我手中捏得粉碎。

是我太蠢了，我怎麼就喜歡上這麼個玩意？

明明家裏的日子剛要好轉，明明姐姐剛從失去姐夫的悲傷中緩過來......

算了，到此為止了！

我甩開李小萱的手，轉身大步離去。

3.

回到寢室的我，草草收拾了一下我本就不多的行李。

其實也沒什麼能收拾的，基本上是鋪蓋一卷，湯碗口盅及換洗衣物往桶裏一放。

前後十來分鐘，所有東西收拾完畢。

收拾東西的過程中，我的憤怒漸漸平息。

想起收到錢後還沒告知姐姐一聲，下午離職也應和姐姐商量一二。

於是我想掏出手機，給姐姐去個電話。

可我翻遍了我所有的口袋，居然沒找到我的手機！

壞了！我忽然想起！手機還在李小萱手上！

而李小萱，是有我所有的登錄密碼和支付密碼的！

完了！要是姐姐給我那五萬元被李小萱真用去打賞主播了，我還有什麼臉繼續活下去？

想到此處，我迅速向著寢室外衝去。

剛衝出寢室，就看到工友們吃完飯正好回到寢室。

工友們顯然還沉浸在食堂的樂子中，見到我就一陣冷嘲熱諷：

「喲！林峰，跑這麼快，趕著投胎麼？」

「人家那是趕著去打賞女主播！」

「哈哈哈！啃著饅頭刷火箭！」

要是平時，我會氣得跳腳。

而此時，我已經完全顧不上生氣。

我迅速衝到了平時性格最為溫和的王哥麵前，哽咽著央求到：

「王哥，手機借我用一下。」

現場那麼多人，王哥顯然不願意和我扯上關係，直接回懟一句：

「借我手機幹啥？打賞女主播呀？」

「哈哈哈」現場又是一頓哄堂大笑。

而我此時哪敢繼續爭執，撲通一聲就在王哥麵前跪下，隨後「咚咚咚」的磕著響頭哭求到

「王哥！求你借我手機用一下！一分鐘，不，就三十秒！求你了！」

工友們看我瞬間涕泗橫流，額頭磕得鮮血飛濺，嚇得紛紛禁聲。

而王哥看我如此模樣，也趕緊掏出手機，遞給我的同時快速說道：

「小林呀，別激動呀，不就用會兒手機麼......」

我接過王哥的手機連聲道謝，立即撥打了運營商和銀行的電話，將我自己的手機卡、銀行卡掛失。

當我一臉血跡的在食堂裏找到李小萱時，她果然正在看著那個阿杜的直播。

第一眼我就很厭惡那個剃著光頭、掛著耳釘和鼻環的妖怪。

但過去為了李小萱我忍著，現在我到是沒有忍的必要了。

如是想著，我劈手就從李小萱手上奪回了我自己的手機。

「呀！搶劫呀！」李小萱一聲高呼後，看清了是我，

「呀！阿林峰，你來得正好，幫我看看，怎麼突然收不到付款確認短信了？」

我還真得看看。

點開短信，看到銀行卡餘額已經飛走了兩支火箭。

我的心在滴血。

4.

看著李小萱那懵懂的表情，我抬了抬手，終究沒舍得打她。

或許是經曆了太多的不順，也或許是頂著滿臉血跡太嚇人。

總之後續辭職和買車辦得非常順利。

當我和我姐姐給那輛新買的二手貨拉拉做完檢修和清洗，時間已到深夜。

雖然饑腸轆轆，但我倆滿懷希望。

以後憑著這輛貨拉拉售賣水果再接點貨運的單子，我相信足夠養活我和姐姐。

而我再也不用在工廠裏承受工友們的冷嘲熱諷了。

懷著對未來的憧憬，我沉沉睡去。

可剛睡下沒多久，我就聽到了李小萱的叫聲：

「林峰！出來！快給我打錢！不然我燒你車！」

聽到「燒車」，我嚇得衣服和鞋子都顧不上穿，穿著個褲衩就衝到了屋外。

剛衝到樓下，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而李小萱，就站在我車邊上，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拿著手機。

眼見我出來，李小萱立即來攝像頭對準了我，衝著手機高呼到

「家人們！就是這個老登！就是他坑走了我要給阿杜刷火箭的五萬元！」

看到李小萱如此衝動，我趕緊好言相勸：

「小萱！縱火是犯罪啊！你別衝動啊！」

「我也是為了賺錢給阿杜刷火箭才買的車呀！」

「有了這輛車，賺了錢，我們就可以天天給阿杜刷火箭了！」

李小萱聽我如此說，眼中閃過一絲遲疑。

我一看有戲，正要順著這個思路再勸。

卻在此時，李小萱手機裏響起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切！開貨拉拉和賣水果一天能賺幾個錢？」

「還刷火箭？夠你自己啃饅頭不！」

這惡心的聲音我太熟悉了，正是那害得我成為笑柄的主播阿杜。

而本來已經有些猶豫的李小萱，聽了阿杜的話後，眼神又癲狂了起來：

「阿杜說得對啊！」

「「賺錢怎麼不能賺？還投啥資呀！」

「不如讓你女朋友早點成榜一！你能不能懂點事?」

我看著如此癲狂的李小萱和煽風點火的阿杜，我知道勸不下來了。

於是我立即掏出手機，打開錄像，衝著李小萱吼到：

「我警告你！李小萱！我錄像了！你敢燒，我就把錄像教給警方！」

「縱火是犯罪！是要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

「造成重大損失、影響惡劣的，無期徒刑和死刑也是可以判的！」

李小萱聞言不屑撇嘴到：「老子燒自己家的車，犯什麼罪？」

我聞言也怒了：「這特麼是老子的車！不是你的車！老子中午就和你分手了！」

李小萱聞言更不屑了：

「分手？！老娘同意你分手了麼？！」

語畢，火機落下，那滿懷著我對未來憧憬的二手貨拉拉化作了衝天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