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傳來她哭哭啼啼的聲音。
我坐在後排,聽不清她說了些什麼,陸琛一再安慰,急急掛斷電話。
“對不起,老婆,你可能要自己回去了。”
“皎皎說她突然肚子疼,很害怕,我得送她去醫院。”
又是這種戲碼。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問他,為什麼不能打車?
現在,我已經懶得再言語。
“好,那你開一下後備箱,我電腦還在裏麵。”
拿出行李後,來不及關上後備箱的門,陸琛便一腳油門跑了。
打車回到家後,我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翻看起了在海邊拍的照片。
我選了一組特別喜歡的,發在了朋友圈,配文:
【懷念。】
很多人給我點讚,其中也包括小青梅蘇皎皎。
很快,她在我上麵發了一條新的朋友圈。
圖片是駕駛位的陸琛,專注的側臉。
配文:【謝謝我的竹馬先生,總是能在我和寶寶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下麵一堆人評論99。
我卻有些想笑。
看來她的肚子也沒多疼,畢竟還能作妖。
夜幕降臨,我去到陽台,看著滿天星空,輕聲道:
“寶貝,對不起。你才兩個月大就回到天上了,以後再來找媽媽好不好?”
在海邊的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在思念我未曾謀麵的孩子。
那個朋友圈,也是在懷念它。
陸琛打來了電話:
“老婆,我知道你懷念從前了。我答應你,結完婚再陪你去海邊。”
“皎皎發朋友圈隻是沒有安全感,你沒懷過孕可能不懂,辛苦老婆體諒一點。”
“嗯,我知道。”
“沒事的話我先掛了,還要忙。”
我沒有問他什麼時候回來,果斷掛了電話。
原來懷孕要被體諒,我被他仍在路邊,痛苦流產的時候,他在體諒誰呢?
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我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半個月後,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也是我要徹底離開的時候。
將掛在客廳的婚紗照取下來後,我連同過去五年的相冊一起丟進了箱子裏。
陸琛送我的首飾和包包,我也全部打包準備丟掉。
就連手上戴了五年的紅玉髓手鏈,也被我取了下來。
這是我和陸琛的定情信物。
五年裏,即使洗澡,做流產手術,我也沒有拿下來過。
取下來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渾身輕鬆。
正給箱子纏膠帶時,陸琛回來了。
“老婆,你在做什麼?”
“整理一些沒用的垃圾。”
我隨口敷衍,他環顧一周發現了不對勁。
“怎麼我們剛拍的婚紗照不見了?”
“下午婚慶公司的人來取了,要放在婚禮現場展覽。”
我頭也不抬繼續敷衍。
“哦。”
陸琛本就對這些不懂,沒有多問,笑道:
“先別忙了,來吃點我給你帶的宵夜。”
打開盒子,裏麵是味道濃鬱的榴蓮蛋糕。
見我皺眉,陸琛不解:
“怎麼了?”
“我不喜歡榴蓮,聞到會吐。”
話沒說完,我捂著嘴幹嘔起來。
陸琛一怔,眼裏閃過愧疚。
“抱歉,我忘記了,那我拿去丟掉吧!”
他指了指地上打包好的垃圾箱。
“這些垃圾也要丟,對嗎?”
我點了點頭。
他殷切端起箱子,出了門。
其實,隻要他打開看一眼,就知道所謂的“垃圾”,就是我們的婚紗照以及所有情侶的東西。
還有他親自一步一叩替我求來的紅玉髓手鏈。
如果他看到,一定會察覺到不對勁。
如果他看到,一定會拚命求我原諒。
可惜,他終究沒有發現。
拿起手機,我看到了蘇皎皎一個小時前發的朋友圈。
【竹馬先生買了我最愛吃的榴蓮蛋糕,我真是一個幸福的小孕婦!】
原來如此,不是特意給我買的。
隻是蘇皎皎想吃,順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