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生日的那天,男朋友為他的小青梅策劃了一場絢爛的煙火表演。
有個路人碰巧拍下了這一幕,並迅速分享到了網上,引來了一波接一波的祝福和關注。
他的朋友們見狀,紛紛拿我開涮,笑著說:“這事兒,你心裏頭咋想的?”
我笑了笑:“當然是祝福他們咯,還能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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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迅速在網絡上走紅,引起了熱議。
網友們在評論區紛紛留言,說他們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手機那頭傳來煙花綻放時人們的歡聲笑語,而眼前滿桌的美食卻讓我心情跌至穀底。
今天本是我的生日,沈行簡之前答應會早點回家陪我慶祝。
但下午我卻突然接到他的電話,說公司突然有點急事,得晚點回來。
我傻傻地相信了,滿心期待地等他回來一起慶祝。
結果,他嘴裏的「急事」竟是給他的小青梅葉梔放一場盛大的煙花。
這聽起來多麼諷刺啊!
視頻裏,沈行簡那張平時清冷俊逸的臉上竟然露出笑容,看向葉梔的眼神裏全是溫柔。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笑容,我從未得到過的待遇。
以前,我還誤以為他本就性格淡漠,不懂表達情感。
原來,隻是因為我不是他的例外。
我隻能苦笑,默默拆開蛋糕,一口一口地吃掉。
甜得發膩的味道在嘴裏化開,這一切突然都變得索然無味。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沈行簡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沈行簡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冷淡:“什麼事?”
通話中,我隱約聽到了遠處煙花爆炸的聲音,砰砰作響。
我稍微停頓了一下,咽下嘴裏的蛋糕,然後盡量平靜地問:“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公司處理點事情,有事就快說吧。”
他回答得很直接。
煙花聲逐漸消失,他大概離開了河岸邊。
他的語氣依舊平穩,沒有絲毫說謊後的慌張。
我瞥了一眼電腦上播放的視頻,覺得越發無趣。
“我們分手吧。”
“你又在鬧什麼?”
沈行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
我冷笑了一聲:“有空刷刷短視頻吧,沈總。”
不等沈行簡說話,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既然已經提出了分手,那就沒有繼續待在這裏的必要了。
我瞥了一眼桌上紋絲未動的飯菜,起身到廚房取來打包盒,一一將它們仔細打包好。
畢竟,不能浪費糧食。
接著,我動手整理起廚房,把我帶來的物品全部歸置得井井有條。
做完這些,我叫了輛車,準備返回自己的住處。
沈行簡的公寓離他的公司很近,而我租的房子卻在城市的另一端,和他相隔甚遠。
現在想想,我和他家的距離,就好像我和他之間難以逾越的鴻溝一般。
不管我如何努力,心中總感覺和沈行簡之間隔著一片寬廣的海洋,難以靠近。
回到家中,我把打包回來的食物整齊地放進冰箱,隨後簡單洗漱便休息了。
次日清晨醒來,發現手機上隻有幾條零星的信息,內容多是他的不解與質問:
“季秋池,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不是說好讓我陪你過生日的嗎?你人呢?”
顯然,他根本沒有聽我的去網上看看發生了什麼。
我將手機熄滅,沒有回他的消息,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
這種情況,早已不是第一次。
每當葉梔有麻煩,他總是第一時間出現,甚至深夜時分,剛分手的她也會找沈行簡喝酒傾訴。
我為此爭執過、傷心過。
卻隻換來沈行簡淡淡的一句:“季秋池,別用你那齷齪的心思揣測我和阿梔之間的關係。”
而他每次拋下我去找葉梔後,總會用禮物和幾句安慰來彌補,讓我又一次次心軟,繼續在這段感情中徘徊。
因為所有人都勸我,我和沈行簡的這段感情來之不易。
我必須好好經營。
沒人察覺,其實我在這段感情裏早已輸得徹底。
現在,我真的感到疲憊不堪了。
傍晚下班,我剛走出公司大門,意外地撞見了站在外麵的沈行簡。
他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麵容清冷俊秀,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格外顯眼,就像是從霸總小說裏走出來的一樣,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以往這時候,我肯定會三兩步上前催著他上車,不讓人看他。
但今天,我選擇了視而不見,默默地朝地鐵站走去。
沒想到,沈行簡幾步追了上來,仿佛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輕鬆地說:“言戈今天生日,請我們去吃飯。”
我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好。”
上車後,車內一片寂靜。
窗外吹來的風中,隱約裹挾一股梔子花的香氣,不難聞,那是葉梔常用的香水味道。
我望著車窗外倒退的霓虹燈問他:“你喜歡梔子花香麼?”
沈行簡淡淡地回答:“還好。”
還好麼?可他身上卻總是帶著這味道。
我沒再說話,隻是望著窗外發呆。
到了酒店,江言戈他們已經在等我們了。
看到我和沈行簡一起來,葉梔的表情有些意外,但她還是笑著開口。
“行簡,秋池姐姐,我們都等你們好久了。”
我看著葉梔和江言戈淡然一笑,葉梔身上那股淡淡的梔子花香味再一次鑽進我的鼻腔裏。
她不應該用梔子花香,應該用白茶香。
我轉而向江言戈道歉,說來得匆忙沒準備禮物。
沈行簡牽起我的手:“不用道歉,我已經送了。”
餐桌上,座位安排得有些微妙,隻餘下兩個對立麵的空位置。
我放開沈行簡的手,徑直走向了葉梔斜對麵的空位。
沈行簡的臉色微變,但也沒說什麼,坐到了葉梔旁邊。
我清楚,沈行簡的朋友們從一開始就不怎麼待見我,認為我配不上他。
我也曾努力地想要融入他的圈子,讓他的朋友也能真心待我,所以他們逢年過節的禮物我都精心挑選。
他們的喜好,我比他們自己還清楚。
不過我從沒見他們真正用過那些東西,看來,他們從未真正接納過我。
我一言不發,隻是自顧自吃著菜。
沈行簡輕鬆地和大家聊著天,同時不停地剝著蝦殼。
要知道,他平時幾乎不吃海鮮,除非有人幫他處理幹淨。
但現在,他毫無怨言地剝了一碗蝦,還細心地擦幹淨手後,溫柔貼心地放在了葉梔麵前。
葉梔則滿臉幸福地看著他,這種場景讓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努力說服自己放下,但親眼看到這一幕,心裏還是堵得慌。
江言戈也注意到了,他悄悄推了下沈行簡,半開玩笑地說:“行簡,別光顧著葉梔,你女朋友還在這兒呢。”
沈行簡這才恍然大悟,錯愕地看著那個原本放著蝦,現在卻空了的盤子。
他提議再點一盤,我搖頭:“不用了,我不愛吃蝦。”
“那魚呢?”沈行簡追問。
“我也不喜歡。”
他顯然有些意外,繼續問:“那紅燒排骨?”
“都不喜歡。”我堅定地回答,同時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補充道:“真的,那些我都不愛吃。”
沈行簡的眉頭輕輕皺起,他可能沒想到我會這樣回答。
葉梔見狀,試圖緩解氣氛:“秋池姐姐,你要是介意,我這盤給你,別跟行簡計較。”
葉梔那副識大體的樣子,反倒襯得我小肚雞腸,咄咄逼人了。
“我不介意,也不計較。那是行簡給你剝的,你吃吧。”
我輕笑一聲放下手裏的筷子,
“我吃好了,各位慢吃,我還有些工作,先告辭了。”
我微微點了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哎,等等,你是不是還對行簡給阿梔放煙花那事兒耿耿於懷呢?”
江言戈話中帶著幾分戲謔,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滿是挑釁意味。
提及此事,葉梔連忙插話:“秋池姐姐,對不起啊,我最近煩心事太多,情緒也不好,行簡才想著用煙花哄我開心。你要是在意,下次聚會一定會叫上你的。”
沈行簡一聽,眉頭微蹙,“不就放個煙花嘛,至於嗎?季秋池,你別這麼小心眼行嗎?”
他的話語讓周遭的空氣瞬間凝固。
葉梔在沈行簡不注意時,朝我微微揚唇,那笑容裏藏著不言而喻的意味,仿佛在無聲地向我宣誓她的主權。
挺好笑的,沈行簡分明是犯了錯的那一個,可他卻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他總是這樣,從不自省,總以為時間能衝淡一切,讓我淡忘。
我依舊保持著淡然的微笑,“你誤會了,我沒生氣,煙花挺好看的,等葉梔生日的時候,你再給她放一場吧,我挺喜歡看的。”
言罷,我拿起包毅然轉身,沒有回頭。
關門聲響起的同時,我隱約聽見葉梔焦急地催促沈行簡:“行簡,你快去跟秋池姐姐解釋清楚吧,她好像真的生氣了。”
“別管她,過幾天自己就好了。”
他的話語如利刃,深深刺痛了我。
我不禁自問,我從前到底做了什麼才能讓他如此自信滿滿?
緩緩走出酒店,秋夜的涼風拂麵而來,帶著幾分寒意。
我漫步在熱鬧的街頭,路邊彌漫著濃厚的煙火氣。
身旁有手牽手的情侶走過,笑語盈盈,那份溫馨曾是我與沈行簡的日常。
隻不過,僅限於葉梔回來之前。
曾幾何時,我們也是如此親密無間,生怕對方會從視線中消失。
如今,這一切究竟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呢?
我感到胸口憋悶,有些透不過氣。
路過一家冰淇淋店,猶豫了一下,還是買了一個。
拿著冰淇淋,突然間,沈行簡那句責備的話在我耳邊回響:“你胃不好,還吃這麼冰的,不要命了?”
我機械地咬了一口,隻有滿滿的甜,甜得發膩,一點都不好吃,甚至嘗出了苦澀的味道,連空氣都似乎帶著苦味。
我正想跟程妄抱怨冰淇淋是不是壞了,卻看到旁邊一對情侶吃得正歡。
看來,問題出在我自己這兒。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適,轉身往家走。
到家後,沈行簡發來信息:“到家沒?”
我瞥了一眼,沒回。
他又發:“今天因為你突然走掉,鬧得大家都不開心,下次我們做東再請他們吃一頓。”
我依舊沒有回複。
他大概是急了,直接打來電話,我選擇了按下手機靜音,任由手機在沙發上不停震動著。
洗完澡回來,手機已經安靜了。
睡前刷朋友圈,意外看到葉梔剛發的動態,照片裏她靠在沈行簡的肩上,兩人親密無間。
配文是「兜兜轉轉,我還是我,你還是你,我們還是我們」。
我自嘲地笑了笑,給她點了個讚,然後評論她:
「恭喜」
第二天,我收拾好拿著包準備出門上班。
一開門,就看見地上擺著的早餐,不用猜也知道是沈行簡準備的。
這是他一貫的求和手段之一。
我拎起早餐,直接走到小區垃圾桶旁,毫不猶豫地扔了進去。
剛轉身,就看見沈行簡黑著臉站在不遠處,手裏拿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