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婚退圈第七年,我決定複出,網上卻突然傳出我上位的黑料。
而老公卻隻忙著和別人炒cp。
甚至在獲得影帝那晚,欣然接受了別人塞給他的女孩。
朋友調侃:「現在不怕嫂子生氣了?」
他忽略我的求救電話,毫不在意地說:
「以前也不過是逢場作戲。」
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他為了阻止我複出,控製我的手段。
可我卻再也沒力氣鬧了。
因為,我已經死了。
我死的那天,易承元終於如願得了影帝。
他哽咽地說出早已準備好的獲獎感言,感謝名單裏大多是一些知名導演、演員。
退圈太久,再聽到這些熟悉的名字我竟覺得恍如隔世。
說到最後時,他停頓片刻,低頭不知道回憶起了什麼。
再抬頭時,臉上儼然是藏不住的笑意:
「最後,我要感謝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他定定地往後看,目光仿佛在空中與我交彙。
我靜靜地等他報出我的名字,等待這個世界留給我的最後一份禮物。
他說過的,「等我成了影帝,你一定是我感謝名單中占最大篇幅的!」
可他的目光卻徑直越過了我。
「我要感謝,我的靈魂知音——古青鈺導演!」
我還沒從瀕死那刻的痛緩過來,他的話卻給了我更沉重的一擊。
鏡頭配合地掃到古孟鈺。
她怔愣片刻,臉上頓時染上紅霞,抿唇笑時眼底似有星光閃閃。
可更令我心痛的是,易承元大方地笑,眼底的情緒毫不遮掩,愛意噴湧而出。
這樣的眼神太過熟悉,畢竟,他當年總是這麼看我。
可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演技竟成長到這個地步,讓我難分真情和假意。
典禮結束,他跟在古孟鈺身後,小心地替她提著長長的裙擺。
記者攔住他:「易先生,如今您是否也算事業愛情雙豐收?」
麵對直白的提問,他目光繾綣,「希望如此。」
我的心頓時冰涼一片。
看著他脫下外套,披在古孟鈺肩上,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我也走過無數的紅毯。
冬日室外寒風刺骨,吹過裸露的肩頭,凍得我忍不住發抖。
可易承元卻不再關心我的身體,隻是皺眉:
「你這衣服,有些太暴露了吧?下次不要做這樣的造型。」
彼時他已小有名氣。
為了避嫌,他在紅毯上從不跟我出現在同一畫麵。
官宣一事,也被他再三推脫。
那時他說:「現在官宣,大家不就都以為我是靠你的小白臉的嗎?」
如今,易承元功成名就,和古孟鈺的cp也已經發酵了很久。
幾個月前,他進了古孟鈺的劇組,做了她鏡頭下的男主角。
兩人多次被拍到出入酒店,舉止親密,毫不避諱。
為此我和他鬧了很多次,可就算把證據甩在他麵前,他對我的解釋和官方賬號分毫不差:
「隻是在聊劇本,我們又沒發生什麼。」
再後來,他和古孟鈺明麵上曖昧。
對麵媒體和粉絲的猜測,他不再回應,像是默認了。
可cp炒得正熱的時候,一向謹慎把我們關係藏好的易承元,卻因醉酒鬧著讓我來接。
不巧的是,我被拍了。
雖沒認清臉,但謠言滿天飛。
易承元火急火燎發了澄清,說我隻是新招的助理。然後朝我發了通大火:
「你故意的是不是?我不就炒個cp嗎?
「怎麼,看我火了和別人玩曖昧就急了,你那時候炒就沒事是吧?」
我被懟得一愣,難以置信這樣尖酸的話,是從易承元口中說出的。
許是見我臉色難看,他嘖了一聲,少了幾分火氣:
「行了,我不是都答應過你,等我事業穩定了,我們再官宣嘛。
「當年你紅得如日中天,不還是沒和我官宣,現在也該輪到你急了。」
雖說他語氣稍微柔和了些,可話裏話外的暗諷依舊不減。
我僵在原地許久,不懂一個人的變化怎麼能這麼大。
其實我理解圈子裏的營銷,畢竟我也是這麼過來的。
而真正令我心寒的,是易承元的態度。
也沒料到我死了還掛念著的頒獎典禮上,易承元脫口而出的那一大串名字,竟沒有一絲我的影子。
這是我退圈隱婚的第七年。
我和易承元是孤兒院長大的青梅竹馬。
為了錢,我接受了星探遞給我的名片,然後一炮而紅。
在娛樂圈奔波的幾年,易承元一直是我堅強的後盾。
在我被黑粉辱罵時,他會柔聲安慰;
在我新劇表現不佳時,他會陪著我整夜鑽研劇本。
……
退圈後的很多年,我看著熒幕前的他,都在懷念這樣的日子。
於是,捧紅我的導演再次邀請我出演新電影裏的女主時,我心動了。
可易承元卻堅決反對:
「你現在衣食無憂,為什麼還想著複出?」
「何況不是還有我嗎,你是覺得我沒能力養你嗎?」
彼時的他再也不是當年被嚼舌根的小白臉,而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
他忙著炒cp,忙著漲熱度。
再也沒有時間理解我的熱愛,更沒空聽我的傷春悲秋。
細想我死前,好像已經好久沒和他坐下好好談談了。
而現在,我的靈魂就陪在他身側,可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看著他推開了包廂的大門。
裏麵的人立馬迎了上來,
「就等你了承哥!我跟你講,我朋友公司新招了一批嫩模,你品品姿色如何?」
話音未落,他的朋友拍手,幾個女孩排著隊乖巧地走進來,站作一排。
看著或性感或清純的女孩,我僵硬地轉頭,盯著易承元那雙晦暗不明的眸子。
見他沒有反應,我沉默地垂下頭。
默默安慰自己,不會的,易承元不是這樣的人。
就算這些年他有些浮躁,可再怎麼樣,也是知道底線的。
可下一秒,易承元的話卻粉碎了我的僥幸。
「這個不錯,留下吧。」
他輕飄飄地抬手招呼女生。
對方上道地扭著腰肢,熟練地圈住易承元的脖子,靠在他的胸口嬌笑著。
我看著他收下朋友遞來的房卡。
像是自虐般,我跟著來到房間門口,在走廊裏徘徊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女孩早就識趣地離開。
最先進來的,是易承元的助理。
「承哥,你這手機快炸了,昨天好幾個未接來電。」
我這才發現,這部我眼熟的手機,隻是他用來應付我的。
難怪,我死的時候,不論怎麼向他呼救,都毫無反應。
我現在,隻配存在於他的備用機裏了嗎?
易承元皺眉不想接。
他的兄弟此刻大搖大擺地走進,笑容意味深長地掃過滿地狼藉,調侃道:
「怎麼,現在不怕嫂子生氣了?」
我不甘地望著他,妄想聽到一點解釋。
隻要你解釋了,我都能信啊。
可沒有,易承元隻是翻著無數個來自我的未接電話記錄,不耐煩地倒扣手機:
「她這種事幹的少嗎?」
他淡淡的,沒有心虛,沒有愧疚。
他兄弟笑道:「承哥終於想通了啊,這外麵換換口味,嫂子不知道不就行了。
「不過你這和古孟鈺鬧成這樣,不會是真上心了吧?」
易承元嗤笑一聲:
「古孟鈺這種拋頭露麵的女人,我怎麼可能看得上?
「混娛樂圈的,能有多幹淨?也就你嫂子,我不嫌棄娶了。
「結果最近非要搞什麼複出,真是翅膀硬了,還以為自己多年輕呢。」
他語氣輕佻,傳到我耳朵裏卻像炸雷。
就連靈魂也踉蹌兩下。
我茫然地看著麵前已經做好造型光鮮亮麗的易承元,隻覺陌生。
他也曾捧著我的臉,說我是最耀眼的大明星。
後來結婚,他在圈子中小有所成,冠冕堂皇地對我說:
「亭亭,你為了這個家犧牲太多了。以後我來打拚,你休息一段時間吧。」
我自以為他是為我考慮,聽他的話退了圈,為他安排好人脈。
開始尋找自己的興趣愛好。
可原來,他是嫌棄我拋頭露麵,嫌我臟?
「對了,等我這波熱度過去了,亭亭的料再多上幾個,別真讓她複出了。」
易承元平靜地交代著助理。
像想起來什麼一樣,他拿起剛剛的手機,播去電話,卻發現對麵無人接聽。
他隨意地將手機甩到床上,不屑地冷哼:
「嗬,還和我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資格!」
我猛地想起前幾日熱搜上莫名其妙冒出的我的黑料,明明我已經退圈已久。
那天我明明和新經紀人剛見麵,晚上熱搜就掛了好幾則我的消息。
【史上最年輕影後江秋亭被原配雪藏?】
【江秋亭被原配捉奸在床】
類似的新聞還有許多,無一都造謠我的退圈是因為當情人激怒原配。
我不明白得罪了什麼人,被氣得紅了眼。
可易承元卻難得早早回來,將我摟在懷裏,安慰著:
「好了亭亭,娛樂圈很臟的。你看退圈這麼久,你早就不適應了。
「在家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還要複出呢?」
我那時頭腦一片混沌,也就忽視了,他勾起的嘴角。
可現在,我難以置信地盯緊易承元,看著他毫不心虛、甚至有些得意的神色,突然感到一陣窒息。
他口口聲聲為了我好,卻暗中斷了我的路,隻想讓我做他的金絲雀?
可他要是真的愛我,怎麼會在外找著別的女人?
連我失蹤一天,都絲毫不在意。
易承元行程排滿,我就不死心地跟了他一路。
做完專訪,突然像是想起了我一樣,叮囑助理:「晚上訂個餐廳,哄哄江秋亭吧。」
「承哥,這……最近盯你的狗仔有點多,最好還是小心一點。」
易承元皺眉,繼而又露出得意的神色:
「也是,那就讓她鬧著吧,也算是磨磨她的脾氣。」
我還沒顧得上傷心,一聲甜膩的女聲突然響起:
「承元,你要的東西來了。」
古孟鈺晃著u盤,笑意盈盈。
我卻頓時汗毛直立,渾身僵硬,仿佛被拖進無盡的黑暗。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
我死的時候,最後聽到的女聲,就是她。
古孟鈺眼神一掃,易承元明了地擺擺手,室內便僅留下他們兩人。
她打開電腦,插入u盤。
一組照片彈出來。
映入眼簾的那刻,我呼吸猛然滯住。
血液瞬間凝固,恐懼扼住了我的喉嚨。
腦海深處最不想回憶的痛楚,再一次赤裸裸地擺在麵前。
易承元也隨之看去,屏幕上,赫然是我的照片——
我被按在床上,衣衫大開,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膚,麵色酡紅,眼神迷離。
易承元眉心緊蹙,下意識拽住古孟鈺的小臂,咬牙擠出一句:
「你沒對她做其他的吧?」
他聲音裏滿是壓抑的憤怒。
古孟鈺的眼底閃過一絲心虛。
可馬上她換上笑臉,甜美卻瘮人,像一朵浸滿毒液的花:
「你急什麼,不是你讓我拍的嗎?
「怎麼樣,拍的不錯吧,這組照片一放,保準她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到時候不就隻能乖乖當你的金絲雀了。」
古孟鈺的話,宛如一記重錘,砸得我連帶靈魂都搖搖欲墜。
我不死心地死死盯緊易承元,希望他能反駁,像從前一般維護我。
然而,他卻隻是蹙著眉翻看著一張張我的照片,然後嗤笑道:
「行,反正這些照片她也被拍過不少,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他的話清晰地灌入耳中,將支撐著我最後的一點希冀,砸得粉碎。
心已經痛到麻木。
我曾經剛出道時,被騙到酒店灌醉,男人拍了我的不雅照。
我將刀插進大腿,才喚醒了一點理智。
拚死逃出房間,躲在了衛生間給易承元打去電話。
他當時沒接,第二天得到我的消息,已經是在鋪天蓋地的熱搜上。
男人倒打一耙,說我勾引他隻為上位。
消息最後被公司壓了下來,然後緊急將我送去訓練營突擊演技。
我被沒收手機前,隻來得及匆匆和易承元解釋了兩句。
臨走時,我將一封手寫信塞給了他。
我知道,這段時間公司給我安排了很多營業,和男演員又太多互動,他看了難免不開心。
於是在信裏,我一一解釋。
在最後,我問他,要不要公開。
可我沒等來他的答案。
因為密集的訓練,精神壓力加大,加上那場差點被猥褻的事故,成了我靈魂深處的噩夢。
我的演技不僅沒有大的提升,反而停了很久的戲。
而他像是沒看到那封信一樣,什麼都沒提。
我那時以為是他隻是怕刺激到我,刻意避開了這些。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這些往事早已成為他心裏那根拔不出的刺。
而他的計謀,都是對我刻意為之的精準打擊。
刺激我,拉我再次入深淵,然後讓我再也沒有勇氣前進。
我如破敗的木偶,呆呆地看著挑選照片的易承元。
看著他那台備用機不斷振動著,上麵的“江秋亭”全名備注亮得驚人。
電話那頭的男聲傳來:
「您好,請問您是機主的丈夫嗎?我們抓到一起奸殺案的嫌疑人,在他身上搜出了這個手機。
「嫌疑人已經交代了埋屍地點,可以麻煩您和她的家人一起來一趟警察局嗎?」
易承元,你的計劃成功了。
我再也沒機會複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