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湧上一股酸澀。
我曾經在下田的時候,中暑暈倒在拖拉機裏。
失去意識前,我撥打了江礪寒的電話。
可是等我虛弱地說我中暑發暈時,對麵卻傳來他的怒罵。
“能不能別什麼事都找我?我很忙!中暑了去看病,我又不是醫生!”
等幾個小時後,我被同事救下來時,已經高熱休克。
如果再晚發現一會兒,可能會得熱射病,危及生命。
後來我才知道,我打電話的時候,黎月詩在大棚裏被葉片的倒刺劃傷,江礪寒正給她消毒貼創可貼。
我一直欺騙自己,他隻是體貼員工。
隻是不知道持續中暑的後果。
可是現在想來,其實愛與不愛,早就能從這些細枝末節裏看出。
隻是我不願相信罷了。
門口傳來動靜,我起身走到門口。
江礪寒正扶著黎詩月進門。
江礪寒漠然地看著我。
“詩詩剛從醫院回來,身體不舒服,你趕緊去給她倒一杯熱水過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黎月詩虛弱地開口:
“我沒有打招呼來已經很打擾你們了,礪寒哥哥你不要使喚夢妍姐了。”
黎月詩說完難受得咳了起來。
江礪寒立即拉過黎月詩噓寒問暖,扭頭又對我厲聲責備起來。
“何夢妍,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聽到江礪寒指責的話,我轉身坐回沙發上,不再分給他們一個眼神。
江礪寒死死盯著我,臉上浮現一抹慍色。
隨後看也沒看我一眼,牽著黎月詩的手就朝我們的主臥走。
甚至沒有覺得半分不妥。
“江礪寒,你到底是誰的男朋友?”
我深呼一口氣,開口提醒。
他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警告我。
“你能不能閉嘴,詩詩現在需要休息!”
“夢妍姐,你別生礪寒哥的氣,都是我不好,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看到黎月詩眼眶變紅,江礪寒反而更生氣了,指著我的鼻子斥責道。
“我怎麼會找了你這麼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醫生說詩詩因為這次事故,患上了嚴重的創傷應激綜合症。”
“這段時間她都會住在這裏,直到完全康複。”
“你再無理取鬧,就自己搬出去吧。”
江礪寒說完摟著黎月詩進了房間。
房間裏,黎月詩抱著江礪寒訴說著害怕。
“礪寒哥哥,我好怕!我一閉上眼,就會看見有數不清的山石滾落到我的頭頂!”
江礪寒心疼地抱著她,低聲哄著。
我揚起頭,將眼淚逼回去。
剛同居時碰上了雷雨夜,電閃雷鳴,我害怕極了。
他卻沒有安撫我,反而不以為意地說:“打雷有什麼好怕的?”
我試圖鑽到他懷裏尋找安全感時,他嫌棄地將我推開。
“害怕一樣東西,要學會克服,沒有人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江礪寒說完,拿著枕頭去了另一個房間,讓我一個人克服。
在一起八年,後來每當雷雨夜,就算我自己害怕得顫抖,都不會再讓江礪寒知曉。
愛與不愛體現在細枝末節,顯而易見。
原來,他不是不會哄人。
隻是因為,我不是他想哄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