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弟弟從小被母親慣壞了。

為了送高考失利的他出國留學，父母把我賣給老男人換彩禮。

我誓死不從卻被他們從頂樓推下。

望著我急速下墜的身體，母親陰森地笑著。

「看吧，這就是不聽話幫弟弟的下場！」

眼前白光閃過，我重生在了四歲那年。

望著即將臨盆的母親，我高興瘋了。

我決定把壞種弟弟爆改成姐寶男。

“我的好媽媽，如果知道你的寶貝耀祖我在同一戰線，會不會氣死呢。”

真是期待。

1

「死丫頭，天都亮了還不起床喂豬。」

母親把我踹到地上，後腰的鈍痛清晰而又真實。

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我心中又驚又喜。

我這是重生了？！

母親順手抓起杯子朝我砸過來，頭上的痛感把我從驚喜中拉了回來。

「呸！沒用的東西！賠錢貨！還不去喂豬，你弟弟出生還指著豬蹄燉湯下奶呢！」

弟弟？出生？

看樣子，我回到了四歲的時候。

在母親的叫罵聲中，我麻溜地跑了出去。

望著低頭吭哧吭哧吃食的豬，我大聲地笑著。

從小我就知道父母重男輕女，把弟弟當做家裏傳宗接代的唯一香火，教弟弟把我當仆人對待、拿我撒氣。

別人家的孩子在玩耍的時候，我要給弟弟洗尿布。

別人家的孩子在上學的時候，我要給弟弟衝奶粉、哄睡。

我沒想到他們能給我下藥，把我送到老男人的床上換取弟弟出國留學的費用，甚至把我推下樓後還想著拿我的屍體配冥婚賺錢。

當父母大擺筵席慶祝弟弟被國外大學錄取的時候，我的屍體則被套上劣質的大紅嫁衣塞進別人墓裏。

憑什麼！憑什麼他們的好日子是拿我的命換來的？

憑什麼！他們能毫無負擔地用著沾滿我的血的錢！

也許是我的遭遇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給了我一次重生複仇的機會。

行吧，重來一次我一定會讓他們過得非常「舒坦」。

2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叫罵聲。

重來一次，我明白現在這具身體隻有四歲無法掀起什麼風浪。

為今之計隻有忍。

回到屋裏，母親正坐在炕上溫柔地撫摸著肚子。

「我的好兒子，快快長大....我的好兒子.....」

看到我進了房間，母親立馬露出嫌惡的神色：「賠錢貨，喂完豬不知道把房間收拾收拾嗎？眼裏沒一點活，養你就和白養了一樣。」

說完還狠狠朝我臉上啐了一口。

「是因為我是女的才覺得白養了吧」，我在心裏默默出聲，麵上一言不發，抱起掃帚開始掃地。

農村的老式掃帚比我高了不少，我抱著掃帚吃力地掃著，屋內灰塵四起。

「咳咳咳咳......死丫頭，你要嗆死你弟弟嗎？不會灑點水再掃嗎？先別掃了，去煮兩個雞蛋來給我，耽誤了你弟弟長身體，有你好果子吃。」

看著母親高漲如球的肚子，我想到了前世母親生產的時候足足嚎了十個小時，最後實在生不出來才被父親從鎮上的衛生院送到醫院裏。

「好，我馬上去。」

退出屋內，我特意繞道雞窩附近看看，很好，雞窩裏還躺著一個冒著熱氣的雞蛋。

三個雞蛋一起下鍋，我吃了一個。

望著母雞把蛋殼啄食幹淨，反複漱口確認嘴裏沒有一絲味道，我才放心地拿著兩個雞蛋進了房間。

「怎麼煮個雞蛋花那麼長時間，你不會偷吃了吧？」

母親急急把我拉到身邊掰開嘴巴仔細檢查，反複確認之後才放心地放開我。

「諒你也不敢，家裏雞蛋都是有數的，你個賠錢貨要是敢偷吃，小心你奶奶你爸爸打死你。」

母親大口咀嚼著雞蛋，唾沫橫飛。

「我......我知道，家裏的雞蛋都是留給弟弟補身子的。」

家裏的雞蛋大多進了母親的肚子，就連工地做工的父親都鮮少有機會吃。

聽著我的回答，母親難得和顏悅色地看了我一眼。

「知道就好。」

「吃吧，吃吧。」

「我的弟弟要長得越來越大才好呢。」

我站在炕頭，一臉笑意地看著母親的肚子。

3

母親的肚子越來越大，大到從床上坐起來都要花很大力氣。

記憶中，母親的肚子要比上一世大得多。

我要擁有一個比前世更「壯」的弟弟了呢。

生產的日子將近，奶奶從隔壁鎮子過來照顧母親。

父親仍然在鎮上的工地幹活。

按照前世的記憶，母親生產的日子就在這幾天了。

母親撫摸著肚子笑意盈盈對奶奶說：「這男孩就是要比女的要壯實，我之前懷大丫的時候，肚子可沒這麼大呢。」

奶奶貼上母親的肚皮細細地聽他乖孫的動靜，卻隔著肚皮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

奶奶坐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喚著。

「這男孩子就是和賠錢貨不一樣，我乖孫力氣大，以後出生了肯定是人中龍鳳。」

也許是弟弟踢的那一腳，母親的肚子突然疼了起來。

奶奶急忙吩咐我拿上提前準備好的包裹，騎著三輪車把母親往鎮上的衛生院送去。

不得不說，我這個好弟弟還是真的挺有力氣的。

送到衛生院的時候，母親已經被折騰得沒了力氣。

衛生院出動三個大漢，才勉強把母親從三輪車的車鬥裏搬到了病床上。

我拖著包裹吃力地跟在後麵。

望著病床上哀嚎的人，醫生皺了皺眉，把奶奶拉倒一邊。

「病人家屬，產婦這個肚子有些大得嚇人了，不排除是巨大兒的可能，為了孩子和大人的健康，我們的建議是直接剖腹產。」

奶奶沒太聽懂醫生的意思。

「我要打個電話問問孩子他爹的意思。」

「早做決定吧。」醫生走開了。

奶奶在病房外給父親打電話，「傳宗啊，你快到衛生院來一趟，醫生說你兒子不太好生，媽不知道怎麼辦了。」

聽到說是兒子，電話那頭的父親扔下手中的工具就往衛生院跑來。

記憶中從來沒什麼事情能讓父親停工的，果然，在父親心中什麼都比不上他們老張家的香火。

等父親趕到的時候，母親的嚎叫顯然比剛才弱了一些。

奶奶從包裹裏掏出爺爺的牌位虔誠地叩拜，

「他爹，一定要保佑生個孫子給我們老張家延續香火......」

醫生出來跟父親商量著剖腹產的事情，卻被父親罵了回去，罵他們為了多賺點剖腹產的錢，堅持讓母親順產。

父親和奶奶都認為順產的孩子更加聰明。

終於在母親又嚎了幾個小時之後，醫生說再不剖孩子和大人都會有危險，建議去縣城的大醫院剖。

一聽說自己的兒子可能有危險，父親和奶奶動搖了·。

我拽了拽父親的衣角。

「爸爸，就在衛生院生吧，我想早點帶弟弟回家。」

父親瞥了我一眼。

「就在這剖吧。」

醫生歎了口氣，把母親推進了手術室。

最終弟弟順利出生，爸爸和奶奶圍在弟弟旁邊，絲毫沒人關心旁邊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母親。

奶奶在爺爺牌位前拜了又拜。

絮絮叨叨地說著添了孫子的喜悅。

父親難得停工了一天在家陪兒子。

奶奶嫌住在衛生院費錢，不顧醫生阻攔當天便帶著母親和弟弟回家。

弟弟取名，張耀祖。

4

父親買了一掛鞭炮，鞭炮聲中跪在祖宗牌位前訴說著添丁的喜訊。

回到家後。

也許是母親剖腹產時流血過多，導致她沒有什麼奶水。

弟弟喝不飽就死命地哭喊。

父親和奶奶心疼壞了，張羅著要殺豬燉豬蹄黃豆湯給母親下奶。

廚房裏，我對奶奶說：「為什麼媽媽之前吃了那麼多東西，現在卻沒有奶喂弟弟呢，是不是營養都被媽媽吸收了啊。」

奶奶覺得有道理。

急忙攔住正在磨刀的父親，兩個人到屋裏商討著什麼。

過了一會，奶奶掏出一碗小米熬了一碗米油遞給我，「去吧，喂你弟弟吃飯去，你爸小時候我就是這麼喂大的。」

我隻覺得一陣無語，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給他吃這種東西。

我唯唯諾諾地捧著碗，用勺子蒯了一點喂到弟弟嘴邊。

弟弟舔了一口便放聲大哭。

「你不吃我吃。」我捧著碗狠狠喝了兩大口，隨後把碗摔在地上，和弟弟一起放聲大哭。

聽到屋內的動靜，奶奶進來看到地上摔碎的碗心疼得不行，忍不住破口大罵：「賠錢貨！你把米油摔了你弟弟吃什麼！」

奶奶舉起巴掌便要朝我扇來。

我哭著求奶奶：「奶奶，求求你給弟弟弄點奶喝吧，弟弟嘗了一口米油就全吐了，還把我推倒了，弟弟力氣太大了，我才把碗摔碎了。」

奶奶抱起弟弟，看著弟弟嘴角殘留的米油，這才相信了我的話。

「不愧是我的大孫子，沒吃飽力氣都這麼大力氣。」

第二天，豬圈空了，奶奶牽了一隻羊回來。

「大丫，以後你每天早上把羊奶擠出來，煮開之後喂我們耀祖吃飯，要是被我發現耀祖瘦了或者你偷喝了，小心你爸回來打死你。」

我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以我們家的經濟條件，能買到一隻產奶的羊實屬不易，看樣子，為了這頭羊，父親去了更遠的地方幹活。

5

自從買了羊後，家裏的日子愈發艱難了。

望著躺在炕上哼唧，光吃飯卻沒有奶水的母親，奶奶終於忍不住了。

「賠錢貨，別以為你給我們老張家生了個孫子，我們老張家就要一直供著你把你當祖宗了，呸！要不是你搶走了我大孫子的營養，沒有奶水給我孫子喝，我家傳宗至於為了買羊去那麼遠的地方幹活嗎？」

「沒死的話就趕緊起來，家裏的活還要人幹呢。」

母親指著我說：「媽，家裏的活不是還有大丫麼，讓她幹就行了。」

我背著弟弟抽抽搭搭地哭著：「奶奶，耀祖現在離不開我，我隻有在耀祖睡著的時候才能幹活，嗚嗚嗚......奶奶對不起，我下次背著耀祖幹活吧，嗚嗚嗚......。」

奶奶瞪了我一眼：「你閉嘴，你給我帶好我家大孫子就行，萬一背著他幹活磕著碰著了，你一個丫頭片子擔待得起嗎？耀祖可是我們老張家唯一的希望。」

我抹著眼淚點了點頭，實則開心得要命。

「太好了，以後不用幹活了。」

迫於奶奶的壓力，母親隻好倚著門框起來幹活。

帶孩子要比在家當奴隸輕鬆得多，早上起來煮開羊奶，趁著奶奶和媽媽都沒醒。

我一碗，弟弟一碗。

剛開始弟弟看到我先喝也是哭鬧了一陣子，後來他一哭我就揍他屁股，日子久了，他也習慣了我先喝一碗再來喂他。

家裏日子緊巴巴地過著，轉眼弟弟一歲了。

母親勸奶奶把羊賣了補貼家用。

我哭著跪下求奶奶：「奶奶，我們耀祖好可憐啊，從小沒吃過幾口母乳，現在才一歲，就連羊奶也沒得喝了，奶奶，耀祖好可憐啊。」

母親大聲地吼著讓我滾出去，弟弟在我背上嚇得直哭。

奶奶給了母親一巴掌：「要不是你，我們耀祖也不會可憐到隻能喝羊奶，你還想斷了我大孫子的羊奶？」

「從明天開始，你出去多割些草喂羊，你下不了奶羊還能下奶呢。」

母親捂著臉，滿眼恨意地看著我。

才被打了一巴掌就受不了？

上一世我被老男人暴打的時候，可比這個痛多了。

6

這一世弟弟很黏我，每天不是在我背上就是在我懷裏，但凡我稍微離遠了一點，弟弟就又哭又鬧。

得虧了弟弟，這一世我免去了許多雜活。

家裏的雞蛋自從買了羊之後就一直攢著去鎮上換錢。

隻有我在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趁著家人還沒醒，偷偷從雞窩裏摸一個出來煮了吃。

有一天不小心被弟弟看見了，我連忙掰了一半塞他嘴裏：「別說出去，要是被奶奶和媽媽知道了就沒雞蛋吃了，你乖乖聽姐姐的話，以後每天都有半個雞蛋吃。」

弟弟點了點頭。

我提心吊膽地過了一天，生怕弟弟把雞蛋的事情捅出去，好在往後過了幾天都相安無事。

六歲的我和兩歲多的弟弟就這樣達成了共識。

往後的每天早上，弟弟和我一起醒來，兩個人坐在院子裏分食一個雞蛋。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有天早上當我吃完半個雞蛋去收拾蛋殼的時候，母親起來上廁所看到了正在吃雞蛋的弟弟。

「媽，你快來看啊，大丫偷雞蛋了。」

奶奶從床上爬起來把我踹翻在地上，隨後跑到廚房裏數起雞蛋。

「少了一個。」

弟弟嚇得直哭，手上的雞蛋掉到土裏。

奶奶看到是弟弟吃了那個雞蛋，心裏的氣也消了。

「嚎什麼嚎？要不是你沒有奶水，我家耀祖沒有營養，怎麼會餓得偷吃雞蛋？」

奶奶又拿了一個雞蛋塞到我手裏。

「去，再給你弟弟煮一個。」

望著弟弟大口的吃著雞蛋，奶奶笑著眼睛眯成一條縫。

奶奶和母親走後，弟弟拿著半個雞蛋：「姐姐，你吃。」

我驚愕地看著弟弟，前世的弟弟在父母的教導下，一直沒把我當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