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1937年,我穿越成了民國妓院頭牌,沒想到我的丫鬟也是穿越者。
她生在晚清那個吃人的時代,而我是生長在紅旗下的新青年。
我逃跑,反抗,被抓回毆打。
丫鬟勸我:“至少在這裏你伸伸腿就能吃飽飯”
她們一句“認命吧”就想將我的靈魂出賣。
我不認命,新中國沒有奴隸。
我逃跑,反抗,一步步成為這個時代的“先生”。
1
第三次逃跑被抓回來後,我徹底認命了。
就算跑走了,我又能去哪裏呢?
侵略戰爭已經開始,距離新中國成立還有好多年,我等不起,我也不想等。
我本就生在和平的新時代到底是為什麼來到這個地方。
我麻木地看著鏡子裏穿紅戴綠的自己。
任由丫鬟招娣在我的臉上描眉畫眼。
恍惚中我好像看見鏡子裏的我,還在2024年穿著校服,舉著國旗,再給我揮手告別。
我冷冷地坐著不說話。
招娣說:“春婉姑娘,這樓裏的姑娘,誰也沒你長得好,媽媽都舍不得讓你接客。”
“不就想把我一口氣賣個好價錢嗎?直接按斤稱,直接說我比豬肉貴多少”我冷冷嘲諷。
招娣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麼,大抵是想多寬慰我幾句。
畢竟這樓裏沒幾個姑娘和我一樣硬茬子,能跑三次。
被打了個半死,還繼續跑,外麵兵荒馬亂的非得跑出去受罪。
“在這裏伸伸腿就能吃飽,我能吃好多個白麵饅頭。”
“你就這點追求?”我嘲諷道。
招娣唯唯諾諾地低下頭不敢說話。
“出去,出去給我滾出去!”
招娣跪下來給我哐哐磕頭,勁兒一下比一下大。
“姑娘,你別生氣,你別生氣。”
我嚇到了我不就說話聲音大點嗎?怎麼這麼害怕。
招娣邊哭邊磕,直到額頭流血。
我顫顫巍巍地說:“你起來吧,沒事,快起來。”
招娣起身弓著腰,我看著血就這麼滴滴答答地流到她的衣服上,刺眼得很。
我將手帕遞給她,“你擦擦。”
招娣一直搖頭說不礙事不礙事。
我感到抱歉和害怕。
我抱歉對招娣態度不好。
我害怕我會被這個時代同化。
招娣抽噎著道歉說:“姑娘別生氣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怎麼能拿我一個現代人的思想去禁錮你呢?
招娣哭哭啼啼中透露出了一個令我感到震驚的消息。
她也是穿越的!
不過她是從晚清穿越到民國。
我有一瞬間的欣喜,但隨之而來的就是無奈。
老天為何偏偏給我一個這樣的“同伴”。
“姑娘,你就聽媽媽的話,媽媽是個好人,能讓你吃飽飯,我就是被餓死的,我也不知道我死之後我娘有沒有把我和隔壁交換著吃,讓我的小弟活下來。”
招娣拿她自身的經曆舉例子,告訴我吃飽飯有多麼幸福。
我覺得招娣愚昧不堪,紈絝不化。
換子而食,書本裏的故事徹底出現在我麵前。
吃飽飯就認了嗎?愚昧。
我又很心酸,我難道就不愚昧了嗎?
我一個接受過現代教育的年輕人竟然也認了。
我不該認,我不認。
教員說過:“要敢於鬥爭善於鬥爭。”
我沒有目標地跑了三次是不對的。
我想到三天前。
我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媽媽麵前。
媽媽輕拍我的臉:“你這丫頭,不是你主動到我這春花樓的?要不是看你一片孝心,媽媽我會如此嗎?”
我惡狠狠地瞪著她,但改變不了什麼。
這裏沒有電視劇中從天而降的帥氣軍閥。
隻有打手們一個又一個不懷好意下流的眼神。
“我說,媽媽,這丫頭性子這麼倔,不如賞給哥幾個玩玩,磨磨性子咋樣?”
媽媽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是真害怕她會答應。
我慌忙點頭,“我不鬧了,我再也不鬧了。”
我真怕她把我送給那幾個打手。
“認命吧,丫頭。”
我不知道怎麼腦海裏又想起媽媽說了這句話。
不認,我不認。
我命由我不由天,新中國從來不認命。
2
三天後,就是我的初夜拍賣會了。
我心急如焚,我不能再像前幾次那樣沒有目的地地去往外麵跑。
但麵色卻又絲毫不顯,甚至還表現得很期待。
媽媽高興地出去說要給我找個洋人。
有錢人。
但是後來又罵罵咧咧地回來“狗日的翻譯官,仗著懂點洋話給老娘坐地起價。”
“敢搶老娘的人,不想活了?”
媽媽在和龜頭罵罵咧咧的。
聽她的意思好像是那個要來的洋人被隔壁煙花樓的媽媽給請走了,因為他們樓裏有懂洋人的讀書小姐。
“咱上哪兒去找人請咱們的姑娘學洋文跳舞啊。”
“而且這又不是一時半會能學會的”
龜頭勸道,讓媽媽別氣了。
“我會洋文,我會跳舞”
我從2樓飛奔下去直奔媽媽和龜頭麵前。
“我可以教樓裏的姑娘們學洋文學跳舞。”
媽媽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個死丫頭,老老實實地等著拍賣會就行了。”
“媽媽,你要給我拍賣,你才賺多少呀,你要讓我教會樓裏的姑娘們我懂的東西,那賺的可比隔壁多。”
龜頭:“你莫不是唬人的,你啥時候會的洋文。”
我憨笑,“我爺爺是前清秀才。”
“這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會懂洋文的人,要不就讓這丫頭試試,不行的話咱再給她賣了。”
媽媽點頭,臨走之前還嚇唬我。
“你要讓我這春風樓裏的錢少賺一個大洋,我就把你賣給窯子裏,就別想過好日子了。”
3
我把招娣要了過來,或許同為“穿越者”,我對她有種莫名的“惺惺相惜”。
白天閉門,我認認真真地逛了這個聲名遠揚的“春風樓”
樓裏極盡奢華鎏金的燈,時興的花。
光彩奪目。
外麵的牆上糊著最施行電影的女演員海報,女演員我不認識但看起來風情萬種美豔動人。
這麵牆吸引著嫖客進來光臨,外裏奢華萬千,實則內裏都爛透了。
招娣給我介紹著裏麵的姑娘。
“現在樓裏最受歡迎的姑娘是彩鳳。”
我知道彩鳳,我第一次逃跑如果她不添油加醋給李春花說的話,我或許不會挨那麼重的打,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就去會會她。”
彩鳳穿著勾勒著身材的紫色旗袍,燙著洋氣的卷發,將我堵在門口,一臉不屑地瞪著我。
“咋了,想找老娘,秋後算賬嗎?”
“是我幹的又咋地,不就比我們多讀點書嗎?逃跑兩回,李春花竟然不打死你。”
我和善地湊到她耳邊說。
“她不打死我,肯定不止因為我讀書。”
“彩鳳姐,我不怪你,我有法子讓你成為女明星,讓你的畫報貼到外麵的牆上。”
我跟彩鳳的對峙吸引了很多姑娘湊過來看熱鬧,招娣替我趕人。
“有啥子好看的,都進去吧。”
招娣告訴我彩鳳想當歌星,但是家裏窮,她有個青梅竹馬騙她說這裏可以唱歌,讓她當歌星。
她靠著對青梅竹馬的信任,簽了賣身契。
也能唱歌了。
在男人的床上唱歌。
4
逛完了樓,我開始“上課”。
所有的姑娘都圍在一張大桌子上。
聽我講。
招娣作勢要走。
我攔住她,“你別走,你也聽聽。”
洋文肯定是要講的,但是具體要講什麼我也沒做好打算。
“今天我想給大家講一個故事,故事的女主角叫喜兒。”
我娓娓道來,姑娘們聽得如癡如醉。
“最後,一支神秘的隊伍來解救了她。”
“放屁,當兵了就沒一個好人。”
“俺就是被當兵的賣了。”
姑娘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彩鳳隻是默默聽著不說話。
“真有這麼好的隊伍嗎?”
“有。”
“怎麼沒有呢?”
招娣每天都追問我喜兒之後幹了什麼。
是不是回家種地了?
我嫌她煩,本想隨便編個結局,後來又想了想。
“喜兒去參加解放軍了。”
“女娃娃也能當兵嗎?”招娣好奇得很。
“女生怎麼不能啊?女生不隻能當兵,還能當醫生當學生。”
自那以後招娣每天都魂不守舍,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每天講一個故事,從喜兒講到阿慶嫂。
媽媽偶爾也來聽幾句不時插幾句。
春風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和諧中。
5
我教會了彩風唱歌。
《甜蜜蜜》吸引了一大批男人,給媽媽帶來了一大筆收入。
彩鳳的熟客何老板來了。
“鳳兒。”何老板搖搖晃晃地走進來。
媽媽笑臉相迎,湊上前。
“哎喲,我的爺爺啊,彩鳳生病了,接不了課,您看我這還有別的姑娘,梅香,秋月——”
“要不她陪我也行,這些姑娘我都膩了,我看這個小丫頭不錯。”
何老板指向招娣,招娣害怕地往我後麵鑽。
何老板是大客戶,得罪不起。
我看媽媽正打算答應。
招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準備出言拒絕。
隻見秋月扭著身子,露著半個肩膀來了。
白花花的胸脯子將近全露。
何老板色眯眯的眼神飄過去。
秋月摟著何老板回屋時,我衝她無聲道謝。
她對我翻了個白眼。
感謝招娣,具有中國人幾千年上下都有的傳統就是“八卦”。
托她的福我已經知道了整個春華樓的愛恨情仇。
從剛開始的這個搶了那個的衣服,到那個搶了她的熟客,春華樓近三年的內情我一清二楚。
“秋月,其實是個好人,她舅舅說隻要秋月能進春風樓,她娘的病,她舅舅就治。”
“後來呢?”
“秋月娘死了。”
我納悶招娣怎麼連這個都這麼清楚。
“我最開始是伺候秋月的。”她衝我憨憨一笑。
6
招娣對於八卦的掌握,令我感到佩服。
“招娣姐,我覺得你適合當記者,記消息記得這麼清楚。”
“我嘛我不識字啥也不懂,沒事幹,聽聽講講故事就好了。”
招娣被我誇得都不好意思。
“招娣姐,你願不願意當故事中的人。”
“我不識字。”招娣拒絕我。
“不識字有什麼難的,我教你。”
“哪有記者的名字叫招娣的,我名字又這麼難聽。”
“改名字,我幫你。”我一口答應。
我覺得這就是一種進步,一種思想的進步。
至少有個女性覺醒了。
招娣好開心地笑了,她笑起來真好看,眼睛彎彎的,還有個小酒窩。
“小春,你要給我取個啥名字啊?”
“你叫招華,可以嗎?”我不假思索地說出來。
“什麼意思啊?”
“以後你就懂了。”
招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