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周年結婚紀念日那天,老婆為了照顧生病的竹馬,
在大雨滂沱的晚上將我趕下車。
當我渾身濕透,徹底死心,瘸著腿一步一步走到家的時候,看到了一條朋友圈。
配文是“感謝你對我不離不棄,還送給我了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是一張B超單子,上麵的姓名赫然寫著老婆的名字。
我沒有吭聲,隻是默默複製上一個的評論。
“祝福。”
下一秒卻接到老婆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暴怒聲。
“他生病了,我生孩子隻是為了用臍帶血救他。”
“我隻不過是給他生了個孩子而已,你至於嗎?”
“你怎麼這麼惡毒,自私自利。”
話音剛落,那邊電話就被掛斷。
“可是他是糖尿病,臍帶血治不了的。”
是時候該結束這一切了,我簽了離婚協議書踏上了去往他國的飛機。
可她卻後悔了。
不惜追出國,跪在地上,哭著乞求我的原諒。
我渾身濕透,拄著拐杖到家。
剛想去浴室泡個熱水澡,卻眼前一黑,跌倒在地上。
那一刻,我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和秦芷薇結婚的第七年,她的白月光竹馬宋晨飛回國養病。
從那天開始,秦芷薇便夜不歸宿,時常跑去宋晨飛家。
好像我不是她的丈夫,她也從未結婚一樣。
即便今天是七周年紀念日,她也始終沒有將我放在心上。
宋晨飛的一個電話打來。
“芷薇,我不想活了,我覺得人生沒有希望了。”
秦芷薇便不顧受傷的我和瓢潑大雨,將我趕下車。
“晨飛他要割腕,我必須去看他,隻有我才能救他。”
“這裏離市區那麼近,你打車也能回去。”
我剛想開口說話,秦芷薇便連說帶拉的,將我從車上拉下來。
隨即揚長而去。
隻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馬路上。
她甚至著急到連把傘都沒有留給我。
我望著黑漆漆的天空,風聲雨聲還有雷聲。
就這樣絕望著一瘸一拐走回了家。
我吃了退燒藥,剛想拿起手機關心一下秦芷薇的安全。
便看到了宋晨飛的朋友圈。
刺眼的B超單子,映入眼簾。
我不敢相信。
心臟幾乎驟停,內心不斷掙紮。
下一秒,秦芷薇的電話打來,我多麼希望她是和我解釋。
可是卻並不是。
“我隻是和他生個孩子而已,你至於嗎?”
“我又不是不和你生,你想要的話,我也可以給你生,不過你要等這個孩子出生。”
我默默的聽完秦芷薇的怒吼。
徹底死心。
原來不論我做什麼,都要排在宋晨飛身後。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秦芷薇的砸門聲叫醒的。
我艱難的起身,開門。
頭暈乎乎的,看來是燒還沒退。
“裴許,你要是不想我回來就直說,大不了離婚,犯不上給我鎖外麵。”
我沒有心情和秦芷薇吵架,便沒有說話。
見我不說話,秦芷薇更加變本加厲。
“不就是因為昨天晚上我沒給你送到家嗎?”
“你至於這樣嗎?晨飛他都快死了,我再晚去一步,晨飛就沒命了。”
秦芷薇話音剛落,一聲尖銳的爆鳴聲傳來。
我的耳膜幾乎要被刺穿,剛剛還昏昏沉沉的腦袋有些清醒。
“裴許,誰讓你睡我的床的?”
我順著秦芷薇手指的方向看去。
床單皺皺巴巴的,被子濕了一半。
不知道是根本就沒幹,還是幹了,又濕的。
“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發燒了......”
我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秦芷薇便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臉上。
“你讓我感到惡心。”
秦芷薇麵色猙獰的死死盯著我,暴怒。
好像要把我吃了。
自從結婚以來,我和秦芷薇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她睡主臥,而我睡客臥。
秦芷薇不喜歡房事,我便不強求,一直遵循她的意願。
她的房間我經過允許,我從來都不進。
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燒的有些迷糊。
便進錯了房間。
而這次秦芷薇那麼生氣,隻是因為她的床上四件套,
是我們結婚的時候,宋晨飛送給她的陪嫁。
我震驚又不可思議的看著秦芷薇。
不敢相信,結婚七年,愛了七年的女人竟然會因為一個男人和我動手。
秦芷薇似乎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
眼底也滿是震驚,她剛想要抬手安慰我。
卻被我不動聲色的躲開了。
“不是,我沒有想要打你。”
秦芷薇的臉上竟然罕見的流露出慌亂的神色。
以往這種神色隻是在宋晨飛麵前才有的。
而我根本不配。
“沒事,反正已經打了,就不要再過多解釋了。”
我雲淡風輕的說出來這句話。
秦芷薇剛剛燃起的一絲絲愧疚卻徹底沒了。
秦芷薇對著我憤怒的質問。
“裴許,你究竟在鬧什麼?”
“你吃什麼醋?就算是我給他生孩子,那也是救命用的,你怎麼這麼冷血。”
“再說了,我就算給他生多少個孩子,我也是你老婆,和我結婚的是你。”
“我都和你結婚了,你還在擔心什麼?”
秦芷薇咄咄逼人的態度我早已經習慣。
隻是默默的上前將被汗和雨水浸濕的床單被罩拿起來。
“我沒有鬧,也沒有吃醋,你想多了。”
可宋晨飛隻是普普通通的糖尿病而已。
根本死不了的。
我不相信秦芷薇不知道。
是啊,那個男人可以容忍並且接受自己的妻子給別的男人生孩子?
此刻我的心裏無比的平靜,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欲望。
換做以前,我一定會和秦芷薇大吵一架,
一定會求著秦芷薇不要離開我。
可是現在,我卻無比的想要逃離。
我本以為我會憤怒的質問,控訴,甚至是以死相逼讓她流掉這個孩子。
可我此時此刻心裏異常的平靜。
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就連我們結婚的事情也沒有發生。
我自顧自的收拾著行李。
仿佛無視了秦芷薇的存在。
其實隻要秦芷薇稍微仔細的看看我,就能發現此刻的我麵色蒼白。
額頭上還冒著虛汗。
幾個月前,宋晨飛剛剛回國,
而那天正巧我和秦芷薇回我爸媽家吃飯。
飯桌上,秦芷薇被宋晨飛的一個電話叫走。
為此我和秦芷薇大吵一架。
秦芷薇不惜用離婚來威脅我。
最後秦芷薇帶上了我,去機場接宋晨飛。
而就在去機場的路上,我們卻出了車禍。
我為了保護秦芷薇,也不知道那裏來的力氣,從後座直接竄到前麵。
擋住了致命的一擊。
而我的腳卻卡在後座。
不出意外的骨折了。
而肩膀也留下了一條恐怖的傷疤。
秦芷薇可是個畫家。
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引以為傲的手受傷。
哪怕堵上我的命,我也一定要保護秦芷薇的雙手。
我知道,畫畫是秦芷薇這輩子的夢想。
副駕駛是秦芷薇給宋晨飛留的。
從我認識她,結婚七年到現在。
我一次都沒有坐過,我起初也鬧過。
可最後還是我低三下四的哄了好幾天才作罷。
漸漸的,我也就習慣了副駕駛是宋晨飛的事情了。
事情出來之後,秦芷薇的第一件事情不是關心我的安慰。
卻將我自己扔在醫院裏麵。
滿臉嫌棄和怒意的說道,
“說不讓你來,你非要來,活該。”
“你怎麼不去死啊?”
“都怪你,耽誤了接晨飛的時間,他做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現在還在機場等著。”
我哀求著秦芷薇不要走,想要伸手拉她,卻撲了個空。
“醫院有醫生和護士,你裝什麼裝,晨飛生著病還自己一個人在機場。”
秦芷薇轉身就走,絲毫沒有留戀。
“裴許,你能不能別鬧了,我很忙的,我和晨飛就是單純的好朋友關係。”
秦芷薇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
“我鬧什麼了?誰家好朋友可以上床?還可以生孩子?”
“他隻是糖尿病,要什麼臍帶血?”
“他死不了的!”
終於,我忍不住了。
怒吼著。
我看向了秦芷薇,秦芷薇似乎是被嚇到了。
從認識到結婚,到現在,我從來都沒有對秦芷薇起過高腔。
即便是我們吵架。
我要麼保持沉默。
要麼就是低三下四的,哀求著秦芷薇原諒我。
不管是不是我的錯。
道歉的一定是我。
秦芷薇的眼睛瞬間紅了。
“裴許,你...竟然...吼我?”
顫抖著聲音說。
我低著頭,意識到自己確實有點激動。
便不再說話。
任憑秦芷薇怎麼指責我。
“裴許,離婚,我要和你離婚!”
秦芷薇氣急敗壞的將手邊的玻璃杯砸向我。
玻璃杯從我身邊劃過。
玻璃碎片四濺,劃傷了我的臉。
不知道秦芷薇是不是故意的。
還是沒有扔準。
我抬起頭,默默的看著氣急敗壞的秦芷薇。
我們就這樣沉默著對視了良久。
“好,離婚吧。”
我緩緩開口。
秦芷薇先是一愣,
隨即卻好像被氣笑了一樣。
“好啊,裴許,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在跪在我麵前求我原諒,我是不可能會再原諒你的。”
秦芷薇摔門走了。
隻留下我一個人默默的收拾著玻璃碎片。
秦芷薇在家不愛穿鞋,我便將家裏能下腳的地方全部鋪上了地毯。
就連衛生間也不例外。
玻璃渣很小,清理起來很麻煩。
七年了,我也懶得再清理,便幹脆將地毯扔了。
或許秦芷薇也沒想到這次我會答應離婚。
又或許她隻覺得我是在鬧脾氣。
過不了三天,便會再次低三下四的求複合,道歉。
可是這次我不會了。
我放下手中的行李,打了一輛網約車,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我才發現。
原來我已經高燒到了將近40度。
整個人都是暈頭轉向的。
“你自己一個人來的?”
醫生緩緩開口。
“嗯。”
醫生接過我手中的醫保卡。
這時我也終於看清楚。
“裴許?”
“林聽?”
一陣驚訝過後。
“沒想到真是你啊。”
“你怎麼自己一個人,你妻子呢?”
“你現在的情況有些嚴重,高燒不退,肩膀上的傷口有發炎的跡象,還有你的腿......”
林聽說著說著聲音逐漸微弱,似乎是看出來了我的窘迫。
也確實,誰能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我苦笑一聲。
“沒事,我自己一個人也行,我妻子有急事來不了。”
林聽看向我的眼神有些複雜。
有些同情。
林聽給我開了藥,但又實在是不放心我一個高燒加瘸腿的獨自拿藥。
便請了一小會兒假,陪著我一起去。
林聽是我的大學同學。
當年我們是一個社團的。
幾年不見,再見到卻是我最狼狽的時候。
而林聽卻仍舊和當年一樣。
明媚,陽光。
一身白大褂,更顯得職業幹練。
我和林聽聊起當年畢業時的事情。
林聽幫我交了費用,拿了藥。
囑咐我藥的用量。
“裴許,你在這裏幹什麼?”
“你跟蹤我?”
秦芷薇的聲音傳來。
我和林聽被打斷。
我和林聽都不約而同的轉頭,看見了宋晨飛半倚在秦芷嫣的身上。
另一隻手曖昧的攬住秦芷薇的肩膀。
兩人的姿勢呈現出極其曖昧的狀態。
“好啊裴許,我說呢,你怎麼突然間要和我離婚了。”
“原來是有人了?”
秦芷薇的臉上顯出一絲得意,還有生氣。
“離婚是你提出來的,我生病了,來看病,林聽是我的主治大夫。”
我護在林聽身前解釋道。
說實話,若不是觸犯到了別人,我斷不會解釋。
“主治大夫?我看要治到床上去吧?!”
“夠了,你住口!”
我提高了聲音,冷冷的看向秦芷薇。
“裴許,你竟然為了別的女人吼我?”
“秦芷嫣,我不想和你鬧的太難看。”
我看向了秦芷嫣旁邊的宋晨飛,眼裏卻隻剩下不耐煩。
秦芷嫣似乎是有些慌亂,趕忙掙脫宋晨飛。
剛想要開口解釋。
宋晨飛卻說話了。
“芷嫣,我頭暈。”
秦芷嫣剛剛鬆開的手,再次攬住了宋晨飛。
宋晨飛看向我,眼神中的炫耀不加掩飾。
“晨飛現在不舒服,我們一會兒再說。”
秦芷嫣扶著宋晨飛走了。
臨走前還惡狠狠的瞪了我和林聽一眼。
一會兒?我連一秒鐘都不想和秦芷嫣多待了。
“抱歉啊,讓你受驚了。”
我略帶歉意的看向林聽。
林聽沒有說話,眼神中的情緒仍舊複雜。
片刻。
林聽慢慢開口問道,
“你真的要和她離婚嗎?”
“她懷孕了,孩子是她旁邊那個男人的,不是我的。”
“況且我們這段婚姻,早就已經名存實亡了。”
我平靜的說出一切。
好像這一切我隻是個旁觀者而已。
林聽深深的歎了口氣。
並沒有再說什麼。
出了醫院,我收拾好行李,直奔和秦芷薇結婚前,我住的公寓。
因為許久沒有住人的緣故,整個房子看著灰撲撲的。
我隻是將臥室簡單的打掃了幾遍,吃了藥。
直接睡了。
再次睜眼卻已經是一天以後。
我竟然睡了28個小時。
我拿起了手機,無數條未接來電。
是秦芷薇的。
看著那串我早就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
不禁自己同情自己起來。
隨即果斷刪除拉黑。
就連秦芷薇的微信也沒有留下。
一鍵刪除之後,心情好了很多。
我找了保潔來打掃衛生。
換了新的電話號碼。
可不到半天,秦芷薇便不知道從那裏找到我的新號碼,打了過來。
“裴許,你死那裏去了?”
電話那頭傳來秦芷嫣的暴怒聲。
我默默的把電話拿遠了點。
等秦芷嫣說夠了,罵完了,才淡淡開口。
“離婚協議書明天上午會寄過去,我已經簽好了,你也簽一下吧。”
說完便毫不猶豫的掛斷電話。
再次刪除拉黑一條龍。
放在以前,我若是在這個時候看到秦芷薇主動打來的電話,一定會非常開心。
甚至是激動的喜極而泣。
而現在我連她的聲音都不想聽到。
可第二天早上,我剛到律所,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秦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