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傳來倆道詫異的男聲,
顧清念轉頭一看,顧之和季宴禮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身後,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她神色清淡的帶過話題,
“沒什麼,你們不是在陪顧落雪吃飯麼?怎麼有時間來這裏了?”
“是落雪讓我們喊你去吃飯的,”顧之皺了皺眉,臉上難得的露出了遲疑的神色,“清念,你到底在強什麼,白天你弄傷妹妹的事我們都沒有跟你計較,你現在這是什麼態度?”
顧清念挑了挑眉,沒有開口,一旁季宴禮目光幽深,
“落雪心底善良,我們真心希望你能好好跟她相處,大家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顧清念自嘲的笑了笑,她抬頭看向眼前兩個朝夕相處的男人,突然有些好奇,如果他們知道自己離開,臉上會有什麼神情。
不過她沒有回應,隻是說待會再回去吃飯,讓他們先回,
等兩人都走了,張姨才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包裹放到顧清念的懷裏,
“清念,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玉鐲,希望你離開後可以平平安安。”
顧清念眼眶有些紅,她珍重的收下,“張姨,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管”,然後才依依不舍的回到屋裏,
但是等她一打開餐廳門,才發現顧之和季宴禮人都不在,隻有顧落雪一個人在客廳坐著打視頻電話,
視頻對麵是她的閨蜜,察覺到顧清念進來,顧落雪聲音突然變大,語氣充滿了炫耀,
她把鏡頭對準客廳小院子裏的玫瑰花田,
“小小,你都不知道,兩個哥哥對我有多好,他們得知我喜歡玫瑰,立馬把院子裏的全種上了玫瑰花。”
“哥哥們說,想讓我每天醒來一睜眼就能聞到花香”。
這話落在顧清念耳朵裏,似曾相識,
因為在她十八歲生日禮那天,顧之和季宴禮就指著同一個院子裏為她準備的薰衣草花田說過同樣的話,
這裏原來是她十八歲的生日禮物,隻是在顧落雪回來之後,薰衣草就全部被拔掉,換成了玫瑰,
看著被踩進泥裏殘破的薰衣草花瓣,顧清念心裏一片平靜,毫無波瀾。
跟這倆個人的羈絆,她早已放下。
顧清念神色如常,轉身想離開,卻被顧落雪叫住了,
顧落雪打完了電話,她裝作滿臉懵懂的樣子,指著花田角落那幾片陷進泥裏的薰衣草,
“姐姐,那幾朵薰衣草好可憐,跟你一樣,沒人要。”
顧清念沒有回應,她眼淚汪汪的又加了一句,
“姐姐,你不會是因為哥哥們把你的薰衣草全拔掉換成了我愛的玫瑰,才不開心的吧?”
顧清念心裏覺得好笑,如果擱在以往,她一定會忍不住生氣跟顧落雪對線,
可現在看著顧落雪一副綠茶的樣子隻為了讓她破防生氣,
她突然覺得有些滑稽,
“顧落雪,在我麵前就別演了,對我沒用,你就好好的跟他們在一起。”
祝福,鎖死。
說完便轉身瀟灑的離開,
全然沒管身後顧落雪一臉被懟的鐵青表情。
回到房裏,顧清念立馬開始起清理舊物,清理了一半,灰塵入肺,胸腔陣痛不止,
她平靜的拿出係統臨走前給她的針藥,紮進身體,
這幅身體,接下來會慢慢腐朽,逼近死亡,
如果她沒猜錯,係統臨走時說的脫離世界前肉體將經受的巨大痛苦,應該是癌症去世,
聯想到自己這陣子肺部的陣痛,八成就是肺癌了。
看著藥劑緩緩注入體內,疼痛暫時被壓製下來,顧落雪加快了收拾東西的動作,
清掃到一半,書桌c位被亞克力盒子小心收藏的三個黏土娃娃映入眼簾。
這是季宴禮和顧之當初親手做的送給她的康複禮物,
那時她剛來顧家,肺炎反複,高燒不止,
季宴禮和顧之不知從哪聽說了個法子,親手黏土娃娃可以代替病人受苦,所以兩人熬了幾個通宵做了這三個娃娃,
她還記得那個夜晚,兩個男孩滿身都是泥水,小心翼翼的捧著手裏的娃娃遞給顧清念,
“聽說黏土娃娃可以代替病人受苦,我們就做了他們,希望念念的苦痛可以轉移到我們倆的身上,從此身體健康,平平安安”
“我們倆也會一直陪在念念身邊,常伴終日。”
從那之後,她的病莫名其妙的好了,而這三個娃娃也被她小心地收納起來,珍藏了快十年,
隻是,如今離離開的時間不到十天,這些留著已然沒什麼用處,
顧清念垂眸幾秒,然後毫無波瀾的把三個人偶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隻是東西剛被扔進垃圾桶,她的胳膊就被一把拽住,
顧之和季宴禮滿臉心疼的看著扔進垃圾桶的娃娃,
“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