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她馬上被掃地出門吧,從始至終他們四個才是一家人,她永遠都是個局外人。
大門攸地被打開,沈暮州攜著風雨而來,他看著站在大廳渾身濕透的林惜,額頭上還有些微微泛紅,忍不住微微擰了擰眉。
“怎麼了?”
沈夫人起身上前擋在兩人中間:“還能怎麼,她一回來便朝我和你爸甩臉色,為了芊芊的事你爸讓她罰跪,她還敢頂嘴!”
林惜淡然勾了勾唇,隻覺得可笑,甚至連辯解的話都不屑再說。
“沈暮州,你覺得我該跪嗎?”
她平靜的看著沈暮州,發亮的眸子,像是璀璨的星辰,閃耀著最後一絲渴求的光。
沈暮州微微遲疑,他側目看了看神情嚴肅的沈老爺子,眉間不自覺的擰成川字。
沈老爺子難得發火一次,當眾折了他的麵子,總歸是不好的。
“這件事確實是你有錯在先,就跪一個小時吧。”
眸子裏那璀璨的光忽然就破碎了,林惜看著眼前人,仿佛從來就沒有認識過他。
他分明知道自己剛獻血,又懷著孕,再跪一個小時是想要她的命還是她孩子的命?
風刮在臉上,像是刀子割過一般,隻是這和心裏的痛比起來,不敵千分之一。
已是深秋天氣,林惜獨自一人跪在大門外,眼睜睜看著屋內的燈一盞一盞熄滅。
雨一滴一滴打在身上,這些年的愛戀,都隨著大雨被一寸一寸徹底澆熄。
小腹處忽然傳來的一陣陣刺痛,將林惜從回憶裏拉扯回來,她捂著肚子來不及呼喊,便直接昏了過去。
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傭人守在一旁昏昏欲睡,她強撐著想要坐起身,卻被小腹處傳來的劇烈刺痛給拉了回去。
她的孩子!
冷汗密密麻麻的爬上後背,她用力搖醒傭人:“孩子,我的孩子怎麼樣了?”
被吵醒的傭人揉著眼睛,滿臉的不耐煩:“醫生說你獻血後身體太虛弱,孩子已經沒了。”
這一瞬間林惜的天仿佛都塌了下來,寒流四麵八方的朝她撲來,讓她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心痛得好像被人活生生撕裂開來一般,她呆呆的坐在那裏,眼淚止不住的流。
錯了,一切都錯了。
從她選擇嫁給沈暮州的那一刻起,便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林惜緊咬著嘴唇,舌尖已嘗到血腥味,她手無力的撫上自己的小腹;
沈暮州,你好狠的心!
如果不是她癡戀沈暮州,她的寶寶不會來不及看這世界一眼就離去,都是她太懦弱,才會被沈家人一再欺負。她的善良,隻換來自己滿身傷痕。
這三年來,她任勞任怨,努力的去做一個好兒媳,好妻子。可事實告訴她,她的一片真心喂了狗。
她或許是這世界上最笨的女人了吧,為了當初沈暮州的一句,嫁給我,做我的沈太太,便甘心放棄家裏億萬財產,隱瞞身份讓自己成為沈家任人宰割的魚肉。
如今,這個沈太太她做的也實在膩煩至極。
趕走傭人,林惜拿起電話,顫抖著撥通了那個塵封的號碼。
電話一接通,她終於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爺爺,你派人來接我吧,我想回家……”
電話那端的人聽到林惜帶著哭腔的聲音,心疼中又帶了幾分怒意。
“你現在在哪裏?爺爺馬上安排人來接你。”
半個小時後,一架直升飛機降落在醫院頂樓,從扶梯下走出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子,為首的那位更是氣質非凡。
林惜半昏迷著,被他抱在懷裏,一行人踏上飛機後,徹底消失在茫茫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