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他越過江書吟,徑直走到江言的麵前,將她藏在身後的手輕輕拿了出來。
挽起袖子,江言才發現剛剛燙得發紅的手臂,現在已經冒起一個個透明的水泡。
程瑾修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手燙得這麼嚴重怎麼也不處理?”
麵對他略帶指責的話語,江言眼眶不自覺的蒙上一層水霧。
整個杭城,唯一會給她關心的,也就隻有他了。
他轉身從藥箱裏拿出一支燙傷膏,遞到江言麵前。
“我從醫院回來沒有帶什麼藥,明天你去醫院找我,我再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江書吟不滿的搶在江言出聲前開口:“瑾修哥哥,那我呢?我需不需要去醫院?”
他擰了擰眉,沒有回答江書吟的話,反而對黎美姿說道:“書吟的腿沒有問題,明天勞煩江夫人送江言過來醫院,我先回去了。”
黎美姿的臉色有些尷尬,最後仍舊隻是點了點頭:“今天麻煩你了。”
程家在杭城,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不僅因為程老爺子名號的緣故,還因為程氏集團旗下的企業,在國內都是數一數二的領頭羊。
程瑾修沒有接手家裏的產業,反而是選擇了學醫,如今已是杭城鼎鼎有名的內科醫生。
程江兩家是世交,程瑾修比她和江書吟大了五歲,從小江書吟都跟在他身後瑾修哥哥的喊,而她回到江家之後,也受到了這位哥哥不少的照顧。
程瑾修走後,黎美姿和江書吟不約而同的朝江言看了過來。
“姐,你是不是故意讓瑾修哥哥看到你受傷,讓他覺得媽厚此薄彼,覺得我們都虧待了你是不是?”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黎美姿就已經搶先道:“算了,書吟,跟這種沒教養的人有什麼好說的。”
看著黎美姿慈愛的摟著江書吟上樓的背影,江言隻覺得一股寒意從頭頂澆下,她四肢百骸都涼得徹底。
她才是她們的親生女兒!
可她的親生媽媽,卻對另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關懷備至,反而說她沒教養。
江言心如刀割的回到房間,覺得終於忍不住要哭的時候,立馬從抽屜拿出那張早已被她摩得有些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的程瑾修,眉目如畫,俊朗非凡。
忽然想起她被接回江家那天,她第一次見到程瑾修的情景。
她穿著一身破舊的衣服,一臉局促的站在別墅門口,腳底的泥踩臟了門口昂貴的地毯,周圍人都一臉嫌棄的看著她,包括她的親生父母。
正在她局促得快要落淚時的時候,他如同一束照亮黑暗的光,驟然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他穿過人群,拿出一雙漂亮的鞋子,半蹲放在她麵前,嗓音低沉又溫柔,“言言是嗎?歡迎你回江家,你能回來伯父伯母非常開心,瑾修哥哥也是。”
分明爸爸媽媽都不喜歡她,隻有他撒謊告訴她,爸爸媽媽很在意她。
還說,他也很開心她的到來。
那一天,江言感受到人生中第一次心動的滋味。
她將照片貼到心口,“瑾修哥哥,謝謝……”
第二天一大早,江言騎著她破舊的自行車早早出了門。
她沒打算去醫院找程瑾修,一點小傷她不想麻煩他,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讓媽媽覺得難堪。
在那個家裏,每一分一秒都讓她覺得窒息,還不如待在學校。
江言在心裏打定主意,還有一年,她就要畢業了,到時候她找到工作,就搬出去住。
臨近期末,學校統一收集學生資料。
輔導員將學生的地址收集齊才發現,江言和江書吟的家庭地址,竟然一模一樣。
兩人在一個學校,江書吟是特長生,家境優越,長得又很漂亮,在學校裏很受男生歡迎。
相比起來,江言這個從鄉下轉學過來的窮學生,不愛說話,性格內向,在學校裏向來是個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要想把兩人聯想到一塊,屬實不太可能。
輔導員有些好奇:“書吟,你和江言的家庭地址怎麼一模一樣啊?你們又都姓江,你們不會是姐妹吧?”
他的話帶了幾分玩笑的語氣,教室裏原本鬧哄哄的,聽到輔導員問江書吟,眾人的視線都聚焦到她和江言的身上來。
江書吟掃了一眼江言,漫不經心的回答。
“哦,你說江言啊,她是我爸爸媽媽從鄉下領的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