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荊家少爺成為我男友那天，他的白月光一臉嘲諷。

“荊瑞一個月的零花錢，你奮鬥一年都賺不來，這樣的差距，你覺得他會真的看上你？”

我當時並沒有在意，在我看來，感情是不能用經濟狀況來衡量的。

可現實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那天，趙冉設計方案的U盤不見了，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了我。

隻因有人看見我動了她的電腦。

他氣急敗壞：“想升職加薪，隻要你跟我說，我都能滿足你，至於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我委屈地哭了，全身都在顫抖。

辭職後，我搬到了另外一座城市，換了工作，不想再看見這種人的嘴臉。

當再次相遇，荊瑞紅著眼一把將我攬進懷裏，求我別再消失。

1

公司聚餐結束，我被派去招待客戶。

回來的時候，剛到門口看見我的工位上，被翻得亂七八糟，文件散落一地。

我正要發飆，發現整個部門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在盯著我的工位仔細觀察。

荊瑞竟然也在，而且冷著臉。

趙冉來到荊瑞的身邊，帶著哭腔，搖著他的胳膊：“荊總，我丟失的U盤很重要，客戶信息都在裏麵，你跟林夕說說，她是你對象，你的話他肯定能聽，別嚇唬我了，把U盤交出來吧。”

趙冉和荊瑞是在大學時，就是同學，並且他們的父母還有生意上的往來。

也不知道是了為什麼，畢業之後趙冉主動來了荊瑞家的公司來工作。

荊瑞在工作上很照顧她，兩人相處得就像是親兄妹一般。

我雖然有時候會吃醋，但他們當著我的麵說的都是工作，就算閑聊，說的也都是高檔奢華的我接觸不到的東西。

我根本就無力去阻擋。

他拍拍趙冉的肩膀，安慰道：“冉冉，一個U盤而已，林夕想要，就給她，不用大驚小怪的，至於客戶，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些更優質的。”

“先把工位整理一下吧，別耽誤後麵的工作。”

接著他帶頭主動來幫我整理工位，地上的文件都撿起來擺放整齊。

部門的同事都開始小聲議論，之前對我的懷疑，直接變成了實錘。

“荊總也太寵主管了吧，那可是重要的客戶信息，就這麼被主管拿走了？”

“被拿走又怎麼樣，大家有沒有確鑿證據證明，我隻知道去聚餐，主管是最後一個到的。結束了之後到現在還沒回來，很有可能已經轉移了。”

“說不準這會兒已經聯係上客戶了，或者將公司的設計方案提供給對手公司，可是能得到一大筆好處費的，甚至比一年的工資還要多。”

“也不想想，人家是荊總的女友，整個公司都是人家的，搞點外快，或許是要給荊總送大禮呢，咱們還是不要操這份閑心了。”

“哎！據傳她的母親曾經就做過類似的事，將公司重要資料賣給其他公司，最後蹲了三年笆籬子。”

我愣在原地，感覺世界是那麼的傷人。

這些同事平常都對我恭恭敬敬的，在我麵前說說也很尊敬，沒想到背後這麼看我，竟然沒有一個人相信我，為我說話。

就連荊瑞，也沒有幫我辯解一句，我的心涼了，這些人讓我感覺我被這個世界遺棄了一般。

突然間，有人發現了我，提醒其他人：“主管回來了。”

仿佛時間靜止了，整個部門的人都閉上了嘴。

接著都齊刷刷地看向了我。

我根本就是躺著中槍，此時在他們麵前卻顯得格外尷尬，他們的目光讓我心寒。

我故作鎮定，雙手插兜，來到工位前。

荊瑞黑著臉看我，在他的眼裏，我能感覺到他對我滿是鄙夷。

2

我向他們說了我的行動軌跡，想要自證清白。

卻依舊沒有人相信，從他們的眼神中，更是會覺得我是在故意掩飾。

趙冉擺擺手：“就這樣吧，反正荊瑞哥哥已經答應我，會補償我客戶資源的，我就當送人了。”

她的話，就是讓所有同事都知道，她有荊瑞罩著，一點客戶資源，就當送人也無妨，體現的就是她很大度。

可我是莫名其妙地躺著中槍，不證明我的清白，以後還怎麼和同事相處？

趙冉和荊瑞即將出門時，我攔住了他們，告訴他們我可以找到證人。

趙冉扭頭看我，臉上浮現出輕蔑。

趙冉這副德行我能理解，不承想，荊瑞竟然也阻止我。

他搖搖頭，輕聲細語地說：“夕夕，有我在，不用擔心，我能扛得住。”

之前我不開心，他就會說這樣的話安慰我。

我鼻子酸楚，極力地辯解：“跟我沒關係，公司聚會我最後一個去，是為了整理客戶資料，聚會結束我要去見客戶，我根本就沒靠近趙冉的工位。”

今天約見的客戶很難纏，我在這個客戶身上已經努力了兩個月。

總算是答應合作了，之所以聚餐最後去，是因為帶了合同，避免帶的資料不全，讓客戶鑽了空子。

這麼久的努力，我不想因為小細節疏忽，被客戶繼續拖下去。

我的辯解，並沒有被荊瑞接納。

在他心裏，不管是不是我偷走的，有他扛著，完全可以護我周全。

但根本就不是我，怎麼能任由他們將屎盆子扣在我頭上呢？

荊瑞難道真的不理解這麼不明不白的過去，對我以後在同事麵前的影響有多大嗎？

我決定一定要證明清白，找公司保潔來給我作證。

荊瑞一臉不耐煩：“林夕，你鬧夠了沒有？”

趙冉在一旁更是抱著膀，臉上滿是看戲的表情。

我感覺到荊瑞的憤怒，對上他的目光。

他臉上充滿了冷意，像是忍受不了我無理取鬧。

“林夕，這件事我給你扛下了，就不要再糾纏了。”

“事實怎麼樣，你心裏清楚，非要弄得無地自容嗎？”

我一跺腳：“我說了不是我，你為什麼不信我？”

他的聲音帶著嘲諷：“林夕，昨天你跟我說了，你要搞幾個大客戶，拿獎金，緩解經濟壓力，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會冤枉你嗎？”

“收起你那拙劣的計謀吧，誰不知道你找的證人跟你的關係，她自然會幫你做偽證。”

我聽著他的話，兩眼一黑，險些摔倒。

此時，我才理解趙冉曾經對我的勸阻。

她勸我不要對荊瑞太認真，因為我們的層次相差太大，根本不可能走到最後。

我眼前一片清明，理解了很多事情。

荊瑞從小就在優渥的生活中成長，自然看不起我這種基層家庭的人。

就拿這件事來說，他對我的話根本就不信，義無反顧地站在趙冉那一邊。

他怎麼會不清楚，這件事會損害我的人格。

沒能站在我這邊，就是認定了是我拿了趙冉的U盤。

沒錯，公司的保潔員是我的母親，我真後悔，為了生活寬裕點，將母親介紹進了公司拿一份工資。

這簡直就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我已經不想再辯解了，可是腦海裏卻縈繞著荊瑞那些傷人的話。

我再也堅持不住，淚水從眼眶流了下來。

我憤恨地怒吼：“荊瑞，我想拿獎金沒錯，但我憑的是努力！”

3

我哭著跑出去，上了頂層天台。

天空已然飄起了雪花，落在我的臉上，凍得我臉上血色全無。

荊瑞拿了一件棉衣上來，披在我身上。

他語氣裏帶著怒氣：“你究竟想怎樣，天這麼冷，你是要生病嗎？”

“林夕，跟我下去吧。”

“一個U盤而已，客戶資源我會補償給趙冉的。”

荊瑞算是第一次這麼對我，如果以前他這麼不信我，我早就離開他了。

眼下我心如止水，隻求不被打擾。

我抖掉身上披著的棉衣，跟荊瑞拉開距離。

他撿起地上的棉衣，追著我想要披在我身上。

他一靠近，我立刻起身，跟他拉開距離。

他眉頭一皺：“林夕，你鬧夠了沒？”

我停住了腳步，他搶先一步，強行將棉衣披在我身上。

“林夕，U盤那事不必放心上，我一定幫你壓下去。”

我淡淡地說道：“不必了，我會離開公司。”

荊瑞的語氣帶著氣憤：“離開公司？你怎麼生活，難道要靠你媽那點工資養你？”

他的話讓我覺得可笑，難道我離開這裏，就找不到其他工作了？

我把身上的棉衣拿下來，放進他的手裏：“那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來操心。”

說完，我快步走開，下了天台。

我隱約聽見他在後麵喊我，但我並沒理會他。

之後他再沒出現在公司裏，我們也沒再聯係。

4

趙冉雖然沒有再提U盤客戶資料的事，但是公司裏的閑言碎語卻越演越烈。

接替荊瑞的方總將我叫到辦公室，揚言要開會批鬥我，追究我的責任。

原本我遞交了辭職報告，但是要一個月以後審批通過，我才能離開公司。

回到工位上，我委屈得想哭。

自從進了這家公司，我一直都很努力，就是擔心其他人會說我是靠荊瑞的關係混進來。

卻不承想，我再怎麼努力的結果，依舊是徒勞，如今同事都在等著看我笑話。

這天，會議室裏，我母親進來打掃。

同事們開始了竊竊私語。

“這個保潔就是主管那天要找的證人，據說是她母親，多年前因為盜賣公司機密，蹲了三年笆籬子......”

“真是龍王爺的兒女會鳧水，主管的事件豈不是跟她母親做的事正相符。”

我的心在隱隱刺痛，我母親還在默默地打掃，他們的話就算聲音再小，也能聽到個大概。

母親像是什麼也沒聽見一般。

母親打掃完，看了我一眼，就離開了。

我能體會到母親的窘迫，會上我一句話都沒有說。

下班到了家裏，我看見從不喝酒的母親，正喝著啤酒，倒在地上已經有兩個空瓶。

我搶下她手上的酒瓶：“媽，不要信他們的話，他們是無中生有，硬把屎盆子扣我身上。”

我母親又開了一瓶，喝了一大口。

歎了一口氣：“孩子，是我沒有做好你的榜樣，我能猜到，他們詆毀你，是我的原因。”

她苦笑了一聲：“抱歉了，夕夕，沒想到那麼久的事，還讓你受到了牽連。”

5

我媽給我講了她的過往。

實際上在我小時候，她就講過，隻是她忘了。

在她年輕時候，走夜路被壞人尾隨強暴，有了我。

家人勸她打掉，可是醫生說打掉這個孩子，以後恐怕就不能再生了，她毫不猶豫地留下了我，還是早產。

我從小身體就不好，有了我以後，家裏人就跟母親幾乎決裂了。

我生病住院，醫藥費不夠，母親借遍了親友，竟無一人幫忙。

為救我的命，她做錯了悔恨終身的事。

“小孩子做錯事，大人批評教育一頓，就算完事了，但是大人做錯事，就無法被人諒解，汙點會伴隨一生。”

她哭了，哭得是那麼無奈。

她顫抖著說：“當初要是聽家裏人的，不選擇生下我，讓我投胎在正常家庭，就沒這麼多煩惱了。”

6

我媽因為本就酒精過敏，生了病。

我將她送進醫院搶救，在搶救室外，我焦急地等待。

趙冉竟然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我感覺到尷尬，卻沒辦法逃離。

她認識我媽，之前跟荊瑞逛街，晚上我帶他們吃手抓餅。

無論我怎麼稱讚，她都不吃。

“這樣的手抓餅根本就沒經過食品檢驗，會吃出病的。”

不但她不吃，她還阻止荊瑞吃。

荊瑞給了我麵子，咬了一口，聲稱有事走了。

我看到他們走沒多遠，就把手抓餅扔進了垃圾桶。

我媽也看見了，笑著跟我說這有錢人，就是矯情。

那天，我對荊瑞發飆，他卻跟我說覺得阿姨辛苦，讓她來公司做保潔，工資不比賣手抓餅掙錢少。

我看著趙冉，疑惑地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趙冉微笑著開口：“林夕，阿姨生病了啊，這是大事，得好好檢查。”

“咱們畢竟是同事，看在荊瑞的麵子，我也得幫你，裏麵的醫生是我媽，等下我告訴她好好給你媽檢查，再減免一些費用。”

我愣在原地，竟然有一些感動。

隨後想想，她會有這麼好心嗎？

趙冉對我說：“這段時間有見到荊瑞嗎？”

我搖搖頭，她笑著：“荊瑞的離開，你怕是不知道原因吧，他是為了保你，沒辦法麵對公司的其他人，隻能轉去其他公司。”

“我們碰巧見到了，不得不讓你知道真相。”

她的聲音裏帶著尖銳的諷刺，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搶救室的門開了，把我拉回了現實。

趙冉果然跟她媽說了我的家庭情況，讓減免一些費用。

此時的我不是沒有骨氣，我知道骨氣抵不過趙冉媽的一句話。

我對趙冉鞠躬道謝，並告訴她減免多少費用先記著，算是我借的。

趙冉冷笑一聲：“一句話的事，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

7

總算熬到了可以離開公司的日子，母親的情況也有了好轉。

我們當天就搬家，前往H市。

租了一個廉價的房子，隻有二十幾平米。

之後的幾天，我也找到了新的工作。

我母親為了減輕我的壓力，做起了老本行，賣手抓餅貼補家用。

經過不懈的努力，我終於熬到了主管的位置，家裏的生活有了改觀。

不知不覺五年過去了，我以為今生和荊瑞不會再有交集。

沒想到竟然還是跟他偶遇了。

我在公司升任經理後，董事長家千金唐雨跟我說：“你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需要認識一些大人物。”

於是她強拉著我參加了一個晚宴。

參加晚宴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是這個公司的總裁，就是那個董事長的子女。

實際上，我並不喜歡和那些人打交道。

唐雨一直勸我：“林夕，這樣的晚宴很難得，很多人想來都得不到邀請，就連我也是借了別人的光。”

“多認識幾個客戶人脈，以後有了合作，不隻是給公司創收，萬一認識個帥氣多金的帥哥，產生感情，豈不是今生就有依靠了。”

唐雨是在我上任經理後，主動來跟我交朋友的，我以為她是來監督我工作的，出於她是董事長的女兒，我對她一直很尊重。

她倒是當我是好朋友，無話不談的那種。

對於她的邀請，我就算不願意去，也不好拒絕。

當我們走進宴會廳，裏麵的金碧輝煌讓我感慨萬千。

我是第一次來這種高檔的地方，跟我的身份顯得格格不入。

但是能來，也算是長了見識。

剛一進門，我就看見一個熟悉的麵孔，正端著紅酒談笑風生。

竟然是趙冉，她跟五年前相比，成熟了許多，穿衣打扮也都透露著成功人士的氣息。

房間裏很多人都跟唐雨打招呼，看來他們是很熟識的。

唐雨將我拉到前麵，剛要向他們引薦我。

趙冉微笑著上前幾步：“這不是林夕嘛，我們的關係可是我不一般。”

現場的人聽她這麼說，都齊齊地看向她。

“既然是冉總的朋友，還不給大家引薦？”

趙冉點點頭，陰陽怪氣地開口：“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接著她冷著臉看我：“林夕，世界還真是小，自從你偷我U盤，奪我客戶，你被公司開除，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她的話讓所有人都注視著她，期待她後麵要說的故事。

隨後，他們的目光對我露出嫌棄。

唐雨立刻繃不住了：“你這是汙蔑，我認識林夕這麼久，她的人品毋庸置疑。”

趙冉瞥了我一眼：“我可沒有汙蔑，這件事我們全公司都知道，如果不是她犯了錯，這幾年一直在我們公司的話，如今職務恐怕不會比我低。”

“你不妨讓她自己說給你聽，不過這種場合，還是不要丟這個人了，最好趕緊離開這裏。”

說著她看看時間，像是很煩躁的樣子。

我能看出，她像是在等什麼人，並且擔心那人見到我，急於讓我離開。

我淡淡地開口：“你看起來很焦躁啊。”

她心虛地解釋：“我是在為你著想，不要不識好人心。”

我笑笑：“我從不動別人東西，當年究竟怎麼回事，你自己心裏應該清楚，你有U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