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輕蔑的目光掃來。
端坐在宴會上的她,端莊高貴。
而下方的我,一路踉蹌衝來,丟了一隻鞋子,披頭散發,狼狽至極。
她開口了,聲線冷然。
「封後大宴,刺客現形,速捕此人,關入大牢,嚴加審問!」
我在宮中一直無名無分,蘇小小這一開口,直接定下了我的刺客身份。
我被拖了下去,曲修則是端起酒杯,垂眸讓人看不清他的思緒。
「曲修!你還記得百蟲窟時,你對我許下的諾言嗎!」
「一生一世一雙人,若負此誓,萬劫不複!」
我字字啼血,咬牙切齒。
仿佛驗證我所說的話。
「啊!!!」
原本神氣飛揚的蘇小小,突然手捂小肚,痛的跌坐在地上。
「皇上,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痛。孩子,我們的孩子!」
曲修一驚,看到蘇小小下方鮮血直流,一隻不起眼的蟲子,趟過鮮血,在地麵蠕動。
他猛的抬頭,隔著亂作一團的人群,遙遙與我對視。
我勾起紅唇,如惡魔飲血,頭腦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說。
「現在,你的誓言開始應驗了,你做好失去一切的準備了嗎?」
這聲音,如同惡魔在地獄中低喃。
我在牢中隻是待了一夜,第二天就被人帶到了曲修麵前。
「清清,你......」
見我目光鋒銳,曲修陌生的注視我。
「是,傻了十多年了,娘親死了,我也不傻了。」
曲修聽我這樣說,他垂下眼眸,歎了口氣,道:
「這也算是唯一一件好事了,你娘親若是知曉,自然也是欣慰的。本來擔心這件事對你打擊太大,不忍心讓你傷心,所以才瞞著你。清清你放心,你們蠱術一族死的不明不白,朕一定會查明真相,為你們族人複仇。」
對此,我隻是冷冷一笑,極盡嘲諷。
他神情溫柔的注視我,並沒有因為蘇小小流產一事對我勃然大怒,反而像認輸一般。
小心翼翼的捧起我的手,用他的手掌溫度將寒意驅散。
「這幾月,朕忙於處理朝政大事,對你確實有些疏忽,讓你在蘇小小那裏受了不少委屈。現在你清明了,有些事情也該和你解釋一番。」
「你也知道朕的皇位得來不易,蘇相權勢滔天,朕需要依靠蘇相的勢力來穩固朝政,不得已出此下策安撫他。朕與蘇小小不過是逢場作戲,朕心裏隻有你。」
我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他,先前癡傻的白清清不懂,但現在我明白了。
也是第一次看清了這個男人的麵目。
「我清楚,你最是沒用。」
我直白的話語,讓曲修和善的表情僵住了。
我平靜的說。
「在還未登上皇位前,你需要依靠蠱術族,所以在娘親麵前對我百般討好。在登上皇位後,你需要依靠蘇相,所以在蘇小小麵前對我冷漠以待。這世上還有比你更無用的男人嗎?」
我歪頭,扯出譏諷的笑。
曲修虛偽的麵容裂開了一條縫隙,帶著風雨欲來的陰影。
我不受影響,依舊不急不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