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裴玄大婚前一日,卻被皇上陸硯抬進宮當皇後。
可陸硯心上人明明是我阿姐。
封後那晚,陸硯讓我跪在殿前看他和我阿姐纏綿。
“往後,你便替她擋了宮中的腥風血雨。”
我質問他為何要霸占臣妻,又為何要這樣折辱我。
換來的卻是裴玄被閹被車裂,屍首高掛城門雪。
我坐在皇後寶座上笑著,從此,每一個人都別想好過。
我是相府庶女,嫁的是京中小官家嫡子裴玄。
大婚前一日,當今皇上竟然派人宣讀聖旨,讓我做皇後。
他心中的心上人,明明是我嫡姐薑南月。
我不明白。
他明明隻愛阿姐,為何要強占臣妻?
第二日,天未亮,我起身梳妝。
可打開喜服,卻瞧見了明黃的鳳紋吉服。
我穿著吉服被陸硯牽著,接受著百官的叩拜。
他笑意盈盈,我卻覺得如墜冰窟。
“薑玉雪,替你阿姐好好享受這皇後的殊榮吧。”
“往後,替她擋了宮中的腥風血雨。”
我不懂:“陸硯,為何要這般?”
回應我的,是他眼中的不屑,和阿姐挑釁的笑意。
我跪在紅鸞帳前,看著陸硯與阿姐恩愛纏綿。
他們耳鬢廝磨之時,我痛得撕心裂肺。
“玉雪,若有一日,我能娶你為妻,那便一生無所求。”
這句話,仿佛還在耳邊。
陸硯與我,是青梅竹馬。
隻是我是相府不得寵的庶女,他是不得寵的皇子。
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冷宮。
那樣一個清雋溫柔的少年,卻隻能在冷宮中與狗爭食。
我給他包子,他吃得狼吞虎咽。
我問:“你是何人?”
他答:“陸硯。”
自那以後,我總會偷偷去看他。
冷宮無人問津,他也隻能與我說話。
他教我讀書寫字,我便給他帶好吃的。
冷宮的梔子花樹開花時,他在樹下向我承諾:“若有一日,我能娶你為妻,那便一生無所求。”
他說得鄭重,我也記在心頭。
可如今,他已是皇帝。
他心頭所愛,是我的嫡姐薑南月。
我不明白,既然不愛,為何要如此傷害?
其實,在陸硯成為皇帝之前,我便已經忘記了他所承諾的話。
可偏偏,他做了皇帝之後,讓我當了皇後。
我本以為,從前的話,他還記得。
可如今看來,他隻是為了羞辱我,為了不讓阿姐受傷害罷了。
這皇後之位,既是對我的羞辱,也是對阿姐的獻禮。
可真是,可笑至極!
一夜之間,我的心從火熱,變成了冰涼。
玉瓊殿的陽光,實在熱烈。
而我跪在玉瓊殿的地上,心碎地看著愛人抱著姐姐,纏綿了一整夜。
終於,他們完事了。
薑南月麵色微紅,眼含春水,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妹妹,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
我冷笑著起身,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薑南月,別在我麵前裝,你是什麼貨色,我清楚得很。”
“你不過是陸硯的一條狗罷了,還真當自己是鳳凰了?”
陸硯還沒走遠,聽到我的話,他怒氣衝衝地折返回來。
“薑玉雪,住口!”
“來人,掌摑!”
他的手下聽得真切,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打在我的臉上。
我的臉,火辣辣的疼。
四周的宮人,投來憐憫的目光。
薑南月的臉上,是得意的笑。
陸硯的眼裏,是不屑。
我忽然覺得很疼。
我曾經那麼深愛過的人,如今竟對我如此殘忍。
我痛極了。
可心痛到極致,便麻木了。
我知道,從今以後,我必須放下陸硯。
我跪了整整一夜,腿已經軟了。
膝蓋滲出血,染紅了我的嫁衣。
陸硯走後,我癱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玉瓊殿的陽光,實在毒辣。
可更毒辣的,是人心。
一連好幾日,我都待在玉瓊殿。
陸硯不曾來看我,薑南月也不曾來。
我隻是看著玉瓊殿的那輪太陽,看著它東升西落。
一日午後,我正小憩,卻被一聲巨響驚醒。
我起身查看,卻是一個容顏盡毀的內侍。
他卑微地提著恭桶,慌張地低頭想要離開。
就在他抬頭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他手腕間的胎記。
我震驚不已:“裴玄?”
他沉默,慌亂。
“裴玄,是你嗎?”
我顫聲詢問。
可他,卻不答一句。
他轉身想走,我卻拽住他的手。
他的手,不再光滑,變得粗糙不已。
我撫摸著他的臉,那張被刀傷貫穿的臉,早已不是記憶中清雋的模樣。
我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疼痛蔓延開來,我痛得無法呼吸。
我從未如此恨過一個人。
陸硯,你如此無情,你如此有權有勢,你讓一個男子變成閹人,你讓他留在後宮,讓你看著他心愛的女人受苦。
你如此狠心,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白日,我作為玉瓊殿的皇後,要應付其他妃子對我的明槍暗箭。
更要護著姐姐,不受嬪妃的欺負。
她可是皇帝的心上人,我怎會讓她受傷害呢?
我心中嗤笑,恨不得所有人都去死。
是薑南月和陸硯,毀了裴玄,毀了所有。
我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是夜,我坐在玉瓊殿的院子裏,看著月亮。
不遠處,是那個麵目全非的少年。
他也在抬頭望月。
曾經,他也是個翩翩少年。
他身上的書香氣早已蕩然無存,整個人佝僂著背,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我們二人,一同抬頭望月,各懷心思。
那年,我在青城山。
我上樹摘桃子,卻下不來。
正在我猶豫要不要跳下去的時候,一個拿著折扇的男子出現在樹下。
他一襲白衣,如雪般純白。
他仰頭望我,滿眼笑意。
“姑娘,可要幫忙?”
我怔怔地看著他,竟失了神。
他見我危險,便伸出一隻手來。
我猶豫著,將手遞了過去。
他握住我的手,輕輕一帶,我便從樹上下來了。
他看著我,笑意更濃。
我這才發現,原來他竟是這樣一個好看的少年郎。
“多謝公子。”
我微微頷首,以示感謝。
他卻搖著手裏的折扇,笑著道:“小事一樁。”
他說完,便要離去。
我卻使壞地搶過他的折扇,朝山下跑去。
我邊跑邊喊:“公子,在下青城山土匪,今日搶了你的折扇,明日可到山下的黑薯鋪子來找我。”
他愣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笑著追上來。
“你這小妮子,竟如此頑劣。”
“我定要找你去。”
第二日,他果真來了。
可他沒有帶折扇,而是帶了一把琴。
我笑著問他:“公子莫不是來給我彈琴的?”
他笑笑,不答。
我轉身進了鋪子,和掌櫃的大娘一起賣黑薯。
期間,他一直盯著我笑。
我被盯得不好意思,便問他:“公子,你總看著我做什麼?”
他搖搖頭,說:“你忙你的,我看我的。”
我無奈,隻能繼續幹活。
忙完後,我洗了把臉,問他:“公子,你這琴,是要送給我嗎?”
他笑著點頭。
“那你要什麼?”
“我要……”
他湊近我,在我耳邊輕聲道:“我要你。”
我隻覺雙耳發燙,不敢再看他。
他牽起我的手,將我帶出鋪子。
我們一路走,走到青城山的湖邊。
他在湖邊為我撫琴,琴音悠揚,如夢似幻。
我看著他,隻覺他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子。
一曲終了,他停了下來。
他摘下脖間的狼牙玉墜,掛在我的脖間。
“阿棠,這是我娘留給我的。”
“她說,讓我以後送給心愛的女子。”
我摸著狼牙玉墜,心中甜如蜜。
“公子,我叫薑玉雪。”
“薑玉雪,我喜歡你。”
“你喜不喜歡我?”
他怔住了,繼而笑著點頭。
“我喜歡你,玉雪。”
那年,我們在湖邊約定,相伴一生。
可陸硯的賜婚聖旨,把一切都毀了。
我痛苦萬分,雙手緊緊攥著衣裙。
我恨,我恨陸硯,我恨他毀了裴玄。
更恨他毀了我們的約定。
如今,裴玄成了這副樣子,我如何能不恨。
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裴玄,伸手觸摸他的臉。
他的臉凹凸不平,全是刀疤。
他的聲音沙啞,如火炭燒過一般。
“玉雪,皇權至上,你鬥不過的。”
他在我的掌心寫下這幾個字。
“不。”
我堅定地搖頭。
“裴玄,我要顛覆這個皇權。”
“你們在這做什麼!”
一聲怒喝響起,陸硯不知何時出現在我們身後。
他雙眼猩紅,惡狠狠地盯著我和裴玄。
“來人,將這個不知死活的太監鞭打五十。”
我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扛在肩上。
他冷笑道:“薑玉雪,你真是寂寞,竟要與一個太監對食。”
“淫亂後宮,好,朕滿足你。”
他大步流星地朝寢殿走去。
我拚命掙紮,用盡全力捶打他的肩膀。
我甚至咬破了他的皮膚,可他依舊不鬆手。
他將我狠狠按在床榻上,我無力反抗。
“陸硯,求你,求你別殺裴玄。”
我跪在床榻上,不住地朝他磕頭。
“你為他求情?”
“好,好得很。”
“薑玉雪,是你逼朕的。”
他將我按在床上,強行歡好。
他動作粗暴,毫無憐惜。
我的身子好似撕裂般疼痛,心底的恨意愈發強烈。
我痛苦地閉上眼,暈厥過去。
翌日醒來,我渾身是傷。
肩上被人潑了滾燙的熱水。
火辣辣的痛意刺醒,我睜開眼,便看到薑南月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薑玉雪,你可真是不要臉,居然勾引皇上。”
她麵上盡是惡意,眼底滿是嘲諷。
“你可知道,裴玄因為你,被鞭打了一夜?”
薑南月是薑家嫡女,宮裏皇貴妃,世人皆稱讚她溫柔可人,善良大方。
可眼前這個麵目猙獰的女人,哪有一點善良的影子?
“薑南月,你真可憐。”
我冷笑一聲,不願多看她一眼。
“賤人,你敢罵我?”
薑南月氣急,伸手便要打我。
我渾身酸痛,再加上肩上被燙,根本動彈不得。
“薑玉雪,你可知,我一聲令下,你的小情人便會被丟去喂狗?”
她笑得得意,好似勝券在握。
“來人,把那狗東西抬進來。”
她笑得開心,好似一隻狡猾的狐狸。
裴玄被兩個侍衛架著,拖進房間。
“皇貴妃,怎麼處理?”
薑南月笑得惡毒,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妹妹,你說,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