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趁著公婆在廚房盛飯的空檔。

我朝陸文川使了個眼神，悄聲問道：

「爸媽怎麼突然來了呀？」

本來，我並不是介意他們過來。

隻是覺得應該提前和我打個招呼。

哪知陸文川的臉一黑，直接開口懟我。

「怎麼了，我爸媽不能來嗎？」

我頓時被他的話噎住。

朝廚房看了一眼，我小聲說道：

「你發什麼神經呢？我隻是問一下，又沒說不讓他們來。」

陸文川繼續提高音量，眼神挑釁地盯著我：

「那我爸媽就我一個兒子，來看看我還要經過你批準嗎？」

他話音剛落。

廚房裏麵立馬沒了動靜。

老實說，結婚後公婆雖然沒來幫我帶孩子。

但逢年過節也會捎一些老家的土特產給我們。

大家平日裏井水不犯河水，彼此還算和氣。

所以長時間沒見麵，我並不想在長輩麵前和陸文川爭執。

隻好白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沒想到，晚飯過後。

婆婆特意來臥室找我。

「小宜啊，我和你爸就是想你們了，過來住段時間就走，不會打擾你們太久的。」

「文川那孩子嘴笨老實，心眼兒不壞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要是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媽替他向你道歉......」

說著她給我賠了幾個不是。

搞得我有些尷尬起來。

隻好連連說沒關係。

「您別擔心，我和文川就是拌拌嘴，我也沒什麼和他計較的。」

婆婆這才放心離開。

那天晚上，我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4

沒過多久。

因為台風的原因，公司通知我們居家辦公。

早上有個重要會議。

我洗漱完就一個人待在書房準備會議。

休息期間，婆婆還特意給我端來了早餐和水果。

囑咐我要按時吃飯。

連屏幕對麵的項目負責人李總都起哄誇我命好。

「蘇宜，現在市麵上這麼體貼的婆婆可不多了，你要好好珍惜呀。」

我笑著點點頭。

其實我也認同。

看多了網絡上的各種狗血婆媳大戰。

我曾經無比慶幸。

雖然和陸文川結婚後生活不太富裕。

但好在他父母都不是多事的人，少了很多鬧心事。

當時的我還不知道，他們是想要我的命。

中午吃完飯。

我準備去臥室休息一會兒，順便梳理下午的工作安排。

陸文川卻罕見地說要找我談一談。

我以為他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來找我道歉。

可沒想到。

他把臥室門一關，就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的頭差點磕在木製的床頭櫃上。

沒等我反應過來。

他直接揪起我的衣領：

「你整天穿得這麼花裏胡哨勾引誰啊？要不是今天在家裏辦公，我還不知道你平時上班都幹什麼了！」

我聽得莫名其妙，也朝他怒吼起來：

「我他媽就正常辦公，你發什麼瘋啊？」

看著陸文川猩紅的雙眼，我從心底裏生出一絲害怕。

要是硬碰硬，我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我顫抖著手朝門口移動。

卻發現房間早被他反鎖了。

我隻好用力拍打著房門，想引起門外的公婆注意。

可他倆好像出去了，外麵一點聲音都沒有。

「你別想著出去了，老子今天非給你點兒教訓不可！」

陸文川冷笑著，繼續朝我逼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整天打著上班的幌子，和那個什麼總聊得花枝亂顫，真是不知羞恥！」

「幹脆立馬把工作辭了，別一天天在外麵丟人現眼，老子可丟不起這人！」

我這才明白。

他說的是我上午開會時，對麵的項目負責人李總。

可我們隻是正常開會，同時在線的還有好幾個部門的領導。

怎麼可能和他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呢？

但看著陸文川麵目猙獰的樣子。

我突然沒有了解釋的欲望。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隻是沒想到，這種被老公懷疑出軌的離譜事情有一天會真實地發生在我身上。

我失落地跌坐在地上，眯著眼睛看向麵前這個男人。

突然覺得他越發陌生起來。

又或者，我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5

晚上。

還是婆婆看出了我和陸文川的不對勁。

她悄悄把我拉去廚房。

「小宜，你和文川是不是吵架了？他欺負你了嗎？」

我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對她說。

抬起頭時，正對上婆婆一臉擔憂的眼神。

「說吧，我一直都把你當自己親閨女的，有什麼事兒媽替你做主。」

我的戒備頓時放下一半。

當初為了和陸文川結婚。

我拋下自己爸媽，獨自一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近距離地感受到家人的愛了。

現在聽到這樣親切的話。

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

我把白天陸文川冤枉我的事情都告訴了婆婆。

「媽，我感覺這幾年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對我的態度越來越惡劣。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真是過不下去了！」

我越說越生氣，把自己的心裏話也說了出來。

婆婆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了我幾句。

接著話鋒一轉：

「小宜啊，不是媽偏袒文川，男人都是這樣的。你公公年輕的時候也是自尊心強，其實就是不想看到家裏的女人比自己強。」

我震驚地抬起頭。

我想說這根本就不是自尊心的問題，而是他不尊重我。

可還沒等我開口。

婆婆接著道：

「你看你們兩個在這大城市生活，整天忙忙碌碌的，到頭來錢沒攢幾個，人也受罪，還不如......」

她頓了頓，又看了我一眼。

好像要試探我的態度。

我心裏有點兒不是滋味，不敢確定這是不是兩代人的觀念代溝。

隻好先裝作順從的樣子，點了點頭。

婆婆這才繼續開口：

「不如你幹脆把工作辭了，在家裏安心照顧老公孩子吧，這女人結了婚以後，還是要多在家庭上用心嘛。」

聽到這裏，我才終於後知後覺地察覺出了一絲味道。

中午陸文川的「突然發瘋」和現在婆婆的「好言相勸」。

好像都指向了一個目的。

就是讓我辭掉工作？

可陸文川的工資並不高。

這幾年因為大環境影響，還下降了不少。

家裏的主要經濟來源都靠我支撐著。

我猶豫道：

「媽，你說的這些我也想過，可我要是沒了工作，家裏的經濟狀況就更困難了，怕是連昕昕的學費都交不上了......」

「哎呀，這個你別擔心。」

婆婆好像料到我會這麼說，徑直打斷了我的話。

「我們老家鎮上就有個不錯的小學，學雜費全免，每個月政府還有補貼呢，這樣你們也能減輕不少生活壓力。」

「而且昕昕這麼乖，肯定能適應那邊的環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