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拿了塊玉佩,聲稱是我未婚夫。
被戳穿後,落荒而逃。
沒想到,他竟和一個與我容貌一模一樣的女子親密交往。
還說她才是真正的尚書千金,而我是妖假扮的。
我當即讓人將他們扭送到佛寺。
佛光照耀下,那女子疼得滿地打滾,現出原形。
我冷嗤一聲:“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小姐才是尚書千金。
“想讓這妖孽頂替我的身份,做夢。”
1
我去廟裏給我娘祈福的路上,聽到了不少閑言碎語。
他們說我光天化日之下,跟陌生男子舉止親昵,有辱尚書府的門楣。
我皺起眉頭,這怎麼可能?
太後壽宴將至,我一直在家,潛心繡那幅百壽圖。
下一秒,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周衡迎麵走來,他身邊跟了個與我容貌一模一樣的女子,兩人還舉止親昵。
我心裏猛地一震,我細細思索起來。
兩個月前,周衡找上我家。
周衡他爹和我爹曾是同鄉加同窗。
在鄉下時,他爹對我爹曾有一飯之恩。
後來我爹金榜題名,在京城紮根,周衡他爹名落孫山,受了打擊,回鄉後不再參加科考。
如今周衡找上門來,我爹將他迎進府裏,好生招待。
酒足飯飽後,他拿出一塊玉佩,說是他爹臨終前留下的,是跟我定下娃娃親的信物。
周衡還說他爹臨終前囑咐他,進京後,帶著玉佩到宋家認親即可。
我爹看著那玉佩,皺著眉頭,直言兩家並沒有婚事。
周衡被戳穿後,麵色尷尬,很不自然。
我爹看出端倪,卻還是念及舊情,給了他十兩銀子當盤纏。
這十兩銀子,足夠從現在管到他放榜的衣食住行。
周衡接了銀子,隻道若有幸高中,必定報答我爹的恩情。
原本以為,這件事到此結束,我與他也不會再有交集。
可現在看來,事情未必這樣簡單。
站在他身旁的,到底是誰?
事關我的名聲,我立馬叫人跟著周衡和那女子。
又找了幾個人,暗中查探。
2
第二天,手下的人就查出。
跟在周衡身邊的女子,不是人,而是個兔子精。
她白日裏幻化成我的模樣,跟周衡在一起,晚上便回到山上修煉。
饒是我看了不少誌怪書籍,還是忍不住驚詫,世上竟有如此光怪陸離之事。
隻是這兔子為何會幻化成我的模樣?
按照手下的人查出來的,兩人上街的時間和地點。
我打著為我娘取首飾的名頭出門。
帶上家丁護院,專門去那條街上候著。
不多時,周衡和那兔子精就迎麵走來。
在我的示意下,家丁護院瞬間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在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我時,他們震驚好奇之餘,更忍不住看熱鬧。
我看著他們二人冷嗤:“周衡,你竟敢讓這妖精變成我的模樣,敗壞我的名聲,當真是膽大包天。”
“還不快叫她現出原形。”
兔子精害怕地躲在周衡身後,怯生生看著我。
周衡卻看向我,露出個怪異的笑,揚聲道。
“大膽妖孽,我身邊的才是真正的尚書府千金。”
“你變成她的模樣,到底有何目的,還不速速現出原形?”
他學著我的話,倒打一耙。
周圍人竊竊私語,對著我們指指點點。
就連身後的家丁護院,麵上都有些猶豫遲疑。
我氣極反笑,指著周衡:“還真是大言不慚!”
“你說我是妖孽,可有證據?”
周衡有一瞬間的心虛,又很快恢複正常,繼續無恥道。
“那你又有什麼證據?”
周圍人都好奇,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我早知他會這樣說,並未答他的話。
當即叫身後的家丁護院將他們二人綁了,馬不停蹄地送到佛寺。
周衡麵色一變,那女子臉上也浮現出害怕之色。
我不給那女子反應機會,將那女子扔進大殿。
佛光普照下,那女子疼得滿地打滾,現出原形,逃竄出去。
我毫發無傷,款款而立。
我轉頭對周衡冷嗤:“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小姐才是尚書千金。
“想讓這妖孽頂替我的身份,做夢。”
跟上來看熱鬧的人不少,看到這一幕立馬對著周衡指指點點。
周衡想狡辯,我二話不說,直接報了官,將周衡扭送府衙。
京兆尹很快受理,並說會立馬發布告示,還我清白。
我點點頭,囑咐兩句,便回府裏。
今日我鬧出這麼大的陣仗,大張旗鼓地與二人對峙。
就是要破解謠言,還我清白。
至於其他的,我懶得理。
百壽圖還未繡完,王羲之的字帖還未臨摹,過幾日將軍府的小姐又請我去賞花。
樁樁件件事情排下來,哪有工夫跟這兩個無關緊要的人耗?
3
原本以為,挨了打,又被關了兩天,周衡會就此安分。
誰知我在將軍府小姐的賞花宴上,又遇到了周衡。
侍弄花草的丫鬟說,周衡獻上了一盆神奇的花。
那花不僅能發光,而且開不敗,才被恩準進了這賞花宴。
我點點頭,想來花是那兔子精變出來的。
隻是周衡來賞花宴做什麼?
我正疑惑,周衡穿著一身青色衣裳,頭上戴著方巾,徑直向我走來。
“宋小姐,幾日不見,可還安好?”
我心裏警惕起來,冷眼看著他,並未應聲。
周衡自顧自道:“上次的事情純屬誤會,我也是被那兔子精迷了眼。”
“還望宋小姐莫生氣,給我個賠禮道歉的機會。”
對他假惺惺的模樣,我懶得跟他繞彎子。
我默默後退幾步,與他拉開距離後,冷嗤道:
“事情到底是怎樣,你我心知肚明,你又何須這樣冠冕堂皇?
“我隻警告你,上次隻是賞你幾個板子,關上你幾天。
“若是你再敢信口胡謅,與那兔子精合夥,做出一些有損本小姐清譽的事,那我定會命人打斷你的腿,將你丟出京城,永世不得科考。”
周衡第一次找上宋家時,玉佩婚約之事是他無心之失,可信度就不高。
加之真假千金一事,這周衡明顯就心術不正,不是個好的。
我自然沒必要對他和顏悅色。
周衡沒想到我會這樣直白,不給他留臉麵。
他微微一頓,盡量維持體麵。
“讓宋小姐遭受無端非議,是周某的錯,宋小姐生氣也是人之常情。”
“隻是這些並非我有心為之,實在抱歉。”
“我定會想法子尋了大師,收了那兔子精給宋小姐出氣。”
我懶得跟他多費口舌。
直接叫來將軍府賞花宴的管事,隻說周衡衝撞了我。
管事立馬將周衡打了出去。
我心裏冷嗤,還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貼上來。
我雖不是刻薄之人。
可對於這樣滿腹算計的小人,我自然要比他厲害上十倍百倍。
5
我回到家中,向爹娘請了安。
周衡和兔子精的事,上次就沒有瞞著他們。
我爹皺著眉,對周衡不滿,他雖擔憂我,卻也欣慰我處置此事時的果斷和氣魄。
而我娘,更多的是心疼,心疼我在此事上受了委屈。
傍晚,我爹被召進宮,有要事要談。
我娘身子不好,喝了安神藥早早睡下。
我正看著新搜羅來的琴譜,丫鬟腳下生風來報。
說尚書府大門口,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紅色“苦”字,上麵還爬滿了蛇蟲鼠蟻。
百姓們都聚集在府前看熱鬧。
還有傳聞說,說是我命格帶煞,心狠手辣,這些蛇蟲鼠蟻全都是來找我索命的。
我合上琴譜,微微思索,叫人去準備雄黃和柴火,然後朝著門口走去。
到了後,聞到那絲若有若無的香味,我便知曉,是那兔子精所為。
我從小嗅覺就異常敏銳,是常人的幾十倍不止。
上次見兔子精時,她身上就是這個味道,絕不會出錯。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我看著那些蠕動的蛇蟲鼠蟻,也有些頭皮發麻。
不過我從小就閱遍藏書閣裏的書,誌怪雜談也看了不少。
一些低級小把戲而已,輕易便能破解。
我叫人用雄黃將那些蛇蟲鼠蟻驅走,又在那大大的“苦”字上架起柴火,隨後一把火點了。待火燒完,地上的字赫然不見。
我看著圍觀眾人,不疾不徐道。
“如諸位所見,這也不是什麼蛇蟲索仇,尚書府難免樹大招風,一些小把戲而已,不足掛齒。”
“大家都散了吧。”
人群竊竊私語,陸續散開。
我站在門口,注意到其中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裳的女子身上。
隨即命人打掃門前,轉身向門內走去。
回到院子,我又翻出從前看過的書。
書中有雲,山高林深,精怪出沒,初化人形,修為孱弱,較之常人無大異。
若那兔子精真是什麼厲害的妖精,又怎會搞這樣的小把戲?
僅此一事,我摸清了她的修為底細。
心裏有底,往後她若找上門來,也不至於自亂陣腳。
6
翌日一早,我去正院給娘請安,正好我爹也在。
爹娘已知曉此事,娘聽我處理得那樣得當,眼裏滿是愧疚,覺得她沒護好我。
我爹要稟明皇上,想請當朝國師將那兔子精降服。
我搖了搖頭,國師出去遊曆,等他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
再者,這兔子精也不是什麼棘手之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三日之後就是太後壽辰,百壽圖已經繡完,我現在隻差人將其裱起來即可。
我回了自己院子,忙活起來,準備著其他事宜。
可我剛將要做的事吩咐下去,就有丫鬟來通傳。
說角門處有人傳話,讓我午時前去雲來樓相會。
若不去,宋家危。
我冷笑一聲,換了身衣裳出門,又帶著家丁護院,朝著雲來樓去。
我倒要看看,誰這樣大膽。
到了二樓,我命家丁護院樓梯處候著。
推開門,果然是周衡。
我站在門口,並未進去,我冷聲道:“想來,你是未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周衡麵上帶著圓滑的笑,拿出一封信箋。
那書信上帶著那絲熟悉的香味,赫然是我爹的筆跡。
我冷眼看他,周衡繼續道:
“知蘊妹妹,我剛進京時,便折服於你的才學,若你有空,可否賞臉與周某深入交流一番?”
我冷笑:“你威脅我?”
這信箋明擺著告訴我,他能將我爹的字跡模仿十成像。
若是他偽造出一封大逆不道的信件,那整個宋家都會有滅頂之災。
周衡搖搖頭:“此言差矣,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威脅呢?”
目光在我身上,上下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