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警察送我去的醫院。
二十歲那年,我發現自己身上有一種怪病。
主治醫生說,我不能再多流血。
我流血就會忘記以前的記憶。
每流一次血就會忘記一塊記憶,流的越多,忘記的記憶越重要,甚至是重要的愛人。
那天顧景晟打籃球不小心打到我,鼻血流出後,我暈了過去。
也就忘了,他剛跟陳婷分手。
愛上這個陽光又憂鬱的男孩。
我說那以後受傷怎麼辦,醫生說會盡快找出我的病因。
八年過去了,他還是那句話。
如今我已經無所謂了,反正沒了顧景晟,我還有媽媽。
第二天。
顧景晟買了一個蛋糕回來。
我好奇地看了一眼,“這不年不節的,為什麼要買蛋糕。”
他輕笑一聲,“你還裝?”
“昨晚扔下你是我不對,可她當時情況緊急,我保證等她穩定下來,我就再也不跟她聯係了。”
所以這是賠罪禮物?
我平靜地“哦”了一聲。
可能我態度太過平靜,不知道招惹他哪裏了。
他擰起眉頭,“陳婷她有幽閉恐懼症,我要是不趕過去,不知道她又會發生什麼心理疾病,你能不能別陰陽怪氣的!”
“她也是你的同學,大度點行嗎?”
我抬起頭,奇怪他在亂發什麼顛。
“我都沒說什麼啊。”
“你沒生氣嗎?”
“我一定要生氣嗎?”
顧景晟驚定不移,良久都沒說話。
一會兒,他打開蛋糕,語氣緩和。
“今天是我們特殊的日子,不說其他的了。”
我茫然地“啊”了一聲。
顧景晟啪地放下蛋糕,提高聲音:“你還說你沒在生氣?”
“今天是我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你不會又說自己忘記了吧?”
我努力地想了想,真的沒記起來。
見我不說話,他更加生氣了。
“許清清!健忘不是你的錯,但你也不能用這個爛借口,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跟我賭氣吧?”
說完,他冷哼一聲跑回臥室。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忐忑不安地去哄著他出來,低頭認錯。
這次,我自己挖了一勺蛋糕吃,軟綿可口。
吃完,我收拾東西準備回去看媽媽。
顧景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來。
“你收拾東西幹什麼?”他亦步亦趨地跟著我。
我隨口敷衍說:“我每個月都會回去看我媽的啊。”
他不滿地抱怨,“記得回去娘家,不記得我們的紀念日,你就是故意的。”
我不理會他。
他見我不搭理,說要送我。
我說不用。
我怕坐他的車,走到半路又被丟在大馬路邊。
還是自己自食其力吧。
他跟著我走到電梯門口,喊著我早點回來。
以前我一回去媽媽那裏,他就說我整天往娘家跑,叫我有種別回來。
而他一生氣就說回婆婆那裏。
婆婆對我不滿意,我很害怕他回去,他媽又猜到我們吵架了,打電話來罵我。
我小聲對他抱怨,“夫妻吵吵鬧鬧是正常的,怎麼每次吵架你媽都在說我。”
可他說:“如果沒有錯,我媽怎麼會罵你。”
回到家裏,媽媽沒說什麼。
吃晚飯的時候,她冷不丁地問:“這次又發生了什麼。”
結婚五年,剛開始我和顧景晟的婚姻還算甜蜜。
可自從陳婷回到這個城市後,顧景晟就變了。
我們的生活從平靜,到頻繁吵架。
媽媽一直看在眼裏。
她不像其他家長那樣勸和,而是說:“生活是自己的,過不下去就分開。”
我塞了口飯,平靜地回答:“介紹個離婚律師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