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
宋青棠出差了整整一周,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
深夜,她站在酒店頂層房間的落地窗前,黑眸裏情緒湧動。
這次出差,沒了裴度在身邊,她幹什麼都覺得不習慣。
酒店早餐吃不慣、香薰用不慣,連咖啡也喝不慣。
這家酒店她每次出差都住,從未這樣過。
一問前台才知道,以前她的早餐、香薰、咖啡,全都是裴度親自準備的。
尤其是早餐,因為她出差起得早,裴度往往要天不亮就開始準備,她在外談項目,他在內也沒有過片刻放鬆。
沒了裴度,這一周她過得極為糟糕,好不容易熬到結束,要回去了,今晚踐行宴上合作方們說的那些話,又在她耳邊揮之不去。
“宋總,裴先生這次居然沒陪同嗎?我記得平日他可是最緊張你了。”
“是啊,還記得一年前在東麗山莊那次,宋總胃炎暈過去,大雪封山我們都被困在山頂,也沒有醫療團隊,是裴先生二話不說背著宋總下山,看他瘦瘦弱弱的,竟然在雪地裏走了整整一夜啊,據說走到山下的時候,腳上都是血泡啊。”
“我也想起來了,前年冬天,宋總發燒住院,是裴先生出去應酬的吧,為了談成那個項目,裴先生明明酒精過敏,還在酒桌上猛喝酒,最後硬是喝得叫救護車進了醫院,才終於把那個啃了許久的項目談成了。”
“還有呢,宋總不是喜歡收集稀有礦石嗎,裴先生知道後,每年都拜托我美國的朋友從實驗室給他弄一顆,為此還把他收藏了十幾年的畫都送出去了。”
……
一群人在酒桌上七嘴八舌把這些裴度做的事都說了出來。
最後都歸到同一句話。
“宋總,你有個好先生,一定要珍惜他啊。”
宋青棠忽然想起了之前在醫院,奶奶也曾說過一樣的話。
所有人好像都知道裴度對她很好。
隻有自己一人看不清真相。
在東麗山莊暈倒後,她一醒來就躺在醫院,身邊沒有裴度,隻有助理,也根本不知道大雪封山,更不知道是裴度背她下山的。
她住院時談成的那個項目,她一直以為是手下其他人談成的。
還有最近幾年,每年生日都會匿名收到的礦石標本……是他送的,原來是他。
宋青棠後知後覺,終於明白,裴度好像真的很愛她。
在這場她不以為意的聯姻裏,他比她付出的多得多。
她突然很想見到裴度。
想問問他為什麼明明做了那麼多,卻又從不告訴她。
第二天,宋青棠買了最早回平城的一班飛機。
一路上她都是心煩意亂的。
但想到能見到裴度,卻又有著一絲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期待。
下了飛機後,她匆匆穿過人群。
忽然間,在湧動的人群中,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何以桉。
他高興的朝她揮手:“青棠,我在這兒!”
宋青棠怔了會,直到她飛快的跑過來,她才意識到方才看到的不是錯覺,他手上,果真戴著一枚熟悉的戒指。
她又定定的又看了幾秒,十分確定,這就是她和裴度的那枚婚戒。
宋青棠猛的抓住他的手,忽然心臟狂跳不已:“這戒指怎麼會在你手上?”
何以桉原本有些靦腆,聽到這句話又忍不住露出幾分詫異:“啊?我還以為是你的意思。”
宋青棠更莫名了。
何以桉又繼續道:“前幾天裴度替你求婚了,把你之前準備的99份表白禮物和婚戒都給我了,他說你喜歡的人一直是我,所以他決定放手退出。”
“這陣子,我也漸漸看清楚了自己的心,青棠,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我們在一起吧。”
短短幾句話,卻幾乎震得宋青棠心頭發麻。
替她求婚?
放手退出?
她神色猛變。裴度那麼愛她,為她做了那麼多事,怎麼可能放手退出?!
她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連她都沒意識到自己有多慌亂,慌亂到她甚至來不及回複何以桉,便就飛快離開了機場。
上了車後,她一路疾馳,一個小時的車程被她壓縮到半個小時,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心裏焦灼的像有團火在燒。
直到回到別墅,她才連忙下了車,連車門都忘記關,猛地衝過去推開門。
“裴度!”
但偌大的房子裏卻空有自己的回音。
裏麵關於裴度的東西全部消失了。
隻剩下桌子上,一張她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