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手猛地一緊,其他人也朝他們看了過去。
宋青棠和何以桉卻神色自若。
周圍竊竊私語的討論精準傳到裴度的耳廓。
“裴度明明也在,宋青棠怎麼跟何以桉一起來啊?”
“何以桉剛回國,難不成是怕他受欺負,給他撐場麵?”
“結婚三年又怎樣,還是比不過白月光啊。”
裴度隻感覺自己雙腳很沉,竭力保持著體麵,一步步朝他們走過去。
何以桉笑著看向他,卻下意識將宋青棠的手貼得更緊了:“裴度,我回國第一次參加這種回國,還有點不適應,讓青棠照應一下我,你沒意見吧?”
裴度忍不住看向何以桉身旁的女人,如果不說,誰會知道,她是自己的妻子呢?
她對何以桉的偏愛與愛意,是那樣的毫不掩飾。
他沉默良久,最後驟然扯出一抹苦笑,點了點頭。
這場宴會便成了詭異的三人行。
也不算三人行,裴度更像那個多餘的。
宋青棠整場目光放在何以桉身上,在他冷時把外套披在他肩上,在他微醺時奪過酒杯……
而裴度則隻能默默看著他們。
整場宴會下來,無數同情或看戲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
看著他們的背影,那個放宋青棠自由的想法,再一次從他腦海裏冒了出來。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否堅持下去。
晚宴結束時,已經是晚上九點。
何以桉一個人,又喝了酒,宋青棠自然要送他回家。
三人一起坐進後排。
“先去京華國際。”
宋青棠對司機報出何以桉住的小區。
而此刻的後座上,宋青棠坐在中間,裴度和何以桉一左一右坐在她的兩側。
何以桉像是喝醉了,頭無意識靠在她肩上。
“青棠……難受……”
宋青棠輕聲細哄:“回去我讓保姆給你煮解酒湯。”
結婚三年,裴度從未聽她這麼溫柔的哄過誰。
他低著頭,心裏的苦澀大肆蔓延。
而就在這時,前麵的忽然開始狂按喇叭。
刺耳聲讓裴度和宋青棠同時抬眸,隻見前方竟然有一輛失控的轎車撞了過來!
兩人瞬間麵色一變。
裴度下意識伸手撲到宋青棠身前:“小心!”
可他回頭時,卻看到宋青棠竟然用自己的身體,牢牢擋住了何以桉!
他呆滯時,兩輛車已經在電光火石間相撞。
耳邊傳來一陣巨響,邁巴赫被撞翻,裴度的頭重重撞在車窗上。
身上被飛濺的玻璃劃傷,眼前被鮮血模糊……
伴隨著一陣劇痛,裴度昏了過去。
醒來時,他頭上被纏著紗布。
稍微動了動,身上的各種傷口也都疼得厲害。
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車禍前的那一幕。
生死攸關之際,他寧願用自己的命去保護宋青棠,而宋青棠,卻毫不猶豫的選擇用她的命去保護何以桉!
裴度雙眼通紅,心臟像被用力的扼住。
這時,護士走了進來,還以為他是疼哭的。
“這次車禍你傷的最重,救了一天一夜呢,疼是正常的,好好休息。”
裴度啞聲問:“另外兩個人呢?”
“你是說那一男一女嗎?女人傷得也有點重,不過沒有危及生命,男生沒有受傷,隻受了點驚嚇,據說最危險的時刻女人用身體幫他擋住了衝擊,我聽說其中兩人是夫妻,救他的是他妻子吧?真感人,用性命保護自己的愛人啊。”
裴度聽後,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是妻子,但不是何以桉的妻子。
而是他的妻子。
連外人都知道,犧牲自己也要拚命保護的人,隻有愛人。
裴度跌跌撞撞的下床,想去找她。
卻在何以桉的病房看到了她。
此刻,宋青棠正在給何以桉喂粥。
因為手受了傷,所以動作有些慢,卻很溫柔。
何以桉看著她手上還在滲血的紗布,眼中含淚:“你怎麼這麼傻……”
宋青棠卻像是根本不在乎自己受傷,隻柔聲道:“你沒事就好。”
何以桉紅著眼,似乎是被感動了,忽然,他像是又想起什麼,忍不住問道:“裴度呢?你不去看他?”
“聽說他當場就進搶救室了,搶救了一天一夜,三個人中就我沒有受傷,你醒來後第一件事為什麼不是去看他的情況,而是來我這……”
宋青棠溫柔的幫他吹粥,一字一句道:“乖,別管他了,先喝粥,他沒有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