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兄弟從戰場帶回孤女沈碧,我好心照料。
她卻故意在湯藥裏加砒霜,吐血博取同情。
桀驁不馴的將軍哥哥命人劃破我
手腕,取血給沈碧做藥引:
“你害碧兒中毒,那就拿你的血來給她洗血!”
生性淡漠的弟弟,將芍藥塞入我喉嚨,全然不顧我有哮喘:
“芍藥花可以滋養血液,讓碧兒恢複得更快!”
我流幹了眼淚,對竹馬們徹底死心,答應家裏聯姻。
江家兄弟正好歸來,異口同聲地問:“聯姻的事你想都別想?”
“瑾萱,你的身體日漸恢複,早年替你定下的那門婚事還考慮嗎?”
“若是不願意,回頭我和你爹爹商量,替你取消這門婚事。”
這已經是母親第十二次捎來書信詢問我意見。
剛讀完信,我正猶豫如何回複,一杯酒潑在我身上。
信紙瞬間濕透,字體模糊得辨不清原樣。
我惱怒地抬頭看去,卻瞧見江家兄弟怒氣衝衝向我走來。
“你們,給我把洛瑾萱抓起來!”
話音剛落,他們身後幾名侍衛衝上前將我死死摁在地上。
“江軒,江辰,你們做什麼?!”
江軒走上前,一腳踩在我手指骨上。
“你這毒婦,竟然碧兒的藥湯裏加了砒霜!”
“要不是我發現得早,碧兒就要被你毒死了!”
說著,踩在我指骨上的力度加深,發出喀拉的清脆聲。
我大為震驚,為了熬出最好的藥,我用了從京城帶來的名貴藥材。
哪裏有什麼砒霜?
就在這時,一抹虛弱的白色倩影出現在門口。
“阿軒!阿辰!你們不要怪宣姐姐了。”
“都怪我這副賤身體,承受不了姐姐的名貴藥材。”
沈碧衝進來撲倒在江軒身上,嘴角還滲著血。
見沈碧還在吐血,江軒命侍衛帶來一把匕首。
捋起我的衣袖,將尖銳的刀鋒抵在我柔嫩的手腕上。
我大驚失色:“江軒,你要做什麼?!”
話音剛落,空氣中響起快速的“咻”的一聲。
刀刃劃破我的手腕,頓時血如泉湧。
一個白碗出現在底下接住血,江軒懷擁著沈碧,狠厲地笑道:
“既然你害碧兒中毒,那就拿你的血來給她洗血!”
一旁冷漠如霜的弟弟江辰,緩慢踱步到我麵前。
我絕望地跪在地上,任人擺布,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他。
卻沒想到他狠狠扯住我頭發向上仰。
隻見他從布袋裏掏出一把芍藥花,粗暴地塞入我喉嚨:
“芍藥花可以滋養血液,讓碧兒恢複得更快!”
我從小對花粉過敏,還患有哮喘。
他明知這個事實,卻依舊眼睜睜看著我舊病發作。
“救……救命……”
我呼吸急促,兩隻手拚命向前抓,卻什麼也抓不到。
江家兄弟倆就這麼站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見死不救。
沈碧像個無骨動物般掛在江軒身上,看著我的臉上逐漸泛起笑意。
就在江辰轉過身去看她的瞬間,她突然臉色驟變。
虛弱地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血吐在江軒身上、地上。
就在她暈倒之前,嘴裏還不忘關心我。
“你們還是先看看宣姐姐……她好像比我還難受……”
江軒和江辰緊張的程度堪比天下大亂。
“大夫!快叫大夫!”
“碧兒,你千萬別睡過去,我們約好要一起去賞花的……”
看著消失門口的三人,我的心好像被掏空一樣。
曾幾何時,江軒和江辰也那樣護著我。
五歲那年,我體弱多病,得了哮喘。
爹娘把我送到雲城的姨娘家中靜養。
雲城四季如春,我的病不出半年就得到好轉。
也就在這時,我認識了和姨娘家中有頻繁來往的江家兄弟。
後來才得知,江家就在姨娘家隔壁。
江軒、江辰和我三人年齡相仿,從小玩到大。
那時候,隻要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江軒和江辰就知道我想要什麼。
小時候,他們為我遮風擋雨,保護我不受任何人欺負,又為了娶我老是爭吵。
長大後,他們成了戰場上意氣風發的將軍,皇帝得力的左右臂。
但每次回來,都會第一時間過來,將回家後第一個笑容帶給我。
在我病好得差不多時,娘多次催我回京城。
江軒和江辰紅著眼眶求我別離開,否則他們也要拋下這裏的一切,跟我走。
他們總說,我在哪兒,他們就在哪兒。
我因為他們留在雲城遲遲不肯回去。
直到沈碧的出現,一切都變了。
江軒江辰凱旋歸來那日,我端著他們最愛吃的梨花糕前去迎接。
卻見江軒懷裏抱著一名渾身是血的柔弱女子匆匆進來。
一旁的江辰眉頭緊縮,神色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大夫!大夫在哪兒!快去找大夫!”
江軒滿頭大汗的大吼著,將昏迷的女子放下,命傭人去端水。
江府上下頓時忙成一鍋粥,又是端水又是送毛巾又是熬粥。
在大夫的診治下,女子這才醒過來,剛醒就泣不成聲。
她說她叫沈碧,父母在戰亂中被利劍射死,唯一的姐姐也被軍官擄走。
沈碧悲慘的經曆和柔弱的模樣一下子博得兄弟倆的同情。
他們連忙安慰她說一定不會拋棄她。
我見沈碧可憐,便命人給她送去最名貴的藥材和最漂亮的衣裳。
又教她琴棋書畫,看著她一步步成為大家閨秀。
可漸漸地,我在江軒江辰心目中的位置發生了變化。
江軒為了陪沈碧看戲,忘記每月陪我去藥鋪的日子;
江辰和我約定好絕不沾酒,卻因為沈碧破了戒。
從前,他們總是喊著要娶我,逼我在他倆之中選一個。
我是真的對他們心動過,想在兄弟二人之間選一個做丈夫。
可如今一切物是人非,接受爹娘安排的婚事,也不錯。
下定決心後,我回到書房,開始奮筆疾書。
“爹,娘,孩兒決定回京成親。”
派人送信後,我回到姨娘家,告訴了她我的打算。
我從小就寄樣在姨娘家,姨娘待我如娘親一般,自是不舍。
姨娘得知我要回京成親,心中滿是不舍,但更多的是詫異:“江家那兩兄弟,他們可知道?”
我搖搖頭,“他們不知道,姨娘,你也別跟他們說了,免得再生波折。”
姨娘歎了口氣:“瑾萱,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那倆臭小子欺負你?我一直以為你會在他倆之中選一個成親,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沒什麼,他們很好,隻是不合適。”
姨娘卻哭了,將我摟入懷中:“瑾萱,這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麵,你可要常回來看看你姨娘。”
我回抱著她,滿是委屈:“姨娘,我好舍不得你啊。”
“舍不得?什麼舍不得?”
正當我和姨娘互訴衷腸,江軒江辰氣勢洶洶走來。
他們看看滿臉淚水的姨娘,又看看一臉不舍的我,很是疑惑。
“你們怎麼了?”
“誰要離開?”
我擦掉臉上淚水,恢複淡漠的神色:“沒什麼。”
“隻是想念京城的爹娘了,想回去看看他們而已。”
江軒一聽,臉色變得嚴肅。
“回去?什麼時候回?怎麼沒和我們說?”
這時若有所思的江辰附和道:“回去也行,正好碧兒沒去過京城,可以帶上她到處走走。”
眼看話題又向沈碧轉去,我懶得解釋,轉身離開了姨娘家。
我回江府收拾行李。
由於姨娘家和江府很近,我又常年待在江府,江母貼心地為我準備了書房和臥房。
可以說,江府是我在雲城的第二個家。
得知我要離開,江母和姨娘一樣不舍,但我去意已決,她也不好再勸。
就在我整理書籍時,突然有人敲門。
“宣姐姐你在嗎?江府收到個玉壺,說是朝廷送來的。”
聽到來人是沈碧而不是丫鬟小桃,我覺得奇怪。
我明明早就吩咐過,送來的玉壺讓小桃親自幫我送過來的。
那是我幫朝廷破獲一個案子後,皇上說要賞我一個玉壺。
他知道我喜歡收藏玉壺,特意要送我一件寶物。
“進來吧。”
沈碧抱著春風玉壺站在門口,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
她咬著嘴唇,楚楚可憐開口:“宣姐姐,聽說這是皇上賜給你的玉壺,我好羨慕你啊。”
“我也好喜歡這個玉壺,可不可以借我用幾天?”
借她用幾天?
我冷笑一聲,這種話也隻有她說得出口。
“不可以,你要是實在想要,可以幫朝廷破案。”
說著,我伸手要拿回我的玉壺,沒想到她死死抱住玉壺不放。
她後退一步,像是自己才是玉壺的主人:“宣姐姐,你怎麼這麼說話,我又不要你的,隻是放在房間用來激勵自己不可以嗎?”
我沒說話,上前去搶她手裏的玉壺。
不料她忽然鬆手,玉壺劈裏啪啦碎了一地。
江軒江辰恰好走過來,看到這一幕,趕緊衝到沈碧麵前護住。
看到沈碧小腿被碎片劃出一道血口子,江軒的天好像塌了一樣。
他迅速將沈碧打橫抱起:“我送你去大夫那兒!”
江辰則看著滿地碎片,麵色如墨,衝我怒喝:“洛瑾萱,碧兒大病初愈,你又想害死她是嗎?!”
我快被氣笑了。
“搶?這是我花了整整一個月時間幫朝廷破獲案子,皇上賞賜給我的禮物,她卻抱著不放,還給摔爛了!
“她欠我一個道歉,我要沈碧給我道歉。”
沒想到江辰聽了更生氣了。
“我當真以為什麼事,不過是個破玉壺罷了,要多少有多少,哪裏比得上碧兒?你害她受了傷,憑什麼讓她給你道歉!”
說完,一甩衣袖而去。
看著滿地狼藉,我的心在滴血。
他們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現在卻是非不分,讓我這個受害者給施害者道歉。
腿上傳來一陣刺痛,我疼得嘶一聲,低頭去看。
發現我腿上也有一道長長的傷口。
傷口上還有碎片紮在肉裏,觸目驚心。
最終,我忍著痛收拾好地上碎片,才折回去給自己處理傷口。
接下來幾日,江軒江辰都沒來找我。
他們一句道歉都沒有,忙著給沈碧請中醫調理月事。
我則忙著清算之前開私塾餘下的賬,無暇顧及他們。
距離大婚還有八天,母親突然千裏迢迢到來。
姨娘家門前聚集了無數人,對她帶來的東西議論紛紛。
丫鬟小桃激動闖進來:“小姐!夫人來了!”
我又驚又喜,顧不得算賬了,連忙跑去迎接。
隻見娘站在一堆包裝精美的禮物當中,渾身散發著溫婉的氣質。
我眼眶一紅,飛奔過去,撲向她懷裏泣不成聲。
娘充滿憐愛地回抱著我,心疼地道。
“瑾萱啊,你怎麼瘦成紙人了。”
我和娘相擁著說了一會話,她這才指了指帶來的禮物。
“大婚將近,怕趕不及,我先把定製好的婚服拿過來給你一一試下。”
我低頭看去,地上擺了幾十套款式不一的婚服,質量上乘,做工精致。
我挑起其中一套:“娘,我要穿這套成親。”
江家兄弟正好聞風而至,異口同聲地問:“成親?你要和誰成親??”
我愣了愣,心裏嘀咕著他們怎麼每次都出現的這麼及時。
回頭就看到他們驚慌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