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我接到一個緊急手術。
有個女孩懷孕早中期意外大量出血。
我換好衣服衝到手術室時,手術同意書上遲遲無人簽字。
這樣的情況是沒法開始手術的,我急得跑出去問護士:
“孩子爸爸呢?”
此時一個男人急匆匆喊著在這裏,衝過來簽上了字。
家屬簽字那欄落下的名字眼熟,麵前的男人更眼熟。
這是我相愛五年的男朋友。
......
手術台上女孩靜靜地躺著,臉色蒼白如紙。
我的目光緊緊鎖在她的臉上。
真想把她喊醒問問她到底是誰。
周圍的儀器發出有節奏的滴答聲,在我耳中卻如同催命的鼓點。
就在我踏入手術室的那一刻,沈淮安在我耳邊的哀求聲仿佛還在回蕩。
“是我的不對。”
“但你是醫生,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牽扯到孩子身上。”
又是不希望,跟他相愛五年。
他已經跟我說了無數次不希望。
不希望我懷小孩。
不希望公布我們的戀情。
不希望在我的社交圈看到他的身影。
“葉醫生?”
我猛地睜開眼睛,意識逐漸回籠。
才聽到身旁監測生命體征的儀器發出的聲音越來越響。
視線有些模糊地看向旁邊一助。
“你好像不太對勁。”
我的師父那聲歎息裏有無奈、有疼惜,還有一絲我從未在他眼中見過的失望。
“還是我來吧。”
我咬著下唇,放下手術刀。
聽著師父的話在旁邊罰站看著手術過程。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原本微弱的生命跡象變得更加縹緲。
最終,儀器屏幕上那條代表著胎兒心跳的線,變成了一條冰冷的直線。
那一瞬間,整個手術室仿佛都陷入了死寂,隻有儀器單調的長鳴聲在宣告著這個小生命的離去。
我不知道我是怎樣的心情。
之前我也手術失敗過,也為那些胎兒的逝去而自責。
但這一次,我痛得無法呼吸。
因為死去的胎兒是沈淮安的孩子。
淩晨四點半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慢悠悠地朝著那個女孩住的病房走去。
走廊裏燈光昏黃。
剛剛我被師父責令寫十遍檢討。
來到病房門口,我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身體一軟,癱在地上。
沈淮安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逐漸清晰,他眼睛像是藏著璀璨的星光。
一步步向我走來,在我麵前單膝跪地。
他伸手,捏住我的手腕。
輕輕地開始揉。
那溫柔的動作,就像從前一樣。
之前每當我完成一場艱難的手術,身心俱疲時,他總會輕輕揉我的手腕。
問我是不是累了,手是不是很酸,是不是很辛苦。
“你沒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
我抬起眼眸,直直地盯著他。
他低著頭,嘴角僵硬地一勾。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結果跟我想的一樣,你還是沒有放過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