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丈夫打算將女兒的心臟移植給白月光的女兒。

而我卻被蒙在鼓裏，直到我接到了班主任詢問的電話。

麵對我的質問，丈夫卻揮手將我推翻在地：“誰知道你那個野種到底是誰的！”

後來女兒被人害死，我徹底對他徹底失望。

可曾經矜貴的他卻跪在我的麵前。

聲聲懇切，求我原諒他。

當我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我的丈夫，何允成還在和一個女人拉拉扯扯。

我第一時間就衝上前推開了他們，狠狠扇了何允成一個巴掌！

何允成的臉被扇到一邊，眼底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來。

我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看著我，因為我向來都是懦弱的、不會發火的。

可女兒就是我的全世界。

沒有人能懂為什麼母親會因為子女瘋癲。

何允成更不會理解。

他下意識將我推翻在地：“梁敏惠你發什麼瘋！”

我包裏的東西散落一地，可我卻無力理會，爬起來抓住他的衣領質問。

“瑤瑤呢！我問你瑤瑤呢！”

一旁的女人跳出來打圓場，似乎還有幾分委屈：“梁女士，瑤瑤正準備做手術呢。”

“阿成說了，在家裏他能做決定，況且您女兒本身就患有哮喘病。”

“與其每天擔驚受怕，不如把心臟移植給我女兒諾諾——我保證可以讓你當幹媽。”

我被氣得渾身發抖，幾乎不想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看著何允成不耐煩把我手掙開的神色，我隻覺得喉嚨酸澀。

“何允成，你是不是人啊？女兒前幾天才確診了先天性哮喘，她是我們的女兒啊！”

我眼淚抑製不住地往外流：“如果不是瑤瑤班主任打電話，詢問孩子怎麼沒去上課。”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已經私底下要把瑤瑤的心臟給這個賤人的女兒！”

這句話觸及到了何允成的某個神經，立刻對我怒吼道：“梁敏惠你閉嘴！”

“誰知道你那個野種到底是誰的！”他口不擇言，竟然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那一刻，我如置冰窖。

這時有醫生走過來，手裏拿著個單子：“誰是何瑤和文鑰的家屬？手術需要簽字和繳費……”

我立刻衝過去，將那單子扯過來撕得粉碎！

“瑤瑤不做手術！絕對不做！”轉頭我就看到了病房裏打開門的瑤瑤。

她哭得雙眼通紅，跌跌撞撞跑過來撲進我的懷裏。

“媽媽！嗚嗚……我以為你們真的不要我了。爸爸說我是累贅、是野種……”

我心疼地抱著孩子，眼淚不自覺砸下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那女人也臉變得難看起來：“阿成，原來梁女士不知情嗎？”

“阿成，你怎麼能這樣呢，你這樣是在害我和我們的女兒啊……”

“雖然我知道梁女士的孩子還小，但是我們的孩子不能再拖下去了啊……”

群眾竊竊私語起來，聲聲指責，都是對著我的。

我捂住了女兒的耳朵，心裏卻亂成一團。

醫生見了這情況，立刻也不敢再提手術的事。

瑤瑤懂事地蹲下身子，將我散落在地上的東西通通撿起來裝進包裏。

我拉著瑤瑤徑直回了家。

一整天，我都有幾分恍惚。

到了晚上，何允成按時回來了。

他見我的第一句，劈頭蓋臉就是質問：“你憑什麼在那種場合罵芷芸？”

溫芷芸，就是何允成的初戀，也是他這一輩子的白月光。

我將飯菜端上，隨後沒有理睬他，繼續吃飯。

何允成陰沉著臉，叫瑤瑤有幾分懼意地往我身邊挪了挪。

我安撫性地摸了摸瑤瑤的腦袋，給她夾菜：“乖瑤瑤，吃完飯回去做作業。”

何允成自己打了飯坐下，隨後拿出了兩本練習冊。

“我記得兩個孩子都是一個學校的，這個是學校老師要求的的練習冊，我給買回來了。”

何瑤目光緊緊鎖定，看著何允成從公文包裏抽出了兩本練習冊。

可有一本被壓得皺巴巴的，有一本則是嶄新幹淨的。

瑤瑤尚未伸出手，就看到我丈夫已經拿起了那個皺巴巴的練習冊。

“來瑤瑤，這是你的。皺了點，你自己壓平就行了，別嬌氣。”

女兒有幾分啞然，下意識看了我一眼，隨後就要默默伸出手去接。

我攔住她，神色哀戚地看著何允成。

“何瑤是你的親女兒，你到底心裏有沒有這個家……”

何允成看到我的眼神，隨後眼神躲閃。

正好瑤瑤吃完了飯，何允成眼神示意讓瑤瑤上樓進房間。

瑤瑤房間的門關上後，他才回到餐桌前，語氣有幾分無奈。

“敏慧，即便我和溫芷芸談過，那也是過去式了。你不該這麼敏感。”

“你知道的，她和我從小是鄰居。她前幾天母親去世了，你不也跟著參加了葬禮嗎？”

“我答應了要好好照顧她的，況且這個孩子……”他頓了頓，眸色愧疚。

我捏著筷子的指尖已然泛白，卻依舊不死心地看著他。

何允成神色愧疚：“這個孩子……芷芸說是我的……”

那一刻，我整個人好像都崩塌了。

那些翻湧的回憶如潮水般向我湧來，我感到呼吸急促，眼睛酸澀不已。

“何允成……”我嗓子幾乎說不出話來，心臟抽疼得感覺將我覆蓋。

“所以你早就知道那個孩子是你的，是嗎？”

原來他那些對溫芷芸孩子的特殊對待，都不是同情、不是施舍，而是真心付出。

“那我算什麼？瑤瑤算什麼？”

何允成聽到我的質問，卻忽然變了臉色：“敏慧，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對你和瑤瑤從來沒有缺吃少穿，況且你之前做過陪酒女，我也不沒嫌棄嗎？”

我整個人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麼？我做過陪酒女？”

何允成一副“無意與我爭辯什麼”的模樣，他抬手摁住我的雙肩，目光堅定又溫柔。

“敏慧，我會做好一個丈夫的責任。你是我選的，我不會拋棄你的。”

“但是我也應該擔負起男人的責任——溫芷芸這件事，我會有分寸的。”

我渾身發抖，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隻覺得心臟揪疼得厲害。

怎麼會有人可以一顆心裝下兩個人？

怎麼會有人可以冠而堂皇地說出這樣話來詮釋“責任”二字？

四目相對，我狠狠將他的手掙脫開來。

何允成皺眉看著我，眼神中已然有了幾分不耐：“梁敏慧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是脾氣好、會忍耐，可我不是犯賤。

相顧無言之下，我摔下筷子，轉頭回房。

何允成見我動怒，神色不虞，依舊嘴裏說著。

“明天芷芸和諾諾說要來道歉，我想讓她們留家裏吃飯，你多做幾個菜。”

我不可置信地站定，回頭看他。

“你還敢把她們招回家裏來？何允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見他又要說我不愛聽的話，我索性不看他，冷聲道。

“你要是敢讓她們來，這日子就別過了。”

“老婆！”何允成聲音急切，“這餐是最後一次我和她們見麵。”

聽到這話，我總算心裏多了幾分猶豫和期待。

我和何允成多年夫妻，他對我也是一直以來從未虧待。

瑤瑤又還小，隻要一切還有破鏡重圓的機會，我也不是很想撕破臉。

何允成走過來，和以前一樣，溫柔地從身後抱住我。

“我和你結婚後就沒有碰過她，也沒有過越界行為，那個孩子隻是意外，我會處理好的。”

我推開他，神色平靜：“明天之後，我不想再見到她們。”

何允成立刻連連點頭，眼裏閃著光，對我盡是溫柔，好像我的準許對他是一種恩賜一般。

我以為，隻要過了明天，就可以回歸原來的日子。

可我萬萬沒想到，明天隻是開始，那對母女，根本沒打算放手。

第二天，溫芷芸穿著樸素的衣衫，牽著她的女兒，來到了我家。

道歉的話幾乎是寥寥幾句就略過了。

我無意與她們多聊多糾纏，瑤瑤也不願意看到她們。

可是迫於何允成的要求和眼色，瑤瑤還是選擇了坐在客廳陪著。

我在廚房裏忙裏忙外，何允成也跟著我在廚房裏打下手，似乎要證明給我看他的忠貞。

但事實上，在我知道他和別人有了孩子，甚至背著我拿瑤瑤的命去救那個私生女時。

我就已經對他足夠失望了。

如果不是因為瑤瑤，我根本就不可能還對這個家有所期待。

晚飯上齊後，何允成下意識就夾起一個雞腿給了溫芷芸的孩子。

瑤瑤下意識準備捧起的動作僵在原地，我看著心裏很不舒服，當即給她夾了一個雞腿。

那個叫溫一諾的女孩兒笑得很甜，嘴裏說著：“謝謝爸爸。”

我和瑤瑤一下子臉色都難看了。

溫芷芸也皺了眉頭，歉意看了我們一眼，語氣卻不溫不火地說道：“你這孩子，別亂叫。”

何允成懟了對我的胳膊，神色淡淡：“孩子小，你別計較。沒有下次了。”

我頓時沒了胃口，手裏捏著筷子，卻沒再吃下一口飯菜。

何允成看著何瑤，語氣嚴肅。

“瑤瑤，你要多學習一下諾諾，她成績好表現好，從來不給家長丟臉。”

“你成績平庸，又不愛讀書，你們同一個學校，應該多向諾諾請教。”

說著，何允成拿出了練習冊，將餘下那本嶄新的練習冊遞給了溫一諾。

“這是我給你買的練習冊，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學校需要買對吧？”

這一頓飯，他們好似一家人，我和瑤瑤卻好像外人。

看著溫芷芸的臉色越來越得意，我忍無可忍，眸色徹底冷下去。

“吃完了嗎？吃完了就別在這兒賴著不走了。”

何允成將我拉到一旁，皺眉責怪。

“老婆，不是說好了嗎？今晚好好的，我一定會跟她們說清楚的。”

我卻一點餘地都沒給他：“要麼你跟她們一起滾出去，要麼你讓她們立刻滾出去！”

最終，這頓飯就這麼不歡而散。

何允成心裏不爽利，索性跟我冷戰。

可我沒想到，第二天，我卻從醫院聽到了女兒的死訊。

我打車從公司一路奔到醫院，在醫生惋惜的聲音裏幾乎崩潰。

“您的女兒突發先天性哮喘，送過來的時候，已經……”

那一刻，我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好似天都塌了。

瑤瑤一向乖巧懂事。

究竟經曆了什麼，竟然連隨身攜帶的急救藥都沒能來得及使用……

何允成匆匆趕來，聽到了消息後，不可置信地看著醫生，眼神變得憤怒。

“不可能！瑤瑤怎麼可能——”

可話還沒說完，他的手機就響起來，來電是溫芷芸。

他幾乎是瞬間就接了起來，毫不猶豫。

“阿成！一諾心臟病發，躺進醫院了，你在哪？”

電話裏哭聲斷斷續續傳來，我通紅著眼，死死盯著何允成。

他躲避了我的眼神，下意識就開口：“我去找你，一諾不能出事。”

我的心臟仿佛被無形的手所揪住。

而何允成，隻有淡淡的歉意：“敏慧，一諾是我唯一的孩子了，你要理解我。”

丟下這句話的他，就這樣匆匆離開。

甚至床上女兒的屍體還沒涼透，他就已經心飛到別人身上去了。

那一刻我才頓悟，原來任何事物，都綁不住何允成。

我的一廂情願和天真幻想，害死了我女兒。

醫生將我扶起來，我顫顫巍巍站起，心裏卻已然恨意滋生……

從醫院出來，處理完女兒的後事，我第一時間就去了學校。

我知道瑤瑤和那個賤人的女兒就讀於同一所學校。

瑤瑤的事情，學校脫不了幹係，也絕對和那個女孩兒有關。

可我沒想到，我剛來到學校，就被人攔住了。

保安眼神躲閃，我索性抬手說要報警。

“如果你不讓我進去和領導談話，那麼我就曝光你們包庇殺人犯！”

“哎女士！這種話你不能亂說！”保安神色為難，卻又忌憚我的行為。

我眸色陰冷，眼瞅著就要摁下110電話。

這時，瑤瑤的班主任卻走了出來：“您是瑤瑤的家長吧。請跟我來。”

保安拉住她，神色為難：“宋老師，你這樣我萬一工作丟了……”

宋老師的語氣卻不容置疑。

“你攔不攔著都一樣，你與其在這裏發愁這件事，不如趕快去看下家！”

於是，我如願進到了學校裏。

此時此刻是午休時間，宋老師帶著我，讓保安帶我來到了監控室。

“瑤瑤是我見過最乖巧懂事的孩子，雖然成績平庸，但是她的作文我一直很喜歡。”

“救護車是我叫的。我當時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昏迷很久了，藥已不起作用。”

監控室裏，我找遍了所有的監控，都沒有看到瑤瑤死亡處的位置。

隻有一個隱蔽的經過角落，我看到了一個女孩兒的身影。

我詢問後，宋老師仔細看了很久，才說道。

“她是我們班裏的孩子，身子骨弱，有心臟病。”

我忍住顫抖，問道：“她叫什麼？”

宋老師猶豫了一下，看著我說道：“她叫溫一諾，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找她談談。”

驟然間，我感到如置冰窖。

盡管我不願意相信，可事實似乎就在眼前。

不管是失手還是故意，我女兒的死，竟然真的和這對母女有關。

在宋老師再三保證會詢問後，我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家裏。

家裏的燈色昏黃，微弱地開著。

我看著在家裏神色疲憊的何允成，隻覺得渾身顫抖。

聽到玄關門的聲音後，何允成立刻從沙發上驚醒。

他看著我，眼底滿是擔憂和溫柔：“老婆，你回來了……”

種種行為，好像他當真是一個極好的丈夫。

我嫌惡地推開他伸過來想擁抱我的手，語氣冰冷：“滾。”

何允成因為我推開他，感到有幾分不高興，可看到我臉色蒼白的模樣，他還是歎了口氣。

“敏慧，我知道你不待見他們，可是一諾也是我的孩子……”

身子比腦子反應更快。

我下意識就卯足了勁兒狠狠一個巴掌甩到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