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瑾用十年時間做局,將我套牢在他的溫柔密牢下。
在我將整顆心係於他身上時,他假死騙我取出雪狐靈珠。
轉身他卻把靈珠給了昏迷不醒的心上人。
我失去靈珠後元氣大傷,隻能隱匿雪山休養。
謝懷瑾卻又踏遍雪山每一處尋找我的身影。
後來,他在江湖碰到化身俠女的我,想要靠近時被我一劍抵在喉嚨上。
“我的劍隻殺忘恩負義之人,公子離我那麼近,是想試試我的劍嗎?”
“他們在那邊,快追!”
“倉山劍譜就在那謝懷瑾身上,活捉此人者重重有賞。”
謝懷瑾帶著我在密林中逃竄。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以及身後那些人追殺我們的聲音。
長時間的逃跑讓我筋疲力盡,密林裏的路又崎嶇不平。
稍不注意我便被一截凸起在地麵上的樹根絆倒。
略微一動腳腕處就傳來陣陣鑽心之痛。
我跑不動了。
我抬頭看向謝懷瑾,立刻做下決定。
“你先走,他們要的人不是我,就算我被抓到他們也不會殺了我,等到日後你再找機會救我。”
我用力推著謝懷瑾的雙腿,想讓他先離開。
可我們都知道。
我和謝懷瑾的關係不是秘密,如果我被抓到,那些人肯定會把我當作要挾他的籌碼。
身後那些人不知道從哪聽到的傳言。
說是能稱霸武林的倉山劍譜就在謝懷瑾身上。
這一場追殺,已經持續了一個月。
謝懷瑾不僅要防備前仆後繼的追殺,還要護著手無縛雞之力的我。
僅僅是片刻的猶豫,身後追殺的人已經追到麵前。
“倉山劍譜不在我這裏!”
謝懷瑾目光警惕的看著那些人,試圖能說服他們。
可沒人相信他說的話。
下一刻,耳邊的雨聲被刀劍碰撞摩擦的刺耳聲音所掩蓋。
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廝殺,謝懷瑾殺紅了眼。
地上七橫八豎的躺著數不盡的屍體。
他們身上流的血被雨水衝刷著流到我麵前。
放眼望去便是觸目驚心的紅。
到最後,那些人死的死、逃的逃。
直到那些人全部離開,謝懷瑾才單膝跪在地上,用劍撐著不讓身體倒下。
我忍住腳腕處鑽心的痛,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身旁。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染紅,偏離心臟三寸的地方正泊泊留著血。
我和他麵對麵跪著,雙手隻敢虛虛的抱著他。
感受到他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我幾乎泣不成聲。
“你怎麼那麼傻。”
如果不是我,他可以毫發無傷的逃出生天。
謝懷瑾的頭垂在我肩頭,我隻聽到一句十分微弱的聲音傳進耳中:
“我不能倒,我倒了,就沒人護著你了。”
淚水混合著雨水一起淌下。
看著越來越暗的密林,我攬著他的腰,用盡全力站起身。
等到天完全暗下來,這裏會比那些追殺的人更危險。
密林裏的路本就不好走。
這會兒天暗下來,又稀稀拉拉的下著小雨,路便變的更加泥濘濕滑。
沒走多遠,謝懷瑾就發起了高熱。
我自己的狀況也有些不太好。
我迫切的想要找到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眼睛四處打量著。
四周偶爾響起風吹草動的聲音,都會讓我像驚弓之鳥一樣。
因為精神高度緊繃著,以至於我根本就沒注意到,再往前一步便是一處陡峭的滑坡。
陷入昏迷的最後一刻,我隻記得要抓緊謝懷瑾。
等我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
昨夜不知滾了多久才停在這裏,身上每一處地方都在痛。
謝懷瑾躺在我不遠處,胸口的血跡已經幹涸發硬。
唯一慶幸的事,那些要追殺我們的人還沒找到這裏。
我拖拽著謝懷瑾往不遠處破敗的木屋中走去。
木屋中各處都已經落滿了灰塵。
我簡單拍打出一出還算幹淨的地方,讓謝懷瑾躺上去。
經過一夜的時間,謝懷瑾不僅高熱未退,連呼吸都更虛弱了。
我找到木板簡單固定好小腿和腳腕,就離開木屋尋找能用得上的草藥。
看著收集到的草藥,我不由得慶幸。
離開雪山,跟在謝懷瑾身邊的這十年。
我雖沒有學到半點武功秘法,但也不全然一無是處。
可謝懷瑾身上的傷極重。
盡管喝下藥後發熱的症狀已經退下,他仍舊昏迷著,沒有一絲要蘇醒的征兆。
就這樣等了三日,我心裏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
就在我打算取出靈珠,為謝懷瑾爭取更多生機時。
一隻修長又骨節分明的手按在了我的手腕上。
“初雪……”
“不能這樣做!”
“就算我死了,我也不允許你為了我傷害你自己。”
謝懷瑾執拗的看著我,好像我不答應他就不會鬆開手。
他有一雙深情的桃花眼,與之對視時很容易讓人沉溺其中。
我輕輕的應了聲“好”。
我並不是人類,而是世間罕見的雪山靈狐。
而靈狐一族,體內靈珠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
自我有記憶以來,同族就一直在被人類圍捕獵殺。
可他們不知道,除非我們靈狐心甘情願取出靈珠。
否則,就算拿到靈珠也就是一顆毫無用處的廢珠子。
十年前人類圍獵,母親用命換取了我逃跑的時間。
但那時我已經身受重傷,剛逃出生天就被謝懷瑾捉住。
可他沒有殺我,而是護著我徹底擺脫那些想要追殺我的人。
到現在,我已經跟在謝懷瑾身邊,足足有十年的時間。
謝懷瑾是謝家莊百年難得一遇的武俠天才。
離開雪山後有他護著,不必提心吊膽的擔心被人捕殺,這十年我過的異常安心。
唯一遺憾的便是未能和謝懷瑾舉辦一場婚禮。
人族若是兩人真心相伴,會舉辦婚禮告知天地,永遠相隨的決心。
我提過此事。
謝懷瑾給我的解釋是:“江湖兒女沒有這些俗禮,兩人真心相待更不會在意那些。”
自從謝懷瑾醒來後,他身上的傷便快速恢複起來。
養傷的這段時間,沒有人再追過來。
一日早上醒來,我睜開眼便不見謝懷瑾的蹤跡。
直到臨近中午,謝懷瑾才滿頭大汗的回來。
他小心翼翼的從懷裏取出一個油紙包。
盡管他護的再是小心,裏麵裝著的七巧酥也被擠碎了。
“昨夜你說,想吃城門阿婆做的七巧酥。”
“跟著我逃命,非但讓你居無定所,若是讓你連口想吃的東西都吃不上,我心裏難安。”
謝懷瑾滿眼都是對我的愧疚。
我不記得這件事,或許是我睡著後的囈語。
但我還是珍之又重的接過七巧酥妥善放在懷裏。
剛才我才吃了昨夜謝懷瑾打到的兔腿,打算等到晚上再吃這七巧酥。
隻是這口七巧酥,我終究是沒能吃上。
謝懷瑾回來沒多久,就有人順著他的蹤跡追了過來。
來的人太多,我和謝懷瑾隻能匆忙逃命。
來追殺我們的人,都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
從太陽高懸逃到日落,謝懷瑾身上的傷越來越重,逃離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有人想抓住我要挾謝懷瑾投降。
利刃破空襲來,我隻覺得身體被猛地一拽,下一刻就被謝懷瑾抱在懷裏。
謝懷瑾的身體忽然一頓,一片溫熱的血跡透過謝懷瑾的衣服傳遞到我身上。
長劍刺穿謝懷瑾的胸膛,我們兩個緊貼著的部分瞬間被血跡浸透。
這一幕幾乎刺傷了我的雙眼。
謝懷瑾渾身卸了力氣,我支撐不住他的身體,隨他一起跪倒在地上。
追殺的人將我們團團圍攏,逼問我劍譜的去向。
我隻抱著身體越來越涼的謝懷瑾,仿佛聽不到任何聲音。
有人看逼問不出劍譜的下落,再次舉起長劍。
沒有哪一刻的我,比現在更後悔,沒有學習武功。
至少不會像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而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拋下謝懷瑾獨自離開。
我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
可痛感遲遲沒有襲來,耳邊再次響起刀劍相撞的聲音。
睜開眼看去,我看到了謝家莊的人。
我和謝懷瑾是在離開京城時遇襲,一路逃往謝家莊。
送往謝家莊求救的信早就發出,卻遲遲沒有回應。
如今總算等到了他們。
謝懷瑾是謝家莊下一任莊主,他們不會不管的。
我猛地鬆了一口氣,抱著謝懷瑾眼淚決堤。
謝家莊幾乎傾巢而出。
不消片刻,那些追殺我們的人就全部喪命。
我和重傷昏迷的謝懷瑾被帶到了一處臨時住所。
隨行的大夫手段用盡,仍是一副愁容。
“謝公子受傷過重,老夫已經盡力了,還是盡早準備後事吧。”
謝懷瑾胸膛受的傷已經被止住血。
但他氣息微弱到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我目光一瞬不移的看著他的臉,將手覆在丹田的位置,慢慢地將靈珠引出體外。
如果沒了呼吸,就算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靈珠,也救不了他。
所以我必須趕在他氣絕之前保住他的性命。
靈珠剝離身體的痛苦讓我止不住的顫栗。
嘴唇被咬出血痕,腥甜的味道不斷地湧上來。
我癱坐在床邊,掰開謝懷瑾的嘴,將靈珠放到他嘴裏。
看著他做出吞咽的動作,我才鬆了口氣。
我強忍住眩暈的感覺,晃晃悠悠的起身往外走。
失去靈珠的這段時間,我極有可能會變回本體。
謝懷瑾還昏迷著,呆在這裏被人看到,我會很危險。
等他醒來後,我還要回雪山休養一段時間。
心裏想著事情,正在往外走的我絲毫沒有注意到——
身後的床上,謝懷瑾早就睜開了雙眼。
他眼神清明,其中帶著濃濃的愧疚。
他沒有開口,眼睜睜看著我離開。
而就在我離開後,前來搭救的副莊主謝承立即進了屋子。
離開還沒多久,我心裏忽然升起一股濃濃的心慌,讓我迫切的想回到謝懷瑾身邊。
我向來遵循本能,又因為太過擔心他。
在內心那股慌亂感升起的那一刻,我就立刻掉頭回去。
隻是剛走到門外,我就聽到屋裏副莊主謝承的聲音。
“長樂是莊主唯一的孩子,你想接手謝家莊,就必須求娶長樂。”
“而且,我們不接受莊主的女兒和一個狐狸共侍一夫。”
“那雪狐除了靈珠,渾身血肉都可入藥,我已經答應你饒她一命,但你想把她帶回謝家莊,我不同意!”
抬起的腳步忽然止住。
謝承是在和謝懷瑾說話嗎?
可就算吞服靈珠,他也不該那麼快就醒過來。
而且——
謝懷瑾求娶謝家莊莊主的女兒?
謝懷瑾不就是謝家莊莊主的孩子嗎?
兄妹如何可以成婚?
他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妹妹?
數個問題齊齊出現在我腦海中,攪得我頭痛欲裂。
不用多想,謝承口中所說的血肉可入藥的狐狸,肯定就是我。
不等我將這些問題想明白,謝懷瑾的聲音乍然響起。
“副莊主多慮了,長樂在我心裏的位置無人能及。”
“隻是我們得到初雪的靈珠,就是承了她的恩情,她失去靈珠後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這樣拋棄她豈不是置她於死地。”
謝承冷笑的聲音傳到我耳中。
“如果不是我們,十年前她就該死在那些獵狐人手中,如今不過是要她一顆靈珠償還救命恩情而已。”
“當初就不該任由你設什麼十年之局,相處那麼久,無端對她升起惻隱之心。”
他們的談話在我耳邊一句句炸開。
我隻覺得此刻比靈珠剝離身體時還要痛苦。
原來我和謝懷瑾的相識,從十年前就是他們的預謀。
他這十年全心全意的對我好,也隻是為了讓我心甘情願的拿出靈珠,救治一直昏迷不醒的謝長樂。
什麼倉山劍譜,也都是謝懷瑾聯合謝家莊眾人設的局。
為了救我差點命喪黃泉也是假的。
謝懷瑾和常人不同,心臟生在右側,那一劍根本不致命。
正沉浸在被欺騙的痛苦中時,端著湯藥過來的謝家莊弟子忽然開口:
“初雪姑娘,你怎麼站在外邊不進去?”
屋內爭吵的聲音忽然安靜下來。
緊接著我聽到腳步聲響起,謝承拉開門和我對視,目光中滿是對我的不喜。
我的視線越過謝承,看到他身後的謝懷瑾。
以及,妥善放在錦盒裏,原本應該被謝懷瑾服下的靈珠。
看到我出現,謝懷瑾麵色有些不自然。
嘴唇張張合合幾次,他才開口:
“我們打算動身回謝家莊,初雪你也準備一下。”
我想要靠近謝懷瑾,卻被謝承伸手攔住。
謝承的手臂像銅牆鐵壁一樣,撞的我身子不穩,向後退了幾步。
感受到自己這幅虛弱的樣子,我嗤笑一聲,覺得自己十分可悲。
“準備什麼,跟你們一起回謝家莊,被你們豢養起來,隨時做好被入藥的準備嗎?”
謝懷瑾不敢直視我的眼睛,聲音微弱的辯解。
可我不想再聽他任何一字一句的聲音。
“謝懷瑾,我恨你!”
說完,我轉身離開。
無論去哪都好,我不想再和這些人在一起。
即將跨出大門時,手腕猛然間被攥緊。
耳邊傳來謝懷瑾道歉的聲音。
“初雪,我沒想騙你,但雪狐靈珠對我真的很重要,你跟我回謝家莊,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人動你一分一毫。”
我用力想掙脫開謝懷瑾的桎梏,結果卻是徒勞無功。
我轉頭麵對他,在他還沒來得及鬆了口氣時。
抬起手,用力戳在他胸膛受了劍傷的地方。
雖然這道劍傷並不致命,可也確實稱得上重傷。
因為疼痛,謝懷瑾下意識鬆開我的手腕。
我反手甩了他一巴掌,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和你這十年的欺騙相比,我寧願死在十年前的雪山之上。”
“謝懷瑾,你又當又立的樣子,讓我覺得惡心!”
我隻希望這一生,再也不會再看到他。
再次轉身離開時,無人再阻攔我。
謝懷瑾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我,直到再也看不到。
離開謝懷瑾的視線沒多久,我就再也維持不住人形,變成了雪狐。
盡管恢複原形,我仍舊不敢停下。
雪山就在此處百裏外,我要活下來。
不停歇的走了一日一夜,我終於在再次入夜時趕到雪山。
入目滿是雪白,我再也堅持不住跌倒在厚實的雪地裏。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我看到有人走近我。
那人歎息一聲將我抱了起來。
我看到那人好像是個瞎子,眼上蒙著白布。
回到雪山那日,將我撿回山洞的人叫鳴鴻,一名劍客。
他在雪山是為了練劍,那日正要離開看到了在雪地裏的我。
他也不是瞎子,隻是整日看著白茫茫的雪傷眼,這才蒙住雙眼。
鳴鴻有一雙和謝懷瑾截然不同的雙眼。
淩厲又攻擊性十足。
巧合的是,鳴鴻所練劍法,正是謝懷瑾最後一局中號稱能稱霸武林的倉山劍譜。
我隻覺得命運兜兜轉轉的在捉弄人。
鳴鴻練劍結束後看我一直看著他發呆,隨口問了句:
“你也想練劍?”
想!
動作比腦子更快的,我朝著鳴鴻跪了下去,打算行拜師禮。
鳴鴻連忙用劍挑住我的額頭。
“我師從無名道人,師父不在,我替他做主收下你這個弟子如何。”
“多謝師兄!”
在無名道人不知道的情況下拜他為師後,鳴鴻開始教我武功劍法。
鳴鴻說我天賦極好,根基打好後就開始教授我武功。
武學造詣講究兩點,天賦和努力。
當我在鳴鴻眼中基礎達標之後,他便開始教我倉山劍譜。
一日傍晚,鳴鴻帶著接下來幾日的補給上山。
看向我時目光詢問:“謝家莊新任莊主這次在雪山停留的時間太長,再不離開會有性命危險,你不見他一麵嗎。”
謝家莊新任莊主,也是和謝長樂成親後的謝懷瑾。
當初告訴我說,江湖兒女不在乎婚禮那些俗禮的謝懷瑾。
在回到謝家莊後,和他的心上人舉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
什麼俗禮不俗禮的,隻是我不被人在乎而已。
心早已麻木,即便知道這些消息也不會再痛。
我回到雪山後的第二個月底,謝懷瑾就來過一次。
他邊走邊喊著我的名字。
茫茫雪山,我不想見他,他自然找不到我。
雪山寒氣重,尋常人並不能長久呆在山上。
謝懷瑾最多在雪山呆上七日必須離開。
無功而返後,隔了半個月他又來了雪山。
如此往複,兩年時間內,謝懷瑾幾乎踏遍了雪山每一處地方找我。
“不見。”
他就算死在雪山上,我也不會見他一麵。
“但他好像找到了一些線索,估計這次不會就此作罷。”
我瞪了鳴鴻一眼,有些責怪,“那你不早說。”
我不想讓謝懷瑾出現在我麵前,打亂我現在的生活。
最後,不知是我還是鳴鴻說了句:
“下山吧。”
決定做下後,我和鳴鴻根本沒等到第二日,收拾好東西準備下山。
剛離開山洞百米的位置,我看到了暈倒在雪地裏的謝懷瑾。
兩年不見,謝懷瑾的麵容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他飽受痛苦昏迷不醒的這幅模樣,和兩年前他為了騙我裝出來的樣子近乎重合。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再次抬腳離開。
正如當初謝承所說。
如果不是謝懷瑾,十多年前我就會死在獵狐人手中。
可我一顆靈珠,也抵了他的救命之恩。
他這次在雪山上停留了那麼久,能不能活,就看他有沒有那個命了。
和他,隻是陌路人而已,我不會出手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