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滿臉黑氣的走進家門的時候,看到正在收拾東西的我,竟然微乎其微的鬆了一口氣。
隨後他不悅的走過來,站在我麵前說:“陸茜,你為什麼要取消婚禮,你知不知道婚姻是很大的事情。”
我疊著衣服,平靜的說:“你媽不是說我們八字不合嗎?說明我們不適合在一起,所以我取消婚禮了。”
蘇銘有些著急,聲音提高了幾個音調:“那不行,你不知道這個婚禮對我和婷婷......”
他意識說漏了嘴,連忙改口:“我跟我媽周旋了好久,好不容易勸她同意我們結婚,你能不能不要任性。”
“對了,我媽因為八字不合的事情對你有些意見,結婚後你不要耍什麼大小姐脾氣。”
聽到蘇銘理直氣壯的話,我突然有些想笑。
也是到了現在,我才發現,原來蘇銘一直在pua我,隻是以前我太愛他了,認為他說的都是對的。
見我不說話,蘇銘歎了一口氣。
他伸出手想拉住我,而我看到他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明顯的牙印。
我隻覺得一股惡寒湧上心頭,連忙甩開他的手。
見到我這麼對他,蘇銘氣得臉都紅了。
他憤怒的指著我,生氣的說:“陸茜,你到底想做什麼。”
“都要結婚了,你還要跟我鬧什麼。”
我拿出手機,將發到朋友圈的那個截圖放在蘇銘麵前。
看清截圖裏邊的內容,蘇銘神色有那麼一瞬間不自然,然後想要將我的手機搶過來:“你怎麼這麼心理陰暗,竟然偷窺!”
“婷婷隻是小孩子脾氣,她很喜歡這枚戒指,我把這個戒指給她怎麼了?”
“而且她是明星,需要一些珠寶撐場麵,你又不用出去工作,用得著?”
“你趕緊把這個朋友圈刪了,要是婷婷的事業受到影響,我跟你沒完!”
蘇銘越說越憤怒,最後失望的看著我:“你不是說兩個人在一起真心最要緊嗎?我專門給你做了一枚素戒,你還要怎麼樣?”
提到這枚素戒,我就來氣。
我冷笑著將戒指丟到他臉上說:“你專門做的?你是專門去網上花了9塊9買的吧。”
蘇銘沒想到我連這個都發現了,不由愣住了。
隨後他惱羞成怒的想要搶過我的手機,視線卻被地上的行李吸引了。
他皺緊眉頭:“你這是要去哪?下周都要結婚了,你還要跑去哪裏浪!你還有沒有一點做女人的自覺?”
他捏了捏眉心,煩躁的說:“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眼前的蘇銘,突然發現他變得有些陌生了。
明明還是那樣好看的眉眼,可是我如今看來,我竟然一點都不認識他。
當初那個吸引我的少年,如今怎麼就變得麵目全非呢?
我永遠記得我見到蘇銘的那一天,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他拿著籃球跟朋友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
我路過的時候,不小心被球砸到。
那個時候的我有些孤僻,性格也不討喜,所以就算我的頭被砸到,他們也不會覺得抱歉,反而嘻嘻哈哈的說砸球的人準頭好。
又在哪裏嘲諷我,說我土包子,說我倒黴蛋。
是蘇銘嚴厲的製止他們,讓他們給我道歉。
我一向是學校裏小透明的存在,他們這樣對我鄭重的道歉,我還有些意外。
蘇銘將我扶起來,他撩起我厚重的劉海,突然跟我說:“你眼睛很好看。”
我看著他溫柔的笑容,隻覺得有一棵名叫蘇銘的種子在我貧瘠的內心裏生根發芽。
我家家境不算好,爸媽還偏向弟弟,對我經常又打又罵,罵我是賠錢貨,也罵我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蘇銘是第一個誇我的人。
可我的愛意,在看到蘇銘身邊的孫婷時,戛然而止。
孫婷太耀眼了,她站在蘇銘身邊,兩個人郎才女貌,很般配。
我就如同陰暗角落裏的癩蛤蟆一樣。
於是我將我對蘇銘的愛意埋藏在心裏,埋頭苦讀。
在高考的那一年,我爸趙建國喝多了,闖進我的房間,對我上下其手。
我拚命掙紮,求他清醒。
我哭著說:“爸,我是你閨女,親生的,你醒醒。”
我爸醉醺醺的,臉上全是油膩惡心的笑容,他笑嘻嘻的說:“你是個屁的親生閨女,是你媽一時爛好心把你撿回來的,果然你媽還是心疼我,竟然給我找了個暖床工具,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漂亮......”
“過來,讓爸爸疼疼你。”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爸媽那麼討厭我,我原以為他們重男輕女,可是他們對表妹的態度非常好,眼裏對表妹的愛意很真切。
原來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我掙紮著,尖叫著,想要逃離這個地獄。
可是我的掙紮和尖叫,帶著這個畜生瘋狂的笑聲,融進窗外的傾盆大雨中。
我以為我就要爛在這個夜晚,在趙建國臭烘烘的嘴巴貼上我臉頰的時候,蘇銘出現在我麵前,將趙建國打暈。
對我而言,蘇銘是我絕境中的一根麻繩。
是他把我從淤泥裏拉出來,讓我幹幹淨淨的在這個世界上活著。
在那個雨夜裏,我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蘇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