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巧。”陸乘淵的語氣輕快，他挑眉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家媳婦大殺四方，作為丈夫怎麼好打斷。”

說完，他從容地走到自行車旁。

“所以你都聽到了。”江願斜坐上自行車後座，“那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凶？”

“可能會吧。”陸乘淵的聲音中夾雜著戲謔，見她沒說話，隨即又補充道，“剛才逗你玩的，我覺得一點都不凶。”

回家的路程，總是覺得很漫長。兩人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下拉長。

剛進村，就看到一戶人家堆滿了人，熱鬧非凡。江願正想問陸乘淵，卻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邊，她也隻能作罷。

“大娘，那邊兒怎麼有那麼多人？”江願看到了路過的鄉親，隨口問了句。

大娘也是個多事的，立馬停下腳步，她的目光在陸乘淵和江願之間來回掃視。

“你是乘淵媳婦吧！”說著，她看了一眼陸乘淵，“你咋不問你男人，這女娃和乘淵可是老熟人。”

陸乘淵聞言，眉頭擰得更深了。

“是李媒婆要嫁女兒，這不剛放出消息，過幾天讓大家去吃喜酒呢！”大娘壓低聲音，“聽說這男人上一個老婆剛去世不久，也不知道這李小紅年紀輕輕的怎麼就同意了。不過，好像這男人賺得多，還在城裏買了大房子，咱一般人可享不了這福，也就李媒婆那個坑女兒的能幹出這事。”

陸乘淵緊緊抿著唇，眼底一片冷然：“大娘如果不確定的話，就別亂說了。”

"哎，你這小子......"大娘的話還沒說完，陸乘淵已經騎車帶著江願離開了。

上輩子江願並不關心這些事情，但也知道陸乘淵不喜歡李小紅，她可不是個好人！

隻是陸乘淵那什麼表情？

很快到了家門口，陸乘淵去送車，江願一進屋就躺在床上，正放著空，突然想到了就是今天晚上，李小紅在路上遇到了陸乘淵，說是她娘腿疾犯了，叫他去看看，陸乘淵去了後一晚上沒回來。

那次，如果不是嬸嬸的一紙命令，要求她去求陸乘淵幫忙弄來一輛自行車，江願也不會親自去找他，目睹那一幕——

陸乘淵喝醉酒無力地趴在桌上，而李小紅卻在一旁對他動手動腳。

第二天，李小紅惡人先告狀，不知道哪裏在自己身上弄了些紅痕，就顛倒黑白地汙蔑陸乘淵玷汙了她。

奈何人言可畏，大家隻相信自己看到的，假的也被傳成了真的，罵他的話五花八門，李小紅未婚的丈夫沒少找他們麻煩，短短的時間，婆婆周念華和公公陸文博的頭發就白了一層，江願也鉚足勁兒和他鬧，趁機要了輛自行車，可謂是讓本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不行！重來一世，自己一定不能再任由這種事情發生。

她猛地從床上彈起，在屋裏來回踱步。

隻是她現在壓根不知道陸乘淵在哪，最好的方法就是先不幹涉，避免出現蝴蝶效應，打亂自己的計劃。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從櫃裏取出一塊花布，不停地在紙上寫寫畫畫計算著尺寸，還時不時看看表。

終於，江願看時間差不多了，急切地往外走，剛進她家門前那條黑漆漆的巷子，就被李小紅的哥哥李明攔住了，他是隊裏的計工員，所以江願自然認識。

李明朝院子那邊吹了聲口哨，江願心裏一頓，就知道事情不簡單，十有八九是李小紅讓他在這等自己的。

此刻李明看著麵前膚白貌美，大眼睛高鼻梁的江願，大腦瞬間空白，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就連喉結都上下滾動。

江願被他盯得發怵，往後退了幾步。

李明步步緊逼，低聲喃喃：“還真如小紅所說，是個美人兒。”

“你，你要幹什麼？”江願手心冒著冷汗，聲音有些發顫。

江願明顯感覺身後在無路可走，她順勢貼在牆上，故作鎮定地看著他。

李明將手撐在牆上，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在江願看來那和蛇吐信子般讓人不寒而栗。

他提高聲音說：“陸乘淵就是個廢物，你跟著他隻能吃苦受罪，倒不如識相點，跟了我？”

江願臉上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正當他放鬆警惕時，江願猛地蓄力一跳，撞上他的下巴。

李明疼的迅速彈開，半天沒追上來。

江願一邊跑，一邊喊著：“來人呐！”

到了她家院子的時候，就看到陸乘淵額頭上布滿細汗，似乎在隱忍著什麼，而李小紅一直試圖往陸乘淵身上靠，就算被推開也毫不在意。

江願的聲音引來了不少圍觀群眾，而李小紅卻像著了魔一般，更急切了，她再次接近陸乘淵，被江願衝上去一把扯開：“李小紅！你對乘淵幹了什麼？”

李小紅冷笑一聲，說道：“還不是怪你！你要是不來，我也不會給他下藥。”

“一個姑娘家，幹這種事情還要不要臉！”

“就是，她娘今天還跟大夥兒說過幾天吃酒席呢！”

......

嘈雜的議論聲響起，李小紅這才注意到自家門前站了那麼多人，她慌忙解釋道：“不是的，我什麼都沒幹，我就是嘴上那麼一說，真的不是......”

“剛剛我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就是！”

“就是！”

見無人相信，李小紅惡狠狠地盯著她：“江願，你怎麼能這麼惡毒，你這是想讓我去死啊！”

江願無語，懶得理她，彎腰將陸乘淵扶起來。

陸乘淵麵色痛苦，潮熱一陣接著一陣，隻能強掐著手心保持清醒，從嘴裏擠出幾個字：“先回家。”

她點點頭，說了一聲：“好。”

一陣渾厚地聲音傳來：“你打了我兒子，還想陷害我女兒，我們一家什麼時候得罪過你了？”是李小紅她娘，身邊還站著的李明嘴都合不攏，一直流著口水。

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瞬間，江願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滑下，撕心裂肺地控訴著：“這村裏誰不知道李小紅看上了我們家乘淵，借著看病把他騙過來，得不到他的心就想強迫，在酒裏下了藥，還有我，剛有幾天好日子過，你家兒子就想非禮我，若是他真......我就隻能投河去了，各位叔叔嬸嬸，大娘大爺們，也是聽到了我的呼救，這才出來一看，你們一定要幫我做主啊！說來奇怪，今天下午我剛聽說小紅妹子要結婚，這晚上......怎麼就......”

話音剛落，人群裏就炸開了鍋。

小紅他娘還真不知道自家女兒將她騙出去，是為了這個，剜了李小紅一眼，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左手拉著兒子，右手拽著女兒，一並推進屋。

李小紅他娘聽著兒子，女兒的吵鬧，哭喊，聽著外麵人的議論，心裏怒火翻騰，撿起一塊磚頭就要往外扔。

圍觀群眾心裏一驚，罵了一句“瘋子”，各回了各家。

而江願早早的扶著陸乘淵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