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北平衛生部。
“江臨煙同誌,你公派留學的申請已經通過,很快你們這批醫生將會被派往美國。”
辦公室裏,部長將蓋了章的文件遞給眼前的江臨煙。
“江臨煙同誌,這個名額你和江思思同誌換來換去,你們真的確定好了嗎,這一次可不能再反悔了。”
江臨煙鄭重接過申請書,深吸了一口氣。
“部長,我和江思思已經確定好了,不會再換了。”
部長點點頭,“確定就好,那你就先回去好好準備,和家裏的人好好道個別。”
從衛生部出來後,江臨煙站在台階上看著外麵。
此時正值中午,微風漸起,綠蔭下工廠裏的工人三五成群的騎著自行車,慢悠悠的朝家的方向而去,車頭處的鈴鐺鈴鈴作響,與蟬鳴交織成一首動聽的曲子。
“江臨煙!”
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音將她從失神中拉回,江臨煙轉頭一看,就看見江思思叉著腰站在台階下,一臉不耐的看著她。
“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好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呢?”
“說好我把公派留學名額讓給你,你就和顧言承離婚,把他讓給我的。”
聽到那個讓字,江臨煙自嘲一笑,眼裏思緒萬千。
她是北平醫院的外科主任,顧言承是最年輕的領導。
他們青梅竹馬,金童玉女,所有人都說他們般配。
她被求婚那天,顧言承當著所有人的麵單膝跪地鄭重發誓,說會愛她保護她直到死去,
直到半年前,江思思帶著親子鑒定報告出現在江家,指責她鳩占鵲巢。
那天她才知道,原來她們從小就被抱錯了,江思思才是江家獨女,而她本該是山坳坳裏的村姑。
自從身份真相大白後,因為愧疚,她一直忍讓著江思思,江思思要什麼她就讓什麼。
可後來,江思思竟看上了顧言承!
她一直以為全世界都會拋棄她,唯獨顧言承不會,可他也變了。
他一次次站在江思思那邊,嗬護她,守護她,第一次讓她把生日禮物讓給江思思,第三次讓她把論文的署名給江思思,第九十九次,甚至讓她把公派留學的名額也讓給江思思。
原本對他就漸漸失望,這一次她終於忍不住,第一次朝他發了大火,
他明明知道,公派留學的名額對她來說有多重要,這是她熬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爭取過來的。
如今祖國醫療落後,她的夢想,就是去國外學習先進經驗,而後回來建設祖國,救更多的人!
他深知她的抱負,卻還是為了江思思背著她把她的名字劃去。
要不是江思思在她麵前炫耀,她還被蒙在鼓裏。
那一刻她徹底心死,和江思思做了一個交易。
她把顧言承讓給江思思,江思思把名額還給她。
見江臨煙久久沒有回答她,江思思眼神一眯,又上了幾階台階推了一下江臨煙。
“問你話呢!”
江臨煙這才回過神,將早就申請的強製離婚協議遞到江思思麵前,“我已經跟組織申請強製離婚了,協議通過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我自己就會主動離開。”
江思思瞥了眼協議書,眉心蹙成一團,“你這協議不會是假的吧?你一個人怎麼弄到離婚證?”
假的?
別人或許做不到,但她江臨煙可以。
當年她和顧言承結婚時,顧爺爺送給了她一枚徽章,憑著這枚徽章,爺爺認識的人會無條件的答應她一件事,所以她才能那麼順利的申請離婚。
她眼神平靜,“你看看這個能作假嗎?”
江思思認真打量了協議許久,發現的確是真的後,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就要離開。
“對了,忘了告訴你。”
江臨煙突然開口,江思思頓住腳步回頭看著她,就看著她意有所指道。
“我雖然申請了強製離婚,但畢竟這是兩家老一輩訂下的婚約,沒有重大問題是不能離婚的,要是離婚的事情被捅出去,你和顧言承的事情就沒有可能了,所以,你這段時間最好忍著別說,我到時候會自動離開。”
江思思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麼時。
一道男聲突然傳了過來。
“誰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