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頒獎典禮還剩三天。
我的手抖越發嚴重,幾乎無法將筆握緊。
筆滾落在地,我起身去撿,卻見一隻紅底的高跟鞋將筆死死踩住。
抬頭一看,江墨染像惡狗狩獵一樣盯著我。
我想將筆抽出來,她卻順著筆尖將腳踩在我的手上。
鑽心的痛從十指傳來,我吃疼地叫了一聲。
江墨染俯身拽住我的衣領,“告訴大小姐一個好消息,霍哥哥馬上要和我結婚了。”
“你的榮譽,你的地位,你的家,全都是我的了......”
哦,她徹底不裝了。
我將頭埋下,暼了眼胸前的針型攝像頭。
江墨染大概是以為我哭了,紅唇一勾,出言挑釁,“什麼千金大小姐,原也如此不中用。”
接下來幾日,她暗地裏虐我小貓,剪斷我琴弦,撕爛我禮服。
我不哭不鬧,遲白川說我終於學乖了。
霍庭蹙著眉,滿臉不屑,“不過是一時賣乖,不受點苦,她總自持高貴。”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眼角微顫。
看來唯有將我拉入泥潭,才能襯托出江墨染的光環,才能讓他安心。
霍庭冰冷的目光掃來,我瞬間將臉色收斂,假裝乖巧地低下頭。
這天晚上,我一遍遍擦拭和媽媽的獎杯,將媽媽和我畫的第一幅畫收進行李。
可惜,我這雙手估計是廢了,再也不能承接媽媽的衣缽了。
夜如巨獸,籠罩著這個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我最後看了一眼,牆上的身高刻度,窗台三人一起做的風鈴,花園裏凋零的鳳凰花......
在化妝台上,我留下一個U盤。
次日,江墨染如願站上了頒獎台。
台上的她一改往日楚楚可憐的模樣,穿著一襲吊帶紅裙,站在聚光燈下風光無量。
她沉浸在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中,嘴角咧到了耳根,滿臉得意。
可剛要發表獲獎感言,在場記者的手機鈴聲紛紛響起。
“我擦,什麼大新聞,蔣家大小姐在社交平台發布消息,十分鐘後要直播自殺!!!”
“那還拍個屁啊,趕緊找人去扒蔣思媛現在在哪裏,找人去蹲點啊!”
“這肯定今日頭條了,蹲到蔣思媛自殺現場的人,今年年終都不要愁了!”
方才還爭先搶後抓拍的媒體紛紛撤退,遲百川一頓咆哮。
“自殺!誰要自殺?蔣思源???”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是在被送走的路上嗎?”
“給我馬上打電話給東叔,家裏的保安都是吃閑飯的嗎?”
遲白川踱來踱去,念念叨叨,他奪過身旁記者的手機點進了我的直播。
“肯定是蔣思媛在搞事,她就是見不得墨染好,自己拿不了獎,就要搶墨染風頭......”
場麵一度混亂,沒有一個人在意急得跳腳江墨染。
霍庭眉頭緊蹙,一言不發,不停地仰頭喝水。
直到有人將我直播的畫麵連到頒獎台的大屏幕,霍庭冰川般的臉徹底崩了。
他手裏的礦泉水瓶直直掉落,水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