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裝傻之後



《當我裝傻之後》

男友聽信繼妹的謊言將我扔到鄉下，

美其名改造。

我被繼妹找的混混毀容，打斷腿，痛不欲生。

後來我學乖回來了，男友卻瘋了。

1

時隔一年再次站在韓家大門前，我思緒萬千。

一年前母親帶著我嫁進韓家，沒過多久我就被名義上的繼父送到鄉下，因為我的繼妹，韓家千金韓明珠指控我把她推下樓。

沒有一個人相信我的辯解。

「慕小姐，小姐在等你。」韓家管家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藐視我。

在這些人眼中，我就是個上不了台麵的拖油瓶。

我拎著小箱子走進客廳，一眼就看見依偎在沙發上的男女。

韓明珠和我名義上的男友，齊昭。

我跟所謂的上流社會格格不入，加上韓明珠私下使絆子，我孤立無援。

韓明珠父親娶我母親進門沒有辦婚禮，隻舉辦了一個小型宴會，韓明珠故意把我關在後院的倉庫，是齊昭發現我，帶我出來，在韓明珠發小針對我的時候，站出來維護我。

我很感激他。

後來在學校我又被霸淩，還是齊昭向我伸出了援手。

他沒有看不起我的出身，有人欺負我的時候會幫我出氣，在韓明珠麵前維護我。

他說我是他的小公主，給足我安全感，但也是他親手將我推入地獄。

我永遠忘不了韓明珠冤枉我推她的那天，齊昭毫不留情地給了我一巴掌，罵我惡毒。

觸及齊昭的目光，我垂眸避開。

「姐姐回來了。」

韓明珠嬌笑著從齊昭懷裏起身，腳步輕快地走到我麵前轉了一圈。

「一年不見，姐姐變化很大啊。」

韓明珠忽然驚呼，「姐姐，你的臉怎麼了，你毀容了？」

我垂眸不看韓明珠臉上的得意。

「鄉下治安不好，被人劃傷了。」

「是這樣嗎，看來姐姐受苦了。」韓明珠嘴角輕揚，仿佛很開心見到我如此狼狽的模樣。

是了，她一直偷偷罵我狐狸精，覺得我是靠這張臉勾引的齊昭，所以才這麼想毀了我的臉。

我察覺到齊昭的目光，轉頭正好對上齊昭死死盯著我帶疤的臉，臉色難看。

我握緊拳頭。

「我先回房了。」

「等等。」韓明珠擋住我的去路。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

韓明珠愣了一下，得意笑了。

「你一年不在家，不知道家裏的事，阿姨給我爸生了個兒子，我爸很高興，你的房間空著也沒用，就被騰出來做嬰兒房了，阿姨也答應的，姐姐應該沒意見吧？」

不理會韓明珠看熱鬧的興致勃勃，我輕垂眼瞼，「你們決定就好。」

「姐姐放心，家裏有給你準備房間，就是一樓靠花園那間，姐姐找得到地方吧？」

我當然知道韓明珠說的房間，那裏是以前的工具房，還沒有一樓的公共衛生間大，她擺明是想羞辱我。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仗著齊昭讓她下不來台，現在......

「謝謝。」我拎著箱子走向我的房間。

身後傳來韓明珠驚訝的聲音。

「齊昭哥哥，你看姐姐好乖啊。」

「還是你的辦法好。」

我關上門，將紛擾擋在門外。

2

我被管家叫出來吃飯，齊昭還沒走，跟韓明珠像一對連體嬰坐在一起。

韓明珠讓齊昭給她夾菜，一邊吃還要一邊炫耀，「齊昭哥哥對我最好了。」

說完還要挑釁地看我。

我安靜坐在餐桌角落默默吃著麵前的青菜。

飯還沒吃完，聽見外麵傳來熟悉的說笑聲。

「老公，你看咱們兒子真聰明，這麼小就聽得懂我們的話。」

笑聲在看見我之後戛然而止，變成了尷尬。

我默默看著她挽著韓振的胳膊，韓振懷裏抱著一個繈褓。

韓振先反應過來，跟我打招呼。

「小雪回來了。」

我起身對他點頭，「韓叔叔好。」

「爸爸，阿姨，弟弟今天乖不乖啊。」韓明珠忽然湊過去，打斷了母親要開口的話，「你們剛剛說弟弟能聽得懂什麼？」

我的母親就溫柔回答韓明珠的問題。

他們四個湊在一起分外和諧，一看就是溫馨的一家人。

我果然是多餘的。

「我吃好了，你們慢用。」我離開座位，卻被韓振叫住。

「家裏已經給你辦好了轉學手續，明天你就跟明珠一起去學校，還有半年就高考了，得抓緊時間。」

明知道我不一定跟得上進度，卻還要我參加高考，是怕被人說韓家苛待我，還是想襯托韓家大小姐不是個草包呢？

「謝謝韓叔叔，您費心了。」

不管是哪一點，都不是我能置喙的。

韓家需要的隻是一個聽話的養女，還是不能威脅到親生女兒的那種。

3

我正在回消息，門被推開了。

母親皺眉走進來，「怎麼還在玩手機，馬上都要高考了，你又是轉學生，對學習上點心。」

我放下手機，打開箱子收拾東西。

「你臉上的傷是怎麼搞得？」

「女孩子的臉多重要啊，怎麼能受傷啊？」

「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母親踢了箱子一腳。

我放下衣服，站起來麵對她。

「說什麼，說我在鄉下被人欺負，說我反抗的時候激怒了對方，所以他們把我臉劃傷了，還差點要我的命，這樣說你滿意了？」

「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母親語氣訕訕。

我看著她滿臉煩躁的模樣，突然就沒開口的欲望了。

我沒給她打過電話嗎？

為了從小混混們手裏逃脫，我從山上跳下去，拖著摔斷了的右腿走了五裏路才走到鎮上借到手機給她打電話求救。

可她是怎麼回答我的，【我現在要跟你韓叔叔去參加晚宴，你乖一點不要惹事，回頭我跟你叔叔說讓你回來。】

原本我想著等我見到她一定要問她到底還記不記得有我這個女兒，為什麼一次都不去看我。

但我見到她以後發現沒必要了。

她已經不需要我這個孩子了。

「你把這個收好。」母親突然塞給我一張卡。

「什麼意思？」我拒絕了。

「裏麵有五萬塊錢，是我這兩年攢的，你拿去看醫生，把臉上的疤去了，不然以後怎麼找得到好人家。」

我突然覺得心累，她是憑著一張臉嫁進了豪門，但那又怎麼樣呢，不隻看丈夫臉色，還要看繼女臉色，手裏還沒錢。

即便如此，她還是想讓我走她的路，往豪門圈子裏擠。

「我不用，你自己留著。」我搖頭拒絕。

母親一臉恨鐵不成鋼，「你怎麼還這麼不懂事兒，我還能害你不成。」

說完，她把卡扔進我箱子。

「雖然我給你韓叔叔生了兒子算站穩了腳跟，但是明珠的外公家有錢有勢，韓家都不敢得罪，你別跟她起衝突了，再說你比她大，讓著點，聽見沒？」

「我知道了。」

這裏是韓家，我隻是個拖油瓶而已，哪兒有資格跟韓家千金叫板。

4

我跟著老師走進教室，原本嬉笑打鬧的聲音瞬間禁止，全都看著站在講台上的我。

明華高中的班級會隨著升級而打亂，我也隻在高二待了不到兩個月，所以這些臉孔我都沒印象。

老師讓我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以後就讓我落座了。

因為我是插班生，所以被安排坐在最後一排，所有轉頭看我的目光都能被我發現。

大多數是嫌棄，也有一些帶著好奇。

下課後，幾個人圍了過來。

「醜八怪，聽說你是明珠後媽帶來的拖油瓶啊，你媽能嫁進韓家，你怎麼長這麼醜，該不會是撿來的吧？」

幾個人哈哈大笑。

「醜人多作怪，你們難道不知道她以前勾引過齊少嗎？」

「臥槽，真的假的，這麼不要臉。」

還有人打趣韓明珠。

「韓明珠，你爸眼光挺特別啊。」

「齊少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是來找明珠的吧，你們可真是一分鐘都分不開。」

「真恩愛啊。」

我從人群中看著齊昭從前門進來，目光在教室裏搜索了一遍，最後落在我身上。

我連忙低頭看書，沒想到他徑直走到我麵前，原本圍住我的人都散開了。

「怎麼樣，還適應吧？」

我頭也不抬，「都挺好的。」

「要是有什麼問題......」

「我會幫姐姐的。」韓明珠走過來挽住齊昭的胳膊，打斷他的話，嗔怪道，「齊昭哥哥就是細心，擔心我處理不好特意來教我，你對我真好。」

「果然是明華的金童玉女，看著都養眼。」

「而且兩家關係也很好，聽說高中畢業就會讓他們訂婚了。」

「羨慕啊。」

不想再聽這些彩虹屁，我起身去了洗手間。

我坐在馬桶上發消息，比起讓人窒息的教室，我更願意在這個小空間。

「嘩啦！」一桶水從天而降，潑了我一身。

我下意識捂住臉，聽到外麵的嬉笑聲。

「潑中了，我就說這個主意好吧。」

「哈哈，這下醜八怪要變落湯雞了，我們快走。」

等腳步聲遠去，我才把手機上的水擦幹，打開相機查看自己的臉。

還沒領到校服，沒有衣服可換的我就頂著一身濕漉漉的運動服走回教室。

班上沒人多看我一眼，好像我是個透明人一樣。

5

我拎著書包準備離開的時候被韓明珠叫住了。

「姐姐，我們一起走吧。」韓明珠親切地挽住我的胳膊。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胃裏惡心翻騰。

「不了，我要去買點東西。」

當年我剛到韓家的時候，不是沒想過跟韓明珠打好關係，她還主動約我一起去學校，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我等她等到八點半，她卻說我不配跟她一輛車，導致我第一天上學就遲到了，被管紀律的老師記過。

所以今早我提前一個小時出門，坐公交上學。不想跟韓明珠有牽扯。

沒想到韓明珠不放過我。

「對哦，姐姐的衣服都濕了，我陪你去買衣服吧，爸爸說你剛回來要我多照看你。」

「韓家真不錯啊，對一個拖油瓶這麼好。」

「明珠真是人美心善，怪不得齊少喜歡你呢。」

同學們對韓明珠一通彩虹屁，我木然地站在角落充當工具人。

「姐姐，我們走吧。」韓明珠傲然走出教室。

我想到母親昨晚的囑咐，跟在她身後。

眾目睽睽之下，我上了韓家大小姐的車。

我老老實實坐在車門邊，聽見韓明珠不屑的笑聲，「怎麼著，擔心我吃了你？你以前不是很囂張嗎？齊昭不要你了什麼都不是，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韓明珠嗤笑。

我垂著頭不作聲，這樣的姿態反而取悅了韓明珠。

「記住自己的身份，你隻是韓家的拖油瓶，別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跟著韓明珠進了商場，韓明珠輕車熟路地走進各大品牌服飾店，導購都笑臉盈盈地迎上去接待，看到跟在她身後的我則是視而不見。

韓明珠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買了一大堆東西，導購喜笑顏開地表示會幫她送去韓家。

「不用，給她拎著就行了。」韓明珠指著我。

導購很快打包好了東西，塞到我手裏。

我被迫拎著東西跟著韓明珠去了下一家店，走之前聽見導購議論我是巴結韓明珠的跟班。

「韓小姐，您預訂的禮服已經做好了。」韓明珠帶我走進了一家高奢服裝店，導購直接帶她進了試衣間。

過了十幾分鐘，韓明珠衣著華麗地走了出來。

「這件裙子好看吧？」韓明珠得意洋洋地在鏡子前轉了一圈。

「半年前就訂做了，這周六是齊昭哥哥十八歲生日，我會作為他的女友出席，齊韓兩家還會宣布聯姻的好消息，雖然跟你無關，不過我可以帶你去宴會長長見識。」

韓明珠一臉施舍。

「謝謝好意，不過我不需要。」

韓明珠臉色一冷，「你還癡心妄想嫁給齊昭哥哥，你配嗎？」

我點頭，「你說得對，我不配，所以不想自討其辱。」

「算你識相，你選條裙子吧，當我送你的。」

韓明珠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禮服。

6

我正在做試卷，母拎著袋子又進來了。

「你現在還有心情做題？」

「要高考了。」

母親一臉無語。

「你還指望考個好學校不成，我不是跟你說過，考得好不如嫁得好，隻要你找個有錢人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母親一臉語重心長。

我沒接話。

母親不滿道：「我讓你去看醫生你是不是沒去？」

「韓明珠叫我陪她去逛街買衣服。」

母親突然緊張地拉住我，「你知道了？」

我歪頭看她，「知道什麼，韓明珠跟齊昭訂婚？你覺得我會搞破壞？」

母親心虛地鬆開我，「怎麼會呢。」

我沒戳穿她，「你放心，我這次回來隻為了高考，別的都與我無關。」

母親歎氣，「你能想開最好，齊家那樣的人家不是咱們高攀得起的，還是換個目標吧。」

我有些疑惑，然後母親就把袋子塞進我懷裏。

「我給你買了條裙子，周六宴會的時候你就穿這件。」

我沒想到她竟然要我去參加齊昭跟韓明珠的訂婚宴，她忘記我跟齊昭交往過的事了？

母親根本不在意，「齊昭是不行，但那天去的都是有錢人，是個好機會。」

我把袋子捏的變形，到底沒有反駁母親的話。

「我知道了，我會跟你一起出席的，你把戶口本給我一下，我辦準考證要用。」

母親嫁進韓家這麼多年都沒進韓家的戶口本，更別說我這個拖油瓶了，到現在我跟母親還是單獨的戶口本。

「你先試衣服，我去給你拿。」

7

齊昭的生日宴會辦得很隆重，很多上過電視的麵孔也來現場了。

我站在角落裏看韓明珠穿著那套據說鑲嵌了1314顆水晶的裙子跟齊昭手牽手從樓梯上走下來，接受周圍人的誇讚。

曾經我也站在過那個地方。齊昭特意為我舉辦了一次宴會，邀請的都是他們圈子裏的二代三代，同樣的旋轉樓梯，他牽著我的手下來，向所有人宣告我的女友身份。

時過境遷，現在站在齊昭身邊的人變成了韓明珠。

等到齊昭父親宣布齊韓兩家聯姻的消息後，賓客一擁而上去祝福。

我看見齊昭的目光在人群中尋找什麼，轉身走出大廳。

齊家的花園我從前來過，齊昭母親十分喜愛花草，所以花園裏種植了不少名貴花草，與其聽宴會廳裏那些人虛以逶迤，不如賞花自在。

我拍了一張照片發出去，電話馬上響了。

我輕笑著接起。

「在齊家。」清泉般溫潤的聲音瞬間安撫了我心裏微微掀起的波瀾。

「你是不是安排了探子？」

對方笑了。

「你還是喜歡這裏。」正當我放鬆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嚇得我立刻後退。

來人竟然是齊昭。

聞到他身上濃鬱的酒味，我掙開他的鉗製。

「齊少有事？」

齊昭向前一步，壓迫地問道：「你在跟誰打電話？」

我把手機移到身後，「跟你無關。」

「你為什麼騙我？」

「什麼？」我沒聽懂齊昭的話。

齊昭突然衝上來抓住我搖晃著大聲質問：「你為什麼騙我，你說實話我也不會怪你，但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被他晃得頭暈眼花，完全理解不了他發什麼神經。

我用力甩開，嗬斥。

「夠了，齊少喝醉了我不想跟你計較，你已經有未婚妻了，請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饒過齊昭想離開，這個神經病卻抓著我不放，我確定他喝醉了。

「賤人！」韓明珠突然衝過來給了我一巴掌。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我邀請你參加我的訂婚宴你拒絕了，轉頭就自己跑來，是想搶我未婚夫嗎，你可真不要臉。」

韓明珠大喊大叫，引來了室內的賓客。

韓明珠恨不得吃了我，齊昭還抓著我不放，任誰看都是三角戀，韓明珠還是我名義上的繼妹，齊昭是我妹夫，這樣的關係更增添了八卦談資。

「慕雪！」母親鐵青著臉大步走過來，一把拽開我被齊昭捏住的手，齊昭踉蹌了兩步，被韓明珠扶住。

「齊昭哥哥都喝醉了，你還想趁人之危，真是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女兒。」韓明珠一臉鄙夷地盯著我跟母親。

「啪！」母親狠狠甩了我一耳光，「給你妹妹道歉。」

我捂著臉看著不停給我使眼色的母親，第一次反駁了她，「我不會為沒做過的事道歉，韓大小姐與其把責任推給別人，不如好好看著自己的未婚夫，最好寸步不離地守著。」

「你給我滾出去！」韓明珠尖叫。

我轉身就走，路過大廳的時候聽見有人說我是白眼狼。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