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家鄉以養羊為生，我便引進了一批質量上乘的牧草。

和村民商量好以進價銷售的時候，他們卻悄悄商量了一個章程。

「反正老邵家的那牧草也沒人管，咱悄悄牽著羊過去吃就行，還免費。」

「就是就是，反正咱都是一個村的，他也不好意思說。」

看著地裏剛長出的牧草一夜間便被吃出來個豁口，我到村裏四處尋問，卻無人承認。

那行，既然不讓我賺錢，那羊也別吃我的牧草。

1

畢業後，想著家裏養羊為生，便主動跟老爸聯係回到家鄉。

村裏雖然苦了些，但是把家裏的羊品質提高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剛到家，就看見老爸滿臉惆悵，看著羊圈裏的一大群小羊羔們。

「爸，咋了嘛？小羊這樣子是吃不飽？」

老爸歎了口氣，說道：「咱村你也知道，一向是養羊為生，家家戶戶都養羊，這能吃的東西不就少了老好些。」

「這幾天咱家的羊一直沒找到新牧草，你看看那幾個，都餓瘦了。要是家家戶戶都是這樣，咱村的羊可就賣不出去了。」

我點了點頭，趕緊把帶回來的包裹遞給老爸看。

「這草我看著不孬，還能多弄點不，爸給你騰出來一片地，咱也種點試試。」

「那行，我問我朋友買點種子。」

說這邊聯係上了農學院的朋友買了一批高產牧草。

老爸便將帶回來的那茬牧草喂給家裏的小羊，小羊吃了牧草，長得油光水滑，肉質鮮美。

供應商到村裏收羊，不停地摸著我家的羊羔誇著質量好。

村裏人便趕緊湊到我家門口，詢問原因，老爸便從家裏取出了幾根牧草讓大家看看。

一下開辟了家裏的新進項，他們紛紛圍到我身邊，想要點我家這茬新長的牧草。

現在正值小羊生長的季節，猶豫再三，正計算著家裏小羊需要的牧草數量的時候。

父親走到桌子旁，拍了拍我的肩膀。

「咱可是一村人啊，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們給勻出來一批就是了。」

「村裏那些人家的情況咱也知道，可不能賣高價，這樣才能跟他們打好關係！」

見父親這樣說，我便答應以進價賣給他們。

牧草的價錢便宜，省了交通費，還能擁有肉質鮮美的羊羔，來定牧草的村民便絡繹不絕。

可誰知剛簽好合同的第三個月，我正坐著美夢呢，就被老媽搖醒。

「毅然，趕緊醒一醒，牧草被吃了個豁口！」

我趕緊穿上衣服，隨便扒拉了兩口飯，騎著小電驢衝到田裏。

老爸正坐在地裏，看著那個豁口歎著氣。

「爸，你先別歎氣，我看看還能不能補種吧！」

趕緊拉著爸爸走到那個豁口處，這一看真是嚇一跳。

那一小片牧草被啃得隻剩下根，幾乎算是廢了。

因為就種在地裏，誰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就沒有安裝監控。

「咱先把這小片清理了，問問情況去。」我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趕緊和老爸一起把那些根一一拔出來，再取出種子重新種上。

忙了三四天，這才把這個窟窿給補上。

2

事發的五天，我便跟著老爸分頭行動，四處找村民詢問。

看到村口的一群婆婆們正閑聊，便趕緊湊了過去。

紅衣服大媽正好就說起了這件事。

「毅然啊，聽說你家牧草被羊吃了，那我家定的那些個還能給吧。」我趕緊答應下來。

「大娘，這倒是沒有問題，咱白紙黑字都簽好了，肯定會供上。」

「那你今個不上地裏去，怎麼還跑到這邊來了？」

「這不是想問問您們，有沒有見是誰家的羊嘛，怕他家羊跑丟了，這樣也不合適呀。」

「哎喲，這事俺們還真不清楚，白天人來來往往的一個人都沒瞅見呢。」見實在沒有思路，我又趕緊前往其他家。

可我和老爸把整個村子都逛下來，沒一家人承認的。

我皺了皺眉，便和老爸商量起在田邊起個籬笆欄杆，又能阻止小羊，還能保護家裏的牧草。

當晚，我便帶著鋪蓋住進田裏的小房子。

在田地四周圈了個圈，掛了個小鈴鐺，要是有人來還能立刻給我提個醒。

可蹲了一晚上，卻一點聲響都沒有。

連著兩天沒睡好，第三天我便倒頭就睡。

等到老爸過來把我吵醒，我趕緊換上衣服走出去。

那條鈴鐺已經被剪斷仍在地上，牧草損失的更多了，大約有兩三畝地。

我心想，這可壞了，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家裏的羊就沒牧草吃了。

趕緊到驛站，把無人機帶到小屋裏，跟著老爸一起去竹林砍了幾顆竹子，把家裏的那塊地小心翼翼的圈了起來。

花了幾天的時間才完全圍住，跟著老爸回家好好睡了一覺。

再來到地裏的時候，就看到有幾隻小羊在不停地拱著籬笆，是不是把籬笆旁邊的草啃上幾口。

我趕緊把小羊的脖子牽住，帶著它們在村裏找主人。

走到二叔家門口的時候，小羊便直直的站著，怎麼拽都拽不走。

等了半個小時，才看到二叔晃悠悠的回來。

「喲，這不是毅然嘛，怎麼跑到二叔家門口了。」他正說著，轉頭看到我背後牽著的小羊愣了愣，趕緊走過來牽住。

「呀，這可是二叔家丟了的小羊嘛，二叔真要該謝謝你把它送回來。」

說著，便要把我拉進他家裏，給我裝了點弟弟的零食。

弟弟看到了，也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一起裝著零食。

「毅然，來拿上吃點，二叔以後肯定把小羊看住，不讓它們亂跑了。」我點了點頭，接過零食，回到了家裏。

3

爸媽見我提了包零食回來，皺了皺眉。

「籬笆的效果咋樣，是不是沒有羊吃了？那怎麼還這麼愁眉苦臉的。」

我撓了撓頭，尷尬地笑了。

「爸媽，還有小羊跑過來，在那個籬笆的縫裏頭能吃上幾口。我剛找到那小羊的主人，是二叔家的。」

我爸當即便站起身，想要去問問情況，卻被老媽攔住。

「都是鄉裏鄉親的，咱別因為這個事就起衝突呀。咱都是親戚，他還是你弟弟，你就讓一讓嘛。」

「再說了就那個縫裏能吃多少呢，你弟弟是個好孩子，你別總是那樣對他。」

「你看他不是還給了點零食，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老爸聽了老媽的話，隻能作罷。

趕緊催著我把飯吃了，回去繼續保護牧草。

等我再回到地裏的時候，卻看到幾乎每個缺口處都有小羊在一邊咩咩叫著。

還能聽到地裏的牧草中有人走動的聲音，我趕緊走進去看了幾眼。

沒想到竟然是二叔正在拿著鐮刀站著，我生氣地狠狠把他推倒在地，給爸媽打去了電話。

在搶奪鐮刀的過程中，更是劃了好幾個口子，轉頭就看到爸媽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二叔卻委屈巴巴起來。

「哥，不是俺啊，俺就是聽見你家田裏有聲音，這才想著過來看看。」

他說著掀起自己被打傷的胳膊，給我們看了看。

那下手是真的挺黑，專挑著看不見的地方打。

「二叔，那你看清那個人的臉了嗎？」

二叔把頭靠在拳頭上，陷入了沉思。

沒過一會兒，便說道：「那人穿一身和你差不多的衣服，我差點以為是你呢。而且身高體型和你也挺像，總不會是......」

他突然陷入了沉默，趕緊搖了搖頭否決了。

「反正是咱村裏的，就是有點像村長的兒子。」

一聽到村長，我便想起了那個和藹可親的小老頭，也否決了這個想法。

「那可能不是，或許是外村人看見咱家牧草好，這才臨時起意過來偷的。」

我們剛好就在這個時候否掉了正確答案。

4

正議論著，就看到村長帶著一群人過來。

村長一臉嚴肅的看著我，指著二叔胳膊上的傷說道：「你個小娃娃子，怎麼還敢這樣對待長輩，這麼多年的學是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他說著，捋了捋胡子，看著我家田裏缺裏一塊的牧草，有些生氣。

「你家這牧草養成這樣，鄉親們很不滿意，他們都找到我頭上來了。要求你把錢都退給他們！」

老爸趕緊擋在我麵前，解釋道：「鄉親們，這個事就是個意外，我們趕緊補種就是了。」

一旁的鄉親卻開始依依不饒。

「不行，你這個樣子到時候肯定不能按時交付，我們不相信，就得退錢。」

「就是，你們不會是專門聯合了表弟，想坑我們一波吧？這當我們可不上！」

「別說那些沒用的，趕緊退錢！反正現在我們看著產量肯定不夠，這都長了幾個月都快就要賣羊了，肯定不夠吃！」

說著，他們便湊到村長麵前鬧著要退錢。

「鄉親們，我是簽好合同的，你們這樣我也不好辦呀。這栽種，澆水，施肥我都把錢投進去了，這怎麼能退啊。」

「到時候產量不夠我肯定想辦法給你們補呀！」

老爸又拍了拍我，把我拉到一邊。

「然然，要不就把錢賠了吧，這裏頭的貓膩不少呢。也不知道是誰割掉咱家的這些牧草，要是咱們一直不同意，咱的牧草保不保的住還是一說呢。」見我還有些不滿，他從包裏拿出了一筆錢塞進我的手裏。

「這買賣是爸給你張羅的，要怪就怪我吧。這是我和你媽這些年存下的錢，你先拿去用。不夠了，爸再去想辦法！」他說著，揉了揉我的腦袋。

我隻好低下頭，讓大家簽下字據，挨家挨戶把錢退回去。

這次真是個虧本的買賣，老爸帶著我找到村長，和其他村民一起簽署了以後不再供應牧草的協議。

他們卻站在一旁嘲諷道：「真以為自家種的是什麼靈丹妙藥呢，我家小羊才不稀罕！」

「就是就是，他們要是能偷偷帶著小羊去啃兩口，俺們家是不是也能啊！」

「行了，你們錢都拿到了，就別在這裏說這些胡話了，真是一點大人的樣子都沒有！」

村長嗬斥了一聲，轉身的時候卻看到他森森的笑了一聲。

去地裏的路上，我們聽到又有兩個剛退完錢的鄉親正議論著。

「這下就能沒有顧及的讓小羊們吃老邵家的牧草了，反正他們也不可能天天在地裏看著。」

「是啊，老哥，還是你高明，這下咱哥幾個的羊肯定能賣個好價。」

「反正咱都是一個村的，吃點他的牧草他能說啥。」

聽到這話，老爸的臉色都黑了，他很是生氣，想要衝上去理論。我卻攔住了他，關掉了錄音。

原來他們這樣鬧，是想讓小羊們免費吃草，這可真是想的可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