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下定決心與老公離婚，還沒說出口，他突然開始對我好。

我以為他回心轉意，直到聽到他與白月光的對話——

「放心吧然然，我一定說服婉清給你捐腎。」

「實在不行我用離婚威脅。她那麼愛我，怎麼舍得離開我呢？」

我心頭一滯。

傾盡一切愛了他8年，到底比不過白月光的一次回眸。

1

吃過晚飯，顧景深就會去醫院看望他的白月光——安然。

我收拾好行李後，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給他做了最後一頓晚餐，都是他最愛吃的菜。

「婉清，我突然想喝粥了，買些海鮮回來好不好？」

他從背後擁住我，熱情又親昵。

可顧景深似乎忘了，我給他做了8年飯，清楚記得他海鮮過敏，猜到他是要帶去給白月光吃。

「好。」

我淡淡應了一聲，收拾好情緒出門買食材。

回來時看見他係著圍裙，已經切好了蔥薑。

那瞬間我猛地呆住，手中食材脫落，想起自己當年孩子剛沒下不來床，求顧景深給我煮些清淡的粥飯，可他卻不耐煩地點了外賣。

現在顧景深滿眼期待地為安然下廚，我才明白，他不是不會關心人，隻是對我不在乎。

「怎麼這麼不小心——」

顧景深發現我狀態不對，連忙過來提起地上的食材。

「摔壞了怎麼辦？做出來該不好看了......」

給安然的一切，他都要做到完美。

耐心地將食材清洗，鮑魚切成愛心的形狀，剩餘的邊角盛到了我的碗裏。

我攥緊了拳，才克製住情緒，熬到顧景深吃完飯。

等著他去看望安然，我連夜逃離。

可他離開之前，突然掏出了一條彩金項鏈，放在我掌心。

「好看嗎婉清？今天是8周年紀念日，我特意給你準備的禮物。」

我攥著觸感冰涼的項鏈，不知道是該哭該是該笑。

自從安然出現，顧景深滿心都是白月光，3年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提起紀念日。

而這條項鏈，和安然朋友圈曬的藍寶石是同一個吊墜，價值不到寶石的十分之一，不知道是顧景深順便買來的，亦或是純粹就是贈品。

我還未說話，顧景深便接著道：「喜歡我以後經常給你買，好不好？」

「對了，還有個事——」

他假裝突然想起來。

「安然腎衰竭需要換腎，正好你和她匹配，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沒問題就安排手術吧。」

聽著他輕描淡寫的聲音，我再控製不住壓抑的情緒，顫抖著問道：「所以顧景深，你突然對我好，送我禮物，隻是為了哄著我捐腎嗎？」

他心虛地錯開目光。

「你想多了。」

「然然還有舞蹈夢想，身體不能太差。而你又沒什麼事業，捐個腎也沒什麼，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哈。」

說完，他拿起項鏈，要為我戴在脖子上。

我一把擋開，狼狽地往後躲。

「顧景深，我是你的妻子啊！我愛了你8年，為你熬垮了身體，難道你不知道這個手術有可能會要了我的命？」

「你為了你的白月光，要逼我去死嗎？」

見我不願意捐腎，顧景深臉色一下子變冷。

「然然還在醫院等著，我沒心思看你發瘋！」

2

在他眼裏，我不能接受老公愛上別人背叛自己，就是發瘋。

半年前，公司元老通知我參加新品發布會，到現場的時候，我正好看見顧景深挽著安然的手接受采訪。

記者喊安然顧夫人，顧景深非但沒有糾正，反而像是找回了心愛之物的孩子，滿眼都是笑。

見我過去，氣氛一下子僵住。

公司認識我的人竊竊私語，還以為我和顧景深離婚了，他們不知道。

安然捏著顧景深的衣角，怯生生道：「景深哥哥，讓我先回去吧，要不婉清姐姐該誤會了......」

我什麼都沒說，顧景深便以保護的姿態站在安然身前，冷冷看著我。

「你能不能不要像個狗皮膏藥一樣，24小時粘著我？」

他以為我是來捉奸，惱怒地喊來了保安。

「把她給我趕走，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她踏進公司一步！」

那一天，我這個正牌顧夫人成為了徹底的笑話。

也意識到，即便我在顧景深事業剛起步時，為他應酬喝壞了胃。即便他想生孩子，我為他冒險懷孕，導致最後孩子沒保住還傷了身體。

即便我為他付出一切，也挽回不了他的心。

......

「林婉清，這是關於然然後半生的大事，不是你無理取鬧的時候。開個條件吧——」

他昂起下巴，一副不達成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要怎麼樣，你才願意幫這個忙？」

我本不想再跟他吵，隻想默默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家。

可畢竟愛了8年。

聽著他將我的命，當成生意般的絕情話語，一顆心疼得痛不欲生。

「顧景深，你一定要我死嗎？」

許是情緒過於激動，當時沒養好的地方暗疾發作，腹部如撕裂般絞痛起來。

蜷縮著跪在地上，才勉勉好受一點。

「婉清你怎麼了？別著急，我這就去給你拿藥——」

見我疼得流汗，顧景深連忙去櫃子裏翻出止痛藥，拿著藥瓶跑過來。

看著他眼中的那絲心疼，我到底是不甘心，忍不住問道：「景深，你心裏還有我嗎？如果有，如果哪怕還在乎一點點，就不要逼我捐腎好不好？」

「你知道我的身體有多差——」

話還沒說完，顧景深眸間的情緒便不見了。

他似是看透我一般，突然冷笑了一聲。

「你搞這出，是為了讓我心疼，讓我可憐你，放棄然然的健康？你做夢！」

顧景深以為我是在裝病，將手中的藥瓶狠狠摔在地上。

「如果不是你，安然怎麼會賭氣嫁給別人，被甩掉後過得這麼慘？這是你欠她的！」

「你就是死在手術台上，也得把腎給我捐了！」

說完，他提起裝著海鮮粥的飯盒，頭也不回地走了。

剩我一個人，艱難地拾起地上散落的藥片。

也拾起了，這些年丟掉的人格和尊嚴。

3

帶著收拾好的行李，我搬到了酒店。

顧景深大概是陪了安然整晚，也沒發現我不在家。

這些年他多次夜不歸宿，無論我怎麼鬧，怎麼哀求，他都沒有半點收斂。

吵得厲害了，他便直接搬出去住，剩我一個人成宿地想：自己這8年，算怎麼回事？

......

「林婉清，你搞什麼？」

我美美地睡到了中午，被顧景深的電話吵醒。

「你怎麼把手裏的百分之40股份給賣了，還賣給了競爭對手？」

我如實說：「因為他們出價高。」

顧景深幾乎是吼了出來。

「我是問你，為什麼把股份賣掉？」

我深呼一口氣，說：「我想活下去。」

「顧景深，即便你不愛我，也該感念我這些年為你的付出吧？求你行行好，放過我吧。」

我閉上眼睛，平靜又堅定地說：「我們離婚吧。」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說出這兩個字。

恍然發覺，好像放下一個人也沒那麼難。

「離婚？」

顧景深似乎很很吃驚，但隻是片刻，便冷笑了起來。

「林婉清啊林婉清，你以為用離婚威脅我，就能讓我妥協，放棄然然的健康？拜托，這招我已經玩爛了，你搞點有新意的好不好？」

我恍惚許久才反應過來，我愛了8年的男人，到底有多麼絕情和惡毒！

當年公司剛步入正規時，我身子垮得厲害，想休養一段時間。誌得意滿的顧景深提出要孩子，醫生說我身子無法承受這麼重的負擔。

我不肯，顧景深便提出了離婚。

後來我撞見他和白月光曖昧，為了挽回他，用手中的股份威脅。

他再次提出了離婚。

他知道我有多愛他，他知道隻要提出離婚，無論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傻乎乎地應下。

他用我最在乎、也最恐懼的婚姻視為把柄，一次次地逼我妥協。

而這一次，他想要的是我的命......

「然然還在醫院等著，我沒有時間跟你胡鬧！」

顧景深以為還握著我的命脈，冷冷地說：「現在趕緊去醫院給我做檢查，簽捐贈協議書，我還可以原諒你偷賣股份的事情。」

「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再作，我就真的要和你離婚了！」

等他說完，我緩緩地揚起嘴角。

「那就盡快離了吧。」

「我求之不得。」

4

顧景深以為我還像之前一樣，隻要晾上幾天，就會受不了，賤兮兮地主動向他示好。

可等了一周，發現我連個電話也沒有，他慌了。

他約我去高檔餐廳見麵，準備了價值6位數的精美鑽戒。

我以為他忘記了曾經的承諾，現在看來，他一直記得。卻為了哄我捐腎救白月光，才彌補了我苦等8年的遺憾。

「真好看呀......」

我拿起鑽戒把玩起來。

「記得結婚的時候我們沒有錢，你給了我一個銀戒指，說將來一定會補上一個亮閃閃的大鑽戒——」

說著，我把戒指扔進垃圾桶。

「可是我已經不稀罕了。顧景深，無論你送我什麼，我都不會管安然。」

他突然站起來，手足無措地看著垃圾桶裏的鑽戒。

「婉清，你這是做什麼？戒指跟安然沒有關係啊，你能不能別沒事找事？」

我麵無表情。

「我沒找事——」

不等我說完，他便憤怒指向我帶來的離婚律師。

「沒找事？那你來見我，還帶著個男人做什麼？」

「我怕你把我綁起來，逼我給安然捐腎，他是來保護我的。」

顧景深滿眼愕然。

「婉清，在你眼裏，我有這麼狠心嗎？」

我控製不住地吼出來。

「你沒有嗎？！」

我太清楚，顧景深有多喜歡他的白月光。為了安然，他會毫不猶豫地讓我去死！

3年前安然和前夫離婚，顧景深得知消息，冒著大雨開車去安慰。

我懷孕4個月，肚子突然痛起來，怕得要死。給顧景深打電話，他說忙，可我分明聽到了其他女人嬌弱的哭聲。

我慌亂地失去理智，四處尋他。

最後在一家他常去的酒吧找到了人，看見他滿眼心疼地摟著安然，高挺的鼻尖幾乎貼著對方的臉頰，曖昧不已。

我衝過去討要說法，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倒在地上。

「然然現在心情不好，我警告你，不要給她難堪！」

說完，他攙起安然便要走。

我的肚子不小心撞到桌角，傳來一陣劇痛，溫熱的血液逐漸打濕了裙擺。

我恐懼地跪在地上，哀求顧景深送我去醫院，他隻是冷冷看了我一眼。

「別丟人。」

那晚，我在血泊中，愣愣地坐了許久......

孩子沒了，身體也徹底垮了。

......

「婉清......我過去的確有些疏忽你，但我保證，以後一定好好待你，盡全力彌補你好不好？」

顧景深的態度軟下來。

他不顧形象地從垃圾桶裏翻出鑽戒，在西裝上仔細擦幹淨，牽住我的手要為我戴上。

這一刻，現實與我做過無數次的夢境重合了。

我癡癡地看著單膝跪地，手持鑽戒的顧景深，看著他俊朗的容顏和眸中閃爍的淚花，一顆心如同化了般，酥酥麻麻。

直到我聽見他說：「以後再也不提離婚了哈。等治好安然，彌補了我們對她的虧欠，我就把心全部放在你身上——」

我打了個冷顫，突然清醒，連忙將手抽回來。

不等顧景深反應，我便讓律師拿出離婚協議書，放在他跟前。

「簽字吧，顧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