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考前一天。
京美院的特長生男友特地給我幾張描摹的人像。
說這是過往校考內部資料,他還悉心給我提供指導。
考試拿到考題那一刻,我頓時驚顫。
那張描摹的人像與男友給的竟然一模一樣。
我驚呼自己撿到寶了,不到半小時就完成了素描。
成績出爐那天,統考排名第一的我卻被按考試作弊處理。
而吊車尾的顧盼盼卻逆襲成了京美院的藝考狀元。
我含冤在獄中自殺。
再醒來,我發現自己坐在考場內。
一旁的顧盼盼正陰森森的朝我笑著……
我興高采烈的走出考場。
同為京媒學院的男友陳言在看到我時,停止了與顧盼盼的交談。
隨後一把攬住我,邀功似的問到:
“月月,怎麼樣,盼盼都和我說了,我給你的題押對了吧?”
“憑你的實力,加上我的方法,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京美院相聚了。”
我在他的懷裏鑽了鑽,假意呢喃道:
“是啊,阿言,我好開心啊,以後就不用和你分開了~”
在陳言寵溺摸著我的頭,我卻笑涔涔盯著他身後的顧盼盼看。
顧盼盼快速收起眼中的殺意。
夾著甜甜的聲音朝我說著酸酸的話:
“月月,你就好啦,有個心儀學校的特長生男友。這回考進京美院肯定沒有問題啦~”
我笑了笑。
看著眼前第一個出考場的人,故作驚訝的問道:
“咦,盼盼,你也押對題了嗎?這麼快就就出來了?”
顧盼盼猛地一驚,下意識的朝陳言看去。
“誒……我考前特意瀏覽了過往的考題,猜的,猜的……”
陳言為她開脫。
“月月,你怎麼可以看不起人家盼盼呢?
素描有啥難的,人盼盼考前刻苦練習這麼久,快點不正常嗎?”
不,一點都正常。
尤其是放在顧盼盼這個平日吊車尾的人身上。
“倒是你,用了我教你的方法,居然還比平時慢。
陳言的苛責讓我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我慶幸自己能及時重生在上次交卷前那一分鐘。
在我匆匆瞥見一旁顧盼盼陰森森的笑意後。
我便默默地拿起橡皮。
擦掉了那副本來要交上去的畫……
顧盼盼花了45分鐘便興匆匆交卷出了考場。
我利用剩下的時間修改了畫,最後和考場的其他人一起慢悠悠的走出考場。
這下,該被監考老師懷疑的就不是我了。
上一世,我聽信了陳言的話。
在押對考題後,又用上了他提前教的的技法。
最後竟發揮超常,不到半小時就完成了素描。
也因此被監考老師盯上,以涉嫌作弊處理。
他們最終在我那張打了96分的一類卷上發現了特殊的符號。
並在男友陳言的一口咬定和暗箱操作下。
那個符號成為我和考官私通的證據。
而顧盼盼由於缺少那個符號,不僅免除了懷疑。
而且因為用上了陳言教的作畫手法,素描的分數比平時高出許多。
甚至後麵發揮超常,校考總分高達278分,一舉奪得京美院校考的魁首。
而市統考第一的我,最後分數卻隻有區區150分,還因為涉嫌作弊被抓了進去。
入獄那天,陳言摟著顧盼盼,特地來“慰問”我。
“江月,你就在裏麵好好待著吧。別怪我,要怪就怪你那好事的爹。”
陳言居高臨下,俯視著雙眼通紅的我。
眼中都是藏不住的得意與複仇後的快活。
顧盼盼更是極盡嘲弄。
“月月,沒想到你還會作弊啊,平時不是挺能的嗎?還什麼?江教授家的小天才?”
“現在看啊,不就是一個隻會剽竊的小偷嘛?”
“哦,還是一個隻考了150的垃圾~”
他們將我激的瞬間跳起。
“啊——”
“啊——”
我尖叫著,怒罵著,那一刻渾身雜亂的我如同野獸一般撲向他們。
手銬在玻璃上劃拉,滋滋作響。
我的狼狽讓他們笑得更加放肆。
“走吧,盼盼,不要理這瘋子。”
“對不起咯,月月,你的大學我來幫你上吧~”
就這樣,我親眼看著他們在我麵前猖狂的離去。
逍遙法外。
顧盼盼成了人們眼中逆襲的藝考狀元,受到京美院院長的親自嘉獎。
風光無限,加上姣好的外形,被同學們追捧為美院的藝考之花。
而沒了我這個阻礙,陳言更是高調向顧盼盼,這個曾今的初戀示愛。
兩人走走過場,順理成章的走到一起。
眾人都以為他們舊愛複燃,紛紛祝賀。
陳言和顧盼盼,成為了京美院人人豔羨的神仙情侶。
郎才女貌,才華出眾。
而我,在淪為階下囚的同時也被傳謠曾經橫刀奪愛,勾引陳言。
竟成犯人,又成賤人。
我的父母因為我,一夜白頭,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們替我接受這外麵無端的謾罵。
“喲,這不是我們的天才教授嗎?”
“啥天才教授啊,不就是一個小偷的父親嗎?”
“我呸,還想用自己的手段讓女兒走學校的後門,這不,讓人抓到了吧。”
“最看不慣這種官二代了,活該~呸!”
我的父母,曾經受人敬仰的京美院名牌教授。
一生兢兢業業,為京美院輸送出這麼多人才。
如今卻因為我被學校革職,被那些眼紅的人落井下石,名譽盡毀。
我在監獄中不忍父母受人誣陷,讓自己活活承受屈辱。
最終選擇咬舌自盡,以示清白。
老天可伶我,如今讓我重來。
這一世,我一定要親手將你們送入監獄。
讓你們連做人都困難。
陳言似乎沒有看出我眼中那不寒而栗的仇意。
將一個沉甸甸的黑色布袋遞了過來。
“你還是好好準備待會的水彩考試吧。
那不是你的強項嗎。我啊,早就給你準備好你要的顏料了。”
我接過陳言遞過來的袋子,看見裏麵好幾管的白顏料。
身體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如果隻是誣陷我作弊,似乎陳言和顧盼盼還不夠如意。
於是他們便特地給我準備了這件利器——
10管暴露在空氣中5小時就會變色的白顏料。
“哎呀,月月,你男朋友真是貼心啊!”
“知道我們白顏料用的多,還特地給你備了這麼多~”
顧盼盼滿眼的豔羨。
若不是他們眉來眼去的瞬間別我抓住。
或許我就真的信了。
像上一世一樣傻乎乎的拉著陳言的手,濃情蜜意的向他表達感謝。
然後看著自己的親手畫的話顏色亂七八糟,最終判為0分。
被他們推入無盡的深淵而不自知。
我淡淡一笑,“那不就是他這個男朋友應該做的嗎?”
炫耀驕縱的語氣一下便激的顧盼盼嘴角微顫,無可奈何。
“快去吧,還有半小時就考水彩了,加油!月月!”
陳言溫柔的提醒著我,眉眼如春。
迫不及待……
我坦率的拉起顧畔畔的手,往考場走去。
顧盼盼一臉驚愕,眼中的嫉妒一時無處安放。
在陳言看不到的盡頭,我才一把甩開顧盼盼那令人厭惡的手。
大步走向了另一層的考場,找到我爸。
恰巧,他今天做監考員。
在他一番苛責後,他匆匆的跑回辦公室,給我找來調色盤和顏料。
雖然不順手,但至少穩妥。
當我回到自己的考場時。
發現顧盼盼的好友王玲正在考場門口焦急的等著,手裏拿著顧盼盼的畫具。
在看到我那一刻,王玲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月月,這個是盼盼的東西,你和她同考場吧?”
說完便把手中的東西塞到我的手裏,匆匆離去。
我看著手中顧盼盼的畫具,幽幽的笑著。
進入考場的所有顏料都不準帶有商標。
我很輕易的,便將陳言給我準備的白顏料換給了顧盼盼。
考場上,我恢複往日的作畫速度,不到一個小時便完成了。
但我卻並不著急走。
我想確認她有沒有用那些白顏料。
當我看見顧盼盼親手打開那幾管白顏料擠入調色盤中。
隨後將手中的畫筆,一下一下的沾入其中。
然後一下一下的用著陳言教的特殊的作畫方法在紙上打底做形。
那躊躇滿誌的樣子。
如果不是在考試,我肯定會笑出聲。
不知道,當他們兩個在考試後看到那張光怪陸離的畫時。
臉上的顏色會不會比那張畫更多彩複雜。
水彩考試完後,陳言還格外貼心的為我整理那些顏料。
在發現沒了三管的白顏料以及微微變色的調色盤後。
他的臉上隨即浮現起一抹滲人的微笑。
“咱了,阿言?笑啥呢?”
我突然的關心讓他猛地一抖。
他急忙將那罐沒有用完的白顏料丟掉,並在水池旁洗掉那些變異的顏料。
我假裝沒有發現怪異。
丟了正好,變色的顏料我可不需要。
“沒沒,為你高興呢。明天考完你就輕鬆了。”
“要不到時叫上你班上的朋友,大家一起去唱k怎麼樣?”
我眨巴眨巴著一雙天真的眼睛,應道:“好呀。”
正愁沒機會撕下你們的偽裝呢。
第二天最後一科的速寫考試。
同樣是我的強項。
顧盼盼和陳言沒有再度陷害我的手段。
不出半小時,我便自己交卷走人。
走前,我特意直直看了眼顧盼盼。
笑容淺淺,目色坦蕩。
她下巴微微上揚,眯著眼斜睨著我。
眼中瘋狂的嫉妒與恨意不言而喻。
但卻在半秒過後,似乎想起了什麼。
冷哼一聲後,露出一抹意味深明的笑意。
顧盼盼在考試結束後才交上了卷子。
很可惜,這次速寫,陳言似乎沒有教給她特殊的作畫手法。
在她出來那一刻,我正挽著陳言的手搖搖晃晃的撒著嬌。
“阿言,你說要帶我們去唱k是真的嗎?”
我忽略掉顧盼盼投射過來惡意的憤怒。
甜甜的問著陳言。
顧盼盼的閨蜜王玲聽後霎時起勁:
“光是唱k哪裏夠啊,要不陳哥帶我們去吃頓好的吧。就當是我們臨別前的最後一次相聚。”
其他人紛紛響應。
“對啊,過了今天,我們以後就要各奔東西了。”
“陳哥,你對這邊熟悉,帶我們去家好的店!”
陳言聞言尷尬的笑著。
我對這個提議當然表示支持。
畢竟這樣見證的人會更多。
人多,熱鬧些。
上一世。
當警察在詢問陳言關於我作弊的事情時。
我原以為我的男友會為我佐證,證明我的清白。
哪裏知道,他卻矢口否認教我特殊畫法的事情。
並暗指我爸與評分老師相識,意欲染指評分老師與我串通一事。
甚至還控訴我利用我爸作為京美院教授一職的便利隨意進出學院辦公室。
竊取學院其他學生的設計稿給商業設計公司以謀取利益。
這次利用關係再走走後門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這一番話,同時抹黑了我,我爸還有評分老師三個人。
但是,明明那個竊取設計稿賣錢的是他!
企圖走後門的也是他。
學院被竊取設計稿這事,正是發生在京美院校考當天。
甚至很快就有人爆出了那些設計公司給這些稿子高達20萬的報價賬單。
而被偷竊的那些稿子,恰好是我爸班的學生,稿子正好在他放在公文包中……
如今重活一世,我猛地驚醒。
明白了考試前一天,為何陳言寧願翹掉晚上的社團活動,也要來我家為我做考前輔導。
不是為我,而是為了那些稿子。
能偷那些稿子的,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陳言大氣的帶著他們去到一家本市的高檔餐廳。
我借口有事離開了一會。
【爸,你和學生們帶著律師去維權了嗎?】
我的消息很快就收到了回應。
【去了,對方迫於版權糾紛已經停止收購了。】
【真沒想到你男朋友是這樣的人。
月月,這次謝謝你幫爸爸和我的這些學生。】
【陳言那小子,等證據齊全了,我就會去報警的。】
爸爸發來的消息讓我長舒一口氣。
隻要我的這些師兄師姐們辛苦耕耘的心血沒有被偷取,比啥都重要。
至於陳言和顧盼盼,那就一步一步磨吧。
對,還有誣陷作弊一事。
我於是又給我爸發去兩條消息。
【讓張叔叔申請調去改速寫的吧。】
【至於那位陳叔叔,就繼續讓他改素描的……】
“月月,你在這裏幹啥呢?”
我手劇烈的一抖,急忙將那條未編輯完的消息按下發送。
男友不知何時,冷不丁的冒在了我的身後……
我回過頭,被驚的一怵。
陳言直勾勾的盯著我,目色凜然,緊繃的臉似笑非笑。
“我爸讓我別太晚回去,我剛回他消息呢。”
我淡定的回道。
男友聞言打量了一眼我手中剛剛滅掉的手機。
沉默片刻後,隨即笑道:
“伯父對你真是關心啊,對我也挺關心的。放心吧。一會就回去了。”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如同自言自語一般。
隨後便恢複以往溫柔的神情,拉著我走進了飯店的包廂。
包廂內,點餐的服務員正被他們幾個包圍著。
高興的在菜單上劃了一個又一個的勾。
“帝王蟹有沒有,我要多肉一點的!”
“我要吃海參!”
“我要吃燕窩燉銀耳!”
顧盼盼的那些窮閨蜜們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
嘰嘰喳喳的喧鬧著。
顧盼盼在看到我後,笑盈盈將菜單遞給了我。
“月月,你看看你還有要點的嗎?”
我接過菜單,心中一陣嗤笑。
8個人,15個菜,山珍海味應有盡有。
“陳師兄,怎麼才來啊。我們都快點完了。盼盼點了好多你愛吃的菜呢。”
“就是啊,她還記得你不能吃辣,死活不讓我們點呢!”
顧盼盼的閨蜜王玲特意強調道。
顧盼盼被他們鬧的一臉的嬌羞。
陳言很是感動,看向顧盼盼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纏綿。
我對這樣惡心的甜蜜互動並不感興趣。
反倒是疑惑的問他們:
“你們點這麼貴的菜,等會結賬買的起嗎?”
顧盼盼的那幾個窮閨蜜們頓時麵麵相覷。
隨後理直氣壯的說道:
“這不是畢業前的最後一頓嗎?有啥買不起的!”
“我們人生就這一次藝考,苦了三年了,犒勞一下自己怎麼了。”
“你別擔心,我們到時候AA,大家都有份的!”
我默不作聲的看著他們表演。
上一世。
他們也是說的這般正義凜然。
實則早就和顧盼盼串通一氣,打定主意要敲我一頓。
他們假借酒氣,大肆汙蔑我爸通過關係為我找來考題,這樣才得到了統考的市狀元。
我氣不過最終與他們大打出手,最終在男友的“好心”的勸諫下。
我爸及時趕來收場,並為了平息這場鬧劇付了這筆昂貴的飯錢。
我原本以為這隻是他們一時眼紅說的氣話。
卻沒成想著一切都是我的男友與顧盼盼的刻意為之。
他們這對曾經的初戀,背著我舊情複燃。
和父親同樣出眾的繪畫天賦招到了他們的妒忌。
他們在校考前就到處散布我走後門的謠言,並精心策劃了後麵的汙蔑我作弊的圈套。
最終我如他們所願,鋃鐺入獄。
我家也因為這些莫須有的謠言清譽盡毀。
陳言趁著眾人喧囂的時刻,我低頭看菜單的時候,還不忘偷偷的拉一拉手。
我看了隻想發笑,真是一對愛享受刺激的情侶。
“還沒有點喝的吧,既然都成年了,那就來幾瓶酒吧!”
我抬眸淡然的看著慌忙把手收起的兩人。
既然要玩,那就玩大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