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丈夫去參加同學聚會，回來就紅了眼眶，將自己關在書房，一言不發。

我知道，他是見到他的白月光了。

對方離婚了，他既難過又開心。

難過是對方過得不好，開心是他又有了追求她的機會。

我卻隻有開心，因為隻有他的白月光回來，我才能離開他。

五年前，我為了報恩嫁給了他。

這下，我終於可以出國完成5年前未完成的學業了。

可他知道我騙他簽下的離婚協議書後，卻瘋了。

......

離結婚冷靜期結束還有一周。

我正收拾著行李。

江牧北派人送來一條高定禮服，叫我去老宅參加宴會。

看著那套禮服，我忽然有些好笑。

法律意義上，我和他已經不是夫妻了

可他卻還渾然不知，還讓我以江家孫媳婦的身份出席。

果然，江牧北的心裏隻有蘇小小。

而我不過是個維持江家顏麵的擺設。

為了給蘇小小過生日，一向精明的他，居然看都不看那份合同就簽了。

我內心苦笑。

可無所謂了，還有7天，我就要離開他了。

想到還有些證件需要回來拿，我沒有拒絕邀請。

換上禮服，去了江家老宅。

宴會廳裏熱鬧非凡。

人群中，蘇小小正被一群名媛千金圍著。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仿佛蘇小小才是今天宴會的主角。

“哎呀，小小，江總真的好愛你啊。”

“是啊，你脖子上這條祖母綠可是剛從蘇富比拍賣會拍下的，全球限量一條。”

“沒想到這麼多年，江總心裏還是隻有你一個人。”

“你可比他現在那個老婆強多了。”

“就是，反正你也離婚了，不如和江總重新在一起吧！”

“對對對！在一起！在一起！”

......

一片起哄聲中，我就站在角落裏，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聽著別人起哄，聽著他們訴說著我的丈夫，有多麼愛另一個女人。

我的指甲嵌入掌心，和我的心一起血肉模糊。

五年前，我為了報答江牧北奶奶資助我上學的恩情。

答應她追求江牧北，來緩解他失去蘇小小的痛苦。

在我猛烈的追求下，他終於接受了我。

盛大婚禮那一刻，我真的恍惚過，認為我們可以共度一生。

隻是現實很快用殘忍的真相告訴了我。

那些，都是我的癡心妄想。

在江牧北得知蘇小小離婚後，醉酒叫了一夜她的名字。

我就知道，我輸了。

輸的徹底。

如今......

看著她們那群人其樂融融的樣子。

我覺得自己不適合出現在這裏。

正準備離開，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我的身後。

“怎麼剛來就走？”

江牧北看著我，還有些氣惱我的不懂事。

我神色平靜，看著他說：“怕打擾到你們。”

他自然知道我所指的是蘇小小。

立即擰眉責怪道：

“小小和她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你連這個醋都吃？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也許是我曾經太過懂事乖巧。

懂事到明知他每年都會悄悄去找蘇小小卻不怪他。

懂事到他拋下胃痙攣的我去給蘇小小送口紅也不怪他。

懂事到他拉黑我的號碼，讓我一個人去參加養父母的葬禮都沒有怪他。

所以他把我的懂事，當成了習以為常。

可現在，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了，又何必要裝作懂事呢。

我抬起頭來看了看他說：“你想多了，我沒吃醋。”

“我隻是回來拿點東西，拿完就走。”

然而江牧北並不相信。

畢竟我的身上還穿著他送來的禮服。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我爭風吃醋的伎倆。

“老宅能有什麼你的東西？”

“快別鬧了，大家還等著你切蛋糕呢。”

等我切蛋糕？

我實在沒看出我和這場宴會有什麼關聯。

果斷拒絕道：“不了，你找蘇小小吧。”

看到我今日的態度決絕。

江牧北先是怔了下，又很快嘲諷我道：

“陶然，你是不是真拿自己當江家的少夫人啊。”

“要不是今天奶奶在，你以為我願意叫你來？”

說完，他便怒氣衝衝地走到人群中，牽起蘇小小的手，走到主席台前。

看到江牧北的行為。

那些和他們一起長大的朋友更加激動。

甚至有好事者拍手起哄。

“親一個！”

“親一個！”

“親一個！”

......

鬧得蘇小小臉越發的紅。

江牧北耳垂也微微紅了，他沒有去親蘇小小，但也沒有阻止這群人起哄。

隻是目光有一絲流連在我的身上。

我沒管他們，拿出手機，聯係江奶奶身邊的秘書，準備去拿自己的證件。

正當我轉身時，身後傳來一陣驚呼。

我看到蘇小小主動將紅唇，印到了江牧北的臉上。

她就這樣明晃晃的，在我麵前宣誓了主權。

可我看著他們親密的行為，內心毫無波瀾。

我徑直離開，來到江奶奶的住所。

她大概對前廳的鬧劇有些了解。

看到我抱歉道：“然然，你受委屈了。”

我搖搖頭：“沒關係，我隻是來找您要證件，準備離開的。”

江奶奶早就猜到了這一點。

歎了口氣，讓秘書把我的證件還給我。

當初我答應江奶奶的計劃後。

將個人的證件都留在江奶奶那裏。

就為了證明我會一直陪著江牧北。

不會離開。

這些，江牧北全都一無所知。

隻是，如果他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吧。

我收回思緒，和江奶奶道過謝就準備走。

忽然，又想來一件事。

轉身回來說：

“對了，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請您務必答應。”

“就是，如果以後江牧北問起我的事，請您一定要說不知道。”

聞言，江奶奶一臉驚訝地看著我，“難道你要離開的事情沒和他說嗎？”

說什麼呢？

說了又有什麼用呢？

他的白月光已經回來了，我於他而言，不過可有可無。

我笑笑，“沒這個必要了，我隻想盡快離開，不想再多生事非。”

“什麼離開？”

一道男聲突然從我背後響起，我一回頭就撞進江牧北深邃的眼眸。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但想想，他來接他的奶奶參加宴會也十分合理。

我沒多打擾他們就準備離開。

江牧北突然叫住我說：“你要去哪？”

他的眼神中，劃過一絲緊張。

讓我始料未及。

不知道剛剛和江奶奶的對話，被他聽到了多少。

我解釋說：“回家，我有點不舒服。”

他忽然鬆了口氣，牽住我的手說：

“那我送你吧。”

看著我們此刻的狀態，江奶奶的神情複雜。

但也沒揭穿我。

被秘書推著，就去了宴會廳。

就在這會兒功夫，蘇小小突然跑來。

看著江牧北嬌聲道：“北哥，你怎麼在這，我找了你好久。”

看到她的江牧北，立刻鬆開我的手。

仿佛沒說過剛剛那番話一般，對蘇小小笑道：“沒事，我這就回去。”

而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今天我確實是假裝的不舒服。

可他為了蘇小小拋下我，又何止這一次。

夜晚的風很冷。

我瑟縮著肩頭，都已經習慣了。

我一個人打車回了家。

將要出國的行李繼續收拾好。

指針指向十二點，離我的離婚冷靜期結束，還剩六天。

此後三天，江牧北都沒回來。

我看著蘇小小的朋友圈更新著他們倆的動態。

好像一對在度蜜月的新婚夫妻。

而他們的朋友，也都是讚揚的態度。

紛紛問我，什麼時候才主動和江牧北離婚。

他們不知道，我們已經離婚了。

叮的一聲。

我的手機傳來一個提示。

上麵顯示，離我的離婚冷靜期結束，還剩3天。

最後的這段時間，如果還有什麼事情沒做。

我想，那就是讓我從這個家裏徹底消失了。

此後幾天，我開始把這個家裏和我有關的一切物品整理出來。

沒想到五年的時間，我這個和江家格格不入的外人。

也留下了這麼多回憶。

可我人都要走了。

還留著這些回憶做什麼。

正將我們的婚紗照取下來準備扔掉時。

江牧北回來了。

“你在幹什麼？”

他看到我趴在梯子上取照片的樣子，一聲大喊。

將我嚇得直接從梯子上摔了下來。

江牧北鞋都沒換就跑了過來。

直接抱起我詢問道：“你沒事吧？”

看著他眼中關切的目光，我恍了下神。

“沒事。”

江牧北這才看到我們碎了一地的結婚照。

可他卻沒有惱火。

還在寬慰我道：“沒關係，這照片碎了就碎了，再去洗一幅就好了。”

他難得對我這般柔善。

我不清楚原因，也不想知道。

從他懷中起身，去收拾地上的殘局。

江牧北在原地愣了幾秒。

又不知道從哪拿出一隻袋子，遞到了我的手裏。

“那天，其實就是他們瞎起哄鬧的，你別誤會。”

我打開袋子一看，裏麵是個昂貴的手提包。

可我從來不喜歡這樣。

更不在乎他的道歉。

我需要他道歉的時候，他從來都視而不見。

我需要他陪伴的時候，他永遠隻在蘇小小的身邊。

如今，要這些有什麼用呢？

“謝謝。”

我的口吻依舊平淡。

他的雙唇一張一合，似乎想說些什麼。

又被手機鈴聲打斷了。

“喂，小小，好，我這就過去。”

電話掛斷後，他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愧疚和不安。

我笑了笑，十分大度的說：“去吧，別讓別人等太久。”

說完，我就提步準備回到樓上去。

他忽然叫住了我的名字：“然然。”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到他猶豫半響，開口說道：

“等我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就回來。”

我點了點頭。

可我等不了他了。

還有24個小時，我的飛機就要起飛了。

江牧北走後。

我繼續將家裏的一切都收拾幹淨。

晚上十點，我精疲力盡的倒在沙發上。

而這個家裏，已經沒有我的一點痕跡。

離我的飛機起飛還剩不到十個小時。

我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這一晚，我做了個夢。

夢到我第一次見到江牧北時，我和他還是雲泥之別。

我隻是個靠企業家資助才能活命的孤兒。

而他卻是萬人之上的富家少爺。

我從未想過我們有一天能在一起。

直到，蘇小小拋棄了他。

也許人未曾擁有過，就不會產生貪念。

我曾貪婪過江牧北的好。

可如今，我明白了，飛鳥和魚不會相愛。

這五年，就像是我一場絢爛的美夢。

夢醒了，我就該走了。

轉天醒來，我真的徹底清醒。

離婚冷靜期結束前三小時，我將江家這些年資助我的錢，打到了一張銀行卡裏。

放到客廳的茶幾上。

離婚冷靜期結束前兩小時，我摘掉我們的結婚戒指，和那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放到了一起。

離婚冷靜期結束前一小時，我拿起攝像機，想給江牧北留下點什麼道別的話。

可相機打開很久，我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也許不必再道別了。

因為他也並不在意。

我收起手機，走到玄關處拿著行李箱，離開了這個五年的家。

剛到門口不久。

一輛眼熟的車子飛馳而來，停到了我的麵前。

江牧北大汗淋漓，好像是剛從什麼地方，開了很久的車趕來。

他看著我手上的箱子，不可置信道：

“然然，你這是要去哪？”

我將事先想好的借口脫口而出：

“我媽今天來機場，我去接她。”

江牧北鬆了口氣：“你不早說，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我已經叫了車，你休息吧。”

我果斷拒絕了他。

唯恐他發現破綻。

可下一秒，他的手機上就收到一條信息。

【您的離婚冷靜期已結束，請您到民政局領取解除婚姻關係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