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一上齊,舅舅像這個家裏的男主人一樣招呼起了朋友。
我冷著臉挨個往肉菜上麵夾了一筷子留了一份給還在廚房忙碌的媽媽。
酒過三巡,舅舅幾人開始吹牛。
我明顯看見嘴裏不斷有唾沫飛濺出來,我放下筷子忍著惡心回了房間打算補個覺。
也許是路途太過於疲憊,就這麼在外麵的吵鬧聲中沉沉的睡著了。
睡夢中,我總感覺有什麼拉扯著我的頭發。
可困意實在太濃,我沒有醒來。
直到客廳一聲酒瓶破裂聲,我才揉著額頭起了床。
可很快,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平時柔順的頭發此時一塊一塊的被口香糖粘在一起。
而我的行李也被翻得亂七八糟,裏麵的化妝品不翼而飛。
我崩潰的走出房間,看見了一片狼藉的客廳還有倒在沙發上的舅舅。
舅媽眼神躲閃,表弟表妹也躲在了舅舅身邊。
我立馬就反應過來抓著表弟的衣服往房間拖。
把表弟關進房間後,我不顧他的哭鬧又伸手來抓侄女。
許被我的瘋魔嚇到,舅媽沒反應過來,表妹先嚇哭了。
“不是我幹的,頭發是弟弟弄的,箱子裏的東西給媽媽了!!”
我轉頭向舅媽看去,從廚房拎著一把菜刀衝了出來。
“你還配為人父母嗎,真是鱉找蛤蟆當老公,一代不如一代精。”
“不是喜歡賴在我家嗎,今天我就讓你這輩子都走不出我家。”
說完我就朝著舅媽撲了過去,她想向舅舅求救。
可惜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我也不是真的想在過年的時候跟她們起爭執,可如果再不反抗,恐怕這一家子明天就得在我家拉屎。
舅媽被我手上的菜刀嚇的大呼小叫,拚命的求救。
正好下去倒垃圾的媽媽上樓才終止了這場鬧劇。
我頂著一頭雜亂的頭發坐在客廳,弄清原因後,常年笑臉的媽媽臉上也有了一絲怒氣。
“弟妹,過年原本就是個開心的日子,你鬧這麼一出,是不想和我家來往了嗎?”
舅媽臉色一變,扯著虛偽的笑。
“哪能啊,這不是航航還小不懂事嗎,頭發還能再長,大過年的就別跟他一個孩子計較了。”
我剛被安撫好的火氣瞬間又冒了上來。
“長長長,你的腦子怎麼不長長?”
“你那點道德自己都沒綁架明白吧。”
“這頭發我養了五年,洗發水和護發精油都是用的最好的,一個月一次頭皮護理,一年最少花費5000,看在都是親戚的份上我給你打個折,五年就算你兩萬,怎麼樣?”
舅媽一聽我談錢,臉色立馬就變了。
“你頭發是金子做的啊,門都沒有。”
“我看你在城裏什麼都沒學到,倒是把拜金學了個十成十。”
“我家過得都是什麼苦日子,你居然還好意思問我要錢?”
我真是被氣笑了,人怎麼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我可以給你提供賬單,舅舅朋友圈上個月不是剛買了一輛新車嗎?什麼苦日子能夠全款買下一輛快二十萬的車。”
“這樣吧,頭發不用你賠了,把那十萬塊錢還了。”
我因為沒了爸爸從小就學會了獨立,和爸媽的軟脾氣不同,無數次舅舅一家過來撈油水的時候總會被我擋了去。
直到我上大學,顧不上家裏,舅舅一家才又有了可乘之機。
舅媽變了臉色,囁嚅了幾句才終於吐出來幾句話。
“茹茹,做事不要這麼絕,你媽媽年紀大了,爸爸又不在,聽你媽講你以後不打算結婚,以後還不是指著航航給你養老,現在這點小錢算什麼。”
“等你以後不在了,掙的錢還能便宜了外人啊?”
“都是一家人,說話太生分了傷感情。”
這番話明顯戳中了我媽心裏,眼眶了浮出一絲水光。
她拉住了我,勸我不要再說了。
我回頭看著她已經白了一半的頭發,隻能咽下這口氣。
被我這麼一鬧,舅媽非要拉著舅舅回去。
我看著像爛泥一樣滿身酒味攤在沙發的舅舅皺了皺眉。
舅舅家離這十公裏,又剛提了車,顯然是想開車回去。
出於人道主義,我還是提醒他們一句。
“喝成這樣就打車回去吧,他這個狀態開車不安全。”
沒料到,原本癱坐在沙發上的舅舅像是觸碰到了什麼關鍵詞,一下坐了起來。
“什麼不安全,老子是老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