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張辰和我女朋友開玩笑，

“老年癡呆都是裝的，目的是為了博得別人關注！”

因為張辰的這句話，

宋柒柒故意將奶奶丟到了亂哄哄的鬧市，

我再次看到奶奶時，

她已經因為被貨車衝撞躺在了病床上，

奄奄一息無力回天。

我抱著奶奶冷冰冰的屍體斥責宋柒柒。

她卻說：

“不要總是打擾我，你奶奶都是裝的，

我這是幫助老人走出陰暗的角落，多接觸社會！”

對麵嘈雜不堪，但我聽到了張辰的低音炮。

奶奶被他們這些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她的死，於這些富家子弟而言，毫無幹係！

我真是恨透了宋柒柒！

1

“喂，是季寒舟先生嗎？

我們是急救服務中心，

您的奶奶出了車禍，正在我院進行搶救，

希望你們家屬及時到場！”

聽到對麵聲音的那一刻，我的心疼得擰做一團。

腦子裏一片空白，來不及思考，問清楚地址後就開車前往了醫院。

“你就是老奶奶家屬？

你們這些家人真是沒有良心，

老奶奶有老年癡呆，你們竟然不看好她，讓她一個人出門！”

醫生指責了我好久，最後告訴我，

奶奶她已經搶救不回來了。

看著奶奶從ICU推出來的那一刻，

我竟腿上沒了力氣，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心如死灰。

“寒，舟，我的乖孫，你一定要和柒柒幸福下去！”

說完這句話，奶奶就徹底斷了氣。

我抱著奶奶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哭了好久，

奶奶一直期盼著把我送入婚姻殿堂的那刻，

明明我馬上就要和宋柒柒訂婚了，

奶奶也能圓了自己的心願，

你為什麼不能多陪陪我呢！

奶奶確實是有老年癡呆，可一直是間歇性的，

也有不少時間，她的意識是清醒的。

宋柒柒在家裏看著她，根本不會讓奶奶跑到大街上去，

更何況是離我們很遠的鬧市！

想到這，我掏出手機給宋柒柒打電話，

我想知道，他這一天到底都在做什麼？！

讓奶奶一個人出門丟了性命！

可我換來的隻是“嘟嘟嘟”忙線的聲音。

我無助的趴在奶奶的身上，

終於在我第37個電話下，打通了。

“柒柒，你今天為什麼沒有陪著......”

我忍不住朝他吼了起來。

“你嚷什麼！難得周六，我就不能去享受一下假期嗎？

憑什麼把你奶奶交給我！”

“再說了，她是間歇性老年癡呆，說白了就是裝的，每天浪費本小姐這麼多時間！”

宋柒柒沒好氣的抱怨這些年自己所付出的。

“柒柒，我奶奶已經......”

“柒柒，是誰給你打電話呀？”

一陣低沉得男聲，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

“行了，寒舟，沒什麼事的話，我先掛了，

對了，家裏來了朋友，你在不合適，你先出去住幾天吧！”

“嘟嘟嘟”

我連兩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口，就被宋柒柒掛斷。

宋柒柒帶別的男人回了家，趕我出門？

所以這一天，她都在忙著陪別人，疏忽了奶奶。

奶奶的死，肯定和宋柒柒有脫不了的關係，

我跌坐在床邊，眼睛空洞無神，

抬起胳膊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個巴掌，

為什麼自己不能請假多陪陪奶奶反而把她交給宋柒柒呢？

如果我在家，奶奶就不會出事了。

我現在沒時間管她和別的男人的事，

我強打著精神，獨自處理奶奶的喪事。

2

我帶著奶奶的骨灰回到老家，

落葉歸根，這是奶奶生前說過的。

我們家條件不好，

爸爸媽媽老早就離了婚，

我自然而然成了沒人要的野孩子

是奶奶在宋家當了幾十年的保姆，把我供上了大學。

我那時候經常會想高中課本裏“臣無祖母，無以至今日。祖母無臣，無以終餘年！”

我憑本事考上了A市最著名的大學，

走到這一步，我用了足足二十年。

可宋柒柒家裏揮揮手，就把她送了進去。

我們在大二的時候，戀愛了。

我奶奶是她的貼身保姆，

整個孩提時代，我們倆幾乎是一起長大的。

我自卑膽怯，從來不相信會得到別人的喜愛。

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宋家千金。

凡是認識我們的人，都會議論，

“季寒舟勾搭上了白富美，少走二十年彎路！”

可隻有我知道，她對我好，是為了氣她的白月光張辰。

張辰和宋柒柒門當戶對，隻不過高中畢業後，他選擇了出國。

畢業後，我被宋爸爸招進了公司，

由於我能力突出，不過兩年，就坐到了總監的位子。

可在旁人看來，這些都是靠宋柒柒得來的。

奶奶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老年癡呆，

她在宋家工作了快五十年了，

宋媽媽說：

家裏不能沒有奶奶，宋家也不缺老人點一口飯。

再加上宋柒柒點一再堅持，

奶奶留在了宋佳養病。

我很愛柒柒，

她知道我家境不好，但從來沒有看不起我，

她不像那些一無是處的富家女，他有一顆善良的心。

那時候，我以為，我會跟眼前的女孩相伴終老。

可隨著張辰的回國，這一切都破裂了。

高中時期，宋柒柒情竇初開，喜歡上了學習優秀的張辰，

可人家的誌向是國外知名大學，

宋柒柒迫於父母的壓力，隻能留在A市。

我當時覺得，他和我在一起，

完全是為了起張辰！

奶奶的喪事處理完，我第一時間回了宋家。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嬉笑打鬧的聲音。

“柒柒，季寒舟可真聽你的話呀，真這麼多天也不回家，他作為你名義上的男朋友就不怕我把你勾走了嗎？”

聲音來自那天聽到的男聲，我知道，是張辰。

“哼，他從來不敢忤逆我，這個家裏，向來都是我說了算，

你既然回A市了，就踏踏實實在這裏住下來！”

“季寒舟絕對不敢趕你走！”

宋柒柒的聲音陌生又冷漠。

她嘴裏的我，仿佛是一個低賤的仆人。

我砰的一聲，把門打開。

“季寒舟，你怎麼回來了？！”

宋柒柒驚慌失措的從季寒舟的大腿上把手挪開，然後從座椅上起身往下拉了拉裙擺。

隨即，宋柒柒滿臉不悅，似乎在指控我打攪了她們。

“上周六你到底去幹嘛了，為什麼奶奶會出現在鬧市！”

我眼眶通紅，死死盯著宋柒柒。

“季寒舟，你到底有完沒完？就因為這點小事跟我鬧這麼多天！”

她麵露不悅，就連嗓門也比平時大了幾分。

“你到底去幹嘛了！怎麼能拋下老人不管呀！”

在宋柒柒麵前，我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

“柒柒，這就是你現在的男朋友？一點玩笑都開不起！”

宋柒柒拍了拍張辰的肩膀，輕聲安慰他。

“別搭理季寒舟，他就是鄉下裏來的，

哪怕考上了重點大學，在這座城市裏落腳也洗不清身上的泥土味！”

原來，宋柒柒從來沒有看上過我！

過往種種，她說的不在乎都是假的！

“季寒舟，你趕緊道歉，你嚇著張辰了！”

“這裏這麼多人，不要讓我難堪！”

宋柒柒難不成眼瞎，看不出來這是個死綠茶？

“我再問最後一遍，柒柒，那天你到底去幹嘛了？”

她被我問得沒了耐心，撓了撓頭發鄙夷的說道：

“季寒舟，你以為考上好大學有好工作，

就能跟我們這些富裕家庭的孩子平起平坐了？

你奶奶就是個倚老賣老的老妖精，

間歇性老年癡呆都是假的，她就是想得到別人的關愛！”

聽到宋柒柒這麼說，我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柒柒，我奶奶快七十了，癡傻是正常的，

還是我們倆陪她去做的檢查，怎麼可能有假？！”

我情緒過於激動，上前薅住了宋柒柒的衣服。

“季寒舟，你難不成還想動手！？，

我周六那天剛回來，柒柒是為了去車站接我，才沒有顧得上你奶奶的！”

宋柒柒眼淚汪汪，仿佛我欺負了她一樣。

怪不得奶奶會出現在鬧市，那邊離車站僅僅有幾百米。

“季寒舟，我之前在醫學院聽過課，間歇性老年癡呆沒有什麼的，你不要太小題大做！”

張辰一邊說著，一邊扒開宋柒柒的衣領，

“哎呀，柒柒，你的脖子上都被勒出紅痕了，季寒舟下手也太重了吧？！”

兩人在一旁責備著我，仿佛我才是那個罪惡滔天的人。

“你們夠了，你們兩個那樣做，害死我奶奶知不知道？！”，

我的嚎叫嚇得她們倆身形一震，

張辰隨即說道：

“我也是懂一些醫學知識的，老年癡呆怎麼會要了人的命，

你是不是想道德綁架柒柒，好讓她無怨無悔的為你和你奶奶付出！？”

宋柒柒也在一旁附和，他這幾年的奉獻。

“季寒舟，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我從畢業就開始養著你奶奶，

細心的照顧你們，如今，我煩了，膩了，不行嗎？！”

“就連我媽，都大老遠跑過來伺候你們倆！”

他說的這些簡直是危言聳聽，

畢業後我找到工作，提出了帶奶奶搬出去住，

可奶奶也陪伴了宋柒柒二十年，

所以這個提議被宋家拒絕了。

宋柒柒更是以照顧顧我奶奶為借口，

每個月找我要生活費，

她不缺我那點錢，隻不過，

她閨蜜說：“男人有錢就會變壞！”

我幾乎發了工資就要第一時間轉給她。

我心疼她抬勞累，下班後會立即回宋家接過照顧奶奶的責任。

沒想到，現在反倒變成了，我和奶奶吸他的血！

“宋柒柒，你太過分了！

是你說離不開奶奶，她才同意留下，

奶奶照顧了你二十多年，

你卻想要了她的命！”

“這幾年來，到底是你在默默付出，

還是趴在我身上吸血，你自己心裏清楚！”

宋柒柒的偽裝被撕下，臉色通紅，

更何況還有張辰在身旁，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季寒舟，我會跟你奶奶道歉，行了吧，你滿意了嗎！”

可惜，我奶奶再也聽不到你的道歉了，

要不是因為你和張辰開玩笑，

奶奶也不會自己在鬧市喪了命。

3

她們這群沒有心肝的人，

還在這裏奚落已經死去的老人，

我一定要讓她們為自己的所做所為買單！

張辰這時站了出來，

“寒舟，你消消氣，我跟柒柒一起去道歉總可以了吧！

上了年紀的老人就是心眼小，唉！”

“就是啊，季寒舟，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堂堂張少，親自給你奶奶一個保姆道歉！”

坐在一旁看熱的幾個人也分分出聲。

“好了，季寒舟，別讓我下不來台，你趕緊去忙吧！”

我今天的出現非常不合時宜，打斷了宋柒柒她們的瘋狂party。

可我一想到，奶奶最關心的人，

是間接害死她的凶手，就控製不住心中的怒火。

“宋柒柒，一個保姆是嗎？

我們這些人的命，在你們富家子弟眼裏，微不足道的像螻蟻對不對！”

我眼眶通紅，死死盯著宋柒柒。

“季寒舟，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坐在一旁的宋柒柒閨蜜也開口說道：

“不是吧，難不成你還真以為，能夠做的了宋家的乘龍快婿，帶著你們農村的一大家子雞犬升天呀！”

我從來沒有頂撞過宋柒柒，這二十年來，

我習慣了謹小慎微，躲在一旁，悄悄的活著。

見我這次真發了脾氣，宋柒柒不快的說道：

“季寒舟，在這個家，我們這群人才是給你解決溫飽的大爺，你最好擺清楚你的位置！”

聽了宋柒柒的話，我幾乎快被氣笑了。

“宋柒柒，我畢業以後確實在宋氏工作，

但走到盡頭，拚的是自己的本事，

而不是靠著你宋大小姐對我的憐憫！”

這幾年來，，說我是宋柒柒的奴隸，根本沒什麼區別。

她找我談戀愛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我的眼睛和張辰的極像。

大家都說：“你一個替身，在正主麵前，還囂張起來了？！”

“靠你自己努力，八輩子也住不上這樣的豪華別墅！”

我眼角噙著淚，任憑她們繼續說著，

奶奶已經走了，多說無益，

這些人，連良心都沒有！

也許是注意到我的情緒不太對，

宋柒柒皺了皺眉，上前拉過我的胳膊，

“好了，寒舟，我會親自去道歉的，

把奶奶留在那也是我不對，我會祈求她原諒的，可以了吧！”

我死死盯著宋柒柒和張辰，

“沒用了，你和張辰已經把奶奶害死了，

她這輩子也聽不到了！”

宋柒柒揚手甩了我一巴掌，

“哼，季寒舟，我已經伏低做小到這份上了，你還想蹬鼻子上臉是不是！”

“我都說了我回去道歉，你還想怎麼樣，難不成讓我們宋家跟你姓！”

我想要的，是讓他們自食惡果，還奶奶一個公道。

見我一而再再而三拂了宋柒柒的麵子，

張辰一拳頭將我打倒在地，

“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季寒舟，你算什麼東西？”

那幾個富家子弟也走上前，對著我一陣拳打腳踢。

“農村裏的孩子就是身體好，唉這麼多打竟然不不吭聲！”

一直到鼻子裏的血止不住，宋柒柒才製止了這一幕。

“柒柒，你不能放過他，

這種男人以為攀上了你，宋家就跟他姓了，真是異想天開！”

張辰依舊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疼得死死咬住下唇，試圖起來緩緩挪動。

宋柒柒冷冰冰的臉看著我，眼神裏滿是寒意，

“季寒舟，今天就當給你一個教訓，

你和你奶奶，不過是宋家的兩個仆人，

不要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野雞永遠都是野雞！”

4

這就是和我生活到大點女孩，

我以為她出淤泥而不染，是不一樣的，

一切不過是在自我欺騙罷了。

我們倆的感情，就在張辰回國的時候，全部破裂。

果然，現任再好也終究抵不過白月光，

更何況是任何方麵都和宋柒柒旗鼓相當的張辰，buff疊加。

張辰的歸來，讓我徹底淪落為一個笑柄，

我是那個在正牌麵前搔首弄姿點替身，

是忘了身份的窮小子。

我絕望的看著眼前一切，

“宋柒柒，我們分手吧！”

宋柒柒眼角慍怒，

“季寒舟，要是提分手，也應該我來，

你沒有拒絕我反對我的資格！”

“要是讓我同意，也可以，

你把我的聚會搞砸了，你起來挨個給我們的敬酒道歉！”

我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看著宋柒柒，手指攥的嘎吱作響。

“你那是什麼眼神？

怎麼，要反抗？

看來是給你的教訓不太夠，

你們給我往死裏打，打到他認輸為止！”

得了宋柒柒的同意，她身後幾個人立刻將我架老起來，

一拳接一拳落在我肚子上，疼得我牙齒都咬鬆動了。

直到我暈死過去，才結束這場淩虐。

張辰一瓶酒把我澆醒，

宋柒柒開口說道：“季寒舟，這樣才算公平啊，

你留下半條命，換你和你奶奶自由，

你可要抓緊時間收拾你們倆的東西，小心傷口撐不住！”

她和那幾個人瘋狂的笑著，

仿佛我和奶奶隻是她們閑暇時找樂子的方法。

“我奶奶已經死了！”

我的聲音打斷了她們，

張辰眉毛皺了皺，擰做一團，

“季寒舟，你有完沒完，還想用你奶奶道德綁架柒柒，然後免費供養你和那個老太太！？”

眾人嗤之以鼻，

“小地方的人心眼就是多，窮寒酸！”

我從未想過，靠著宋柒柒，成就人生。

我隻想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過日子，

可這一切，都被眼前的兩個人毀了。

“柒柒，我奶奶真的已經死了！”

她看著我那哀怨的目光，身形一震。

隨即撥打了張姨的電話，

張姨和奶奶一樣，都是宋家工作的老人。

“喂，張姨，你有沒有看見季寒舟奶奶？”

對麵傳來嗚咽聲，“小姐，老太太她，前幾天就出事了，

被貨車撞得可高了，沒搶就回來！”

張姨的話一說完，宋柒柒的手機失離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