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相依為命的哥哥,成了植物人。
男朋友時憶塵立誌要賺錢給哥哥治病,不顧父母反對,堅持娶了我。
可是在哥哥出現並發症,需要立馬進行手術治療時,卻再也聯係不到時憶塵了。
我打了十幾個電話,好不容易接通,對麵傳來KTV喧鬧的聲音。
一個女孩子接了電話,“阿塵在給我過生日,你有事嗎?”
我瘋了一樣打斷她,讓她把電話給時憶塵,卻被一把掛斷。
之後再打就是一夜關機。
手術緊急,為了給哥哥手術我賣掉一個腎。
可手術還是耽誤了,哥哥沒有搶救過來,撒手人寰。
我拖著虛弱的身體,給哥哥處理完後事回到家,發現時憶塵摟著別的女人躺在我們床上交頸而眠。
“孟晩,你別多想,她是我客戶,你知道的我為了給你哥哥治病賺錢,付出了很多。”
我冷笑著把離婚協議扔他臉上。
“你還真是大公無私,以後再也不用了!”
我拎著行李箱決然離開,時憶塵卻追上來攔住了我。
1
“孟晩,你別誤會!”
時憶塵一邊胡亂穿衣服,一邊跑出來追我。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出軌,那個女人是我的甲方客戶,隻要我陪她一晚,二百萬的單子就妥了!”
我腳步不停,冷著臉繼續下樓。
時憶塵見我沒有反應,語氣逐漸不耐煩。
他一把奪過我的行李箱,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孟晩!別鬧了!”
“我這樣我努力賺錢,還不都是為了給你哥哥治病嗎?他是個植物人,每天躺在醫院裏都在花錢,我不答應女客戶的要求,你以為你哥能活到現在嗎?”
時憶塵臉上都是輕蔑和居高臨下的表情。
就像高高在上的施舍。
狠狠的刺痛了我的眼。
確實,我哥哥孟深自從三年前從山上摔下來,就傷到了大腦,成了植物人。
之後能保住一條命,全靠在醫院裏吊著。
我那些可憐的積蓄,根本沒撐過幾個月,就見了底。
時憶塵不顧父母反對,毅然娶了我,幫我擔負起養哥哥的重任。
他說讓我別怕,隻要有他在,我哥哥就不會有事的。
可我擔心他太累,不願意讓他擔負太多,隻肯接受他每個月一千塊錢的醫療費。
時憶塵皺著眉頭不肯,我說:
“以後這些錢你都攢著,萬一需要手術,我哥哥還需要你幫忙呢。”
我並沒有把他當外人,時憶塵一聽也就同意了。
之後我一天打三份工,隻希望讓哥哥在醫院裏好受一點。
除了供養哥哥的醫療費,剩下的錢我都交給了時憶塵,讓他管錢。
可是昨晚哥哥突然出現並發症。
醫院聯係我需要馬上進行手術,要交手術費的時候,我卻怎麼都聯係不到時憶塵了。
他明知道,沒有要緊的事,我不會貿然打擾他。
可是他為了給“女客戶”過生日,又帶她回我們的家纏綿過夜,選擇一夜關機。
就是這一夜,我哥哥不治而亡,徹底離我而去了。
我頂著朦朧的淚眼,從地上一點點撿起摔破的行李箱。
“時憶塵,我們離婚吧!”
2
時憶塵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唇角揚起一抹冷笑。
“孟晩,你別不知好歹。”
“我都跟你解釋過了,我跟月月沒有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了賺錢給你哥治病。”
“你要是再這樣無理取鬧,我就給醫院打電話,停止給你哥的治療,把他趕出醫院!”
時憶塵眼神帶了幾分冷意。
“到那時候,我看你怎麼辦!”
我心底徹底冷了。
三年前,哥哥爬山時遇到暴雨,引發山洪。
他原本可以安然無恙的回來。
但是路上為了救一個五歲的小孩,自己從山上跌落,才摔成了植物人。
那個時候我得知哥哥出了事,覺得天塌了。
時憶塵滿眼都是心疼的把我抱進懷裏。
“晚晚,你別害怕,哥哥雖然變成了植物人,但是還有我在!”
“我知道你和大哥相依為命,他對你很重要,所以我也會把他當成親哥哥一樣,哪怕砸鍋賣鐵,也不會放棄治療的!”
我信了。
可是現在的時憶塵,卻習慣了拿哥哥的事威脅我。
隻因為我和哥哥都仰仗著他照顧。
即便是他出了軌,把女客戶帶到家裏過夜,被我抓個正著,也能理直氣壯的跟我叫囂。
他口口聲聲說跟女客戶沒有什麼,可是張口閉口就是“月月”,叫的比誰都親昵。
我失望的打量著時憶塵的嘴臉。
“時憶塵,我哥的治療費每個月隻需要你出一千塊錢,這三年我賺的錢都交給你存著了,足夠抵消這一千塊錢了吧?”
“要是你覺得不夠,你說你要什麼,我都可以還給你。”
“但是我要求,離婚!”
時憶塵皺著眉看我,他還沒來得及張口,身後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女聲。
“哎呀對不住,可別是因為我,你們小兩口鬧離婚啊!”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
那個叫做喬月的女客戶,此刻穿著我的蕾絲睡衣,倚靠在樓梯扶手上笑著看我。
3
“你就是阿塵的老婆,孟晩對吧?”
喬月輕笑著朝我走過來。
“你別生氣,昨天阿塵幫我過生日,我們沒控製住多喝了兩杯,今天醒過來才發現在你家,都是誤會,你可別往心裏去。”
她口頭上善解人意的說著勸解的話。
可我一眼就捕捉到了,她眼角一閃而過的幸災樂禍和挑釁。
我不怒反笑,冷冷看向時憶塵。
“沒什麼誤會,我隻想知道,昨晚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非要關機不可?”
從前結婚的時候,他向我許諾過,手機永遠都向我敞開。
就是因為有一次他手機沒電了,導致我在大雨中失聯。
他紅著眼找了我一夜。
發現了狼狽如落湯雞的我,從那之後,他就對著我發誓:
“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我永遠都會開機,絕對不會再出現晚晚聯係不到我的情況!”
可是現在看來,那句話就好像是個笑話。
時憶塵還沒說話。
喬月就挽住了時憶塵的胳膊,咬著唇解釋道:
“你別怪阿塵,昨天我們在KTV唱歌,我嫌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太吵了,就隨手關機了。”
我深吸一口氣,仍然無法壓製胸腔的情緒失控。
咬緊牙關,擠出一句:
“沒關係,我們離婚,以後再也不會吵到你了。”
說完我拎著行李箱轉身離開。
喬月故作擔憂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阿塵,怎麼辦,你老婆好像真的生氣了,你快去追她啊!”
時憶塵冷冷開口。
“她愛走就讓她走!”
“這幾年就是把她慣壞了,動不動就鬧脾氣,我倒要看看,離開了這個家,她還能去哪裏!”
4
時憶塵篤定了我和哥哥都被他拿捏住了。
當初為了給哥哥治病,爸媽留給我和我哥的房子,被我賣掉了。
哥哥常年住在醫院,我也因為結婚就搬來時憶塵的婚房裏住,如今看來真是寄人籬下。
所以他才那麼篤定,我離開這個家,無處可去。
可是他錯了。
我一天打三份工,本來就可以養活自己。
我沒有非得要他的錢不可,更何況這三年除了給哥哥交的醫療費,剩下的錢也得有10萬,都存在時憶塵那裏了。
哥哥需要緊急手術,我一夜都聯係不到他。
他永遠不會知道,那時候我有多焦急,多絕望。
甚至不惜賣掉一個腎。
但我無法怪罪時憶塵什麼,幫著哥哥治療,原本就不是他的責任。
隻是我失落透頂,隻想離婚。
我拎著破敗的行李箱,找了個60塊錢一晚的小旅館住下。
老板娘戴著放大鏡看了看我,不好意思的說道,
“姑娘,隻剩下最後一間了,環境可能差點。”
我說沒關係。
旅館的牆皮脫落,因為年久失修,呈現暗灰色。
在我小時候,比這更差的環境都住過。
父母在我五歲的時候,出了意外雙雙去世。
哥哥原本成績是市裏第一,妥妥的狀元,就連教過他的老師多說,絕對是清北的料子。
可是為了養活我,哥哥放棄了讀書,輟學打工。
他長得好看,有很多女孩子追他,可是一聽說有妹妹這個累贅要養,紛紛逼他放棄妹妹,才肯和他結婚。
哥哥抿著唇,跟她們分手了。
他說,“我可以一輩子不結婚,但我不能沒有妹妹。晚晚是我唯一的親人,和我相依為命。”
他說到做到,打工賺來的錢供我生活,供我上大學。
直到30多歲,哥哥還是孤單一人。
我不忍心看他一直為我蹉跎下去,就約他來我大學的城市爬山,給他介紹個不錯的姑娘。
可沒想到,那天突然下了暴雨,引發山洪。
哥哥為了救一個五歲的小孩,從山上跌落下來,變成了植物人。
“哥哥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每次想到這裏,愧疚和懊悔就把我淹沒。
我泣不成聲。
5
住在旅館的第三天,我依舊一天打三份工。
哥哥走了,我本可以讓自己輕鬆一些。
可是我不能閑下來。
一旦空閑,我就會想起生活的那些糟心事,想起哥哥臨走時的慘狀,想起時憶塵的冷漠與嘲諷。
這天我正在送外賣,忽然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
是趙護士。
這三年,一直都是她負責我哥哥的病房,一旦有什麼情況出現,她都會第一時間聯係我。
可現在我卻懵了,哥哥都死了,她聯係我會是什麼事呢。
我還是毫不猶豫接通了電話。
對麵傳來趙護士焦急的聲音。
“孟小姐,你方便來醫院一趟嗎?”
“今天我們收拾病房的時候,發現床底下有一張紙,初步判斷是病人彌留之際寫下的遺書。”
“但是病人這幾年一直都是植物人狀態,我們也不敢確定,想請你來判斷下,是不是病人的字跡。”
我震驚,手機沒拿穩掉落。
慌忙撿起。
對麵趙護士沒聽到回答,“孟小姐,你還在嗎?能聽到我講話嗎?”
我瘋了一樣扔下手裏的活,攔下出租車往醫院跑。
6
我拿到那張遺書的時候,整個人都止不住的顫抖。
淚水簌簌落下。
“哥......”
那遺書上麵,分明是哥哥的字跡。
雖然歪歪扭扭,但是他寫字的習慣我再清楚不過了。
上麵寫著幾個字:
【晚晚,離開時憶......】
字沒有寫完,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讓我離開時憶塵。
我瘋了一樣追問醫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哥不是植物人嗎,他怎麼可以留下遺書?”
“他是不是好了,他是不是已經醒了!!”
我像個瘋子一樣,在醫院大喊大鬧。
護士連忙安撫我的情緒,醫生則沉默了很久。
“原則上說,病人孟深確實是在好轉,他應該是能動了,但不清楚當天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才導致心肌梗死,引發了並發症。”
我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他在醫院好好躺著,會受什麼刺激呢?”
哥哥這些年雖然是植物人,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可是發生的事,他都知道。
我和時憶塵結婚了,我會跑來跟他聊天。
我們發生了什麼事,吵架了,或者是和好了,也都會來跟哥哥分享。
我攥緊了手裏的那張遺書。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讓哥哥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要給我留下【離開時憶塵】的遺言呢?
我腦子嗡的一聲,抓住護士問,“病房裏有監控的,對嗎?”
“能不能讓我看一下,我哥出事那天的監控?”
7
護士很快調出了監控。
我死死的盯著監控屏幕,看到了時憶塵。
如果沒有記錯,那天是我接到了大單子,來不及去醫院給哥哥送換洗衣物,所以才給時憶塵打了電話,讓他去一趟醫院。
時憶塵拿著換洗衣物,神色不耐煩的給我哥換上,動作也粗暴了很多。
和我在他跟前的時候,截然不同。
“真是個累贅!”
時憶塵抱怨著整好衣服,目光回頭朝門口的位置看過去。
沒過一會兒,喬月踩著高跟鞋出現了。
他們關上病房的門。
當著我哥的麵,就擁抱在一起親吻,兩個人呼吸急促,吻了很久還難舍難分。
他們都閉著眼睛,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就在他們身後,我哥的手指動了動。
醫生看到監控的情況,瞬間得出結論。
“這就說得清了,病人就是看到了這刺激性的一幕,才引發心肌梗死。”
走出醫院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渾渾噩噩,像丟了魂。
淚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明明我哥哥醒過來了,明明他就快變成正常人了。
可是時憶塵卻帶著那個女人,在病房裏親熱。
我攥緊拳頭,瘋了一樣衝回了家裏。
門沒鎖,我把門狠狠踹開。
聽到巨響後,時憶塵慌亂的和懷裏的女人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