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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集

將軍從邊塞帶回一個女子,還未開口,我便先發製人把和離書摔在他麵前,帶著我的萬貫家財揚長而去。

後來他冒著大雨在我門前長跪不起,求我回到他身邊,我扶起他說:“將軍,我們隻是從前有過些情感糾紛的朋友,你不要過界了。”

1

這天正是陽光明媚的好時光,我被老夫人罰跪在祠堂抄經書,春棉突然慌慌張張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正疑惑著,突然聽見外麵仆從高喊“將軍回來了,將軍從北荒回來了!”

季淮安回來了?

我立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也來不及整理衣裙和發髻就跑了出去。穿過回廊,走過庭院,遠遠看見大門口停了一輛馬車,我的腳步慢了下來。

差點又忘了,身為將軍夫人,不可失態,不可喜形於色。我調整了一下步伐和儀態,往大門口走去。

前院鞭炮齊鳴,正在迎接大將軍凱旋。可我尊敬的婆母卻將我攔在門口,邊訓斥我這樣成何體統邊往外頭趕,隻讓我回院中等候。

在院中等了好一陣,才等來季淮安,和他帶回來的美嬌娘。

他自門廊走來,身姿挺拔如鬆,一身玄色雲錦長衫,輪廓分明的俊臉上,分明帶著情意綿綿的笑。

緊接著一張巧笑倩兮的臉就出現在我麵前。

眉眼清淡,不施粉黛卻又帶著一股綿綿的書卷氣,清麗秀雅,卻不失顏色。端的是一個大家閨秀,國色天香。

我不解地看向季淮安。

他目光有些躲閃:“這是我自戰亂中救下的女子,我看她可憐,便帶回府中了,你隻管把她當成妹妹就好。”

我低頭不語,腦海中卻浮現出這三年的種種。

三年前我不顧家中反對嫁給季淮安,因為我是商賈世家出身,所有人都覺得我是飛上枝頭變鳳凰,攀季家這條高枝。盡管我爹是京城第一首富,但在官家夫人中,沒人看得起我,其中也包括季淮安的母親。

她一直認為我配不上將軍夫人這個位置,是個出身低微的鄉野丫頭,所以三年來從未停止過對我的“教導”。

我平日裏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被罰在祠堂裏抄《女誡》,寒暑冬夏,一成不變。我早已滾瓜爛熟,但她似乎仍舊不滿意,不論如何都有理由將我打發去抄書。

而這四方宅院裏的姨母們沒有一個看我順眼的,處處給我使絆子,看見我被老夫人罰跪也樂見其成。

爹爹自小便嬌慣我,從小招貓逗狗爬樹摸魚的事幹了不少,我自在慣了,卻因為季淮安的一句“我必不負你”甘願成為宅院裏的籠中雀。

三年來,我與季淮安聚少離多,桀驁的性子也被這後院宅鬥磨的溫順了不少,知廉恥,懂進退,我努力做一個合格的將軍夫人,希望能與他並肩站在一處。

我抬頭看著那女子姣好的容顏,和她身上讓人難以忽視的新鮮氣息。

柳盼兒見我一直盯著她看,有些不安地說道:“夫人,我臉上是有不幹淨的東西嗎?”

我搖搖頭,對著季淮安笑了笑,說:“我們和離吧,我想回家了。”

季淮安麵色一變,笑容褪盡,似乎沒料到我會突然這麼說,“伶兒......”說著就來拉我的手。

我眼疾手快,把袖子收回來,轉身離開,並未再看他。

轉身後眼裏卻浮現出諷刺的笑意,其實我早發覺我和季淮安之間的感情變質了,這種苦守的壓抑和禮儀的束縛早就讓我動了和離的念頭。本想等他這次回來便說開,沒想到他竟直接帶了別的女子回來。

也好,省的我來做那個壞人。

窗外月上枝頭,春棉又點上一盞燈,側著頭往門外望了又望,“將軍為何還不來哄哄小姐?明明今天都把話說得那樣絕情了,也不曉得挽回,如今看這情形,怕是今夜都宿在那柳小姐房裏了吧。”

我不語,落下最後一筆。

其實說不落寞是假的,畢竟我對季淮安從前是付出了真情的,寫下和離書的時候我的眼前像走馬燈一樣播放四年來的種種,從上元燈會初見一同放的那盞孔明,到他親手為我雕刻的小木人,再到他對我表明心意時許下的海誓山盟。這些都不是假的,但現在他心裏有了別人也不是假的。

我搖搖頭,把那張紙折好,喊來春棉讓她送去季淮安那裏。

我連一麵都不想再與他多相見。

這三年夫妻,我也算是盡善盡美,勉強算得上是“賢妻”。聽“女訓”,學女紅,季淮安不在的時日裏,我也安安分分忍著脾氣從未與人起衝突。

他說他必不負我那些話,就和這燃盡的燈燭一般,燃燒過後隻剩燭淚滿地。

修了封家書給父親以後我便睡下了。

2

第二日清早起來,神清氣爽。

我去給老夫人請安時,看見柳盼兒早早地就到了老夫人的房間,老夫人正拉著她的手,兩人言笑晏晏,相談甚歡。

我冷笑一聲,說道:“妹妹倒是好興致,這大清早的就來孝敬婆母,反倒是顯得我這將軍夫人禮數不周了。”

柳盼兒看起來很惶恐的樣子,忙聲說:“夫人哪裏的話,盼兒隻是來府上做客,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昨夜與將軍也隻是在書房喝茶下棋,才誤了時辰的,夫人千萬不要誤會......”說著便是泫然欲泣。

季淮安在這個時候突然踏進房中,皺著眉走到她身前,“何必為難盼兒,有什麼不滿衝我來。昨日你送來那信,我隻當沒看過,你別再鬧脾氣。

看得出來,我的夫君很是喜歡這位他自邊疆帶回的姑娘,眼神一分都不願意分給旁人,生怕她磕著碰著。

我懶得與他們周旋,本來今天也不是來請什麼安的。我把一本賬簿和清單扔在案幾上,“看看吧,這是我嫁進來時帶來的嫁妝單子和這些年我拿自己的私房錢用於將軍府的日常開支明細。”

季淮安還沒出聲,老夫人先嚷嚷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我季家的媳婦,你的就是季家的,何必分的那麼清楚?你現在這樣莫不是要把錢討回去?”

看著這身居高位的老婦麵色逐漸難看起來,我笑了笑,”您身上這衣裳是我托人買的江南最名貴的流光錦做成的,那可是要送到宮裏的寶貝,您這穿金戴銀滿身珠光寶氣的,哪件不是我出的錢?您屁股底下坐著的紫檀椅,也是我的嫁妝吧?還有您每日喝的那白毫銀針,是我帶來的吧?您真以為沒有我,您能過上這麼富足的生活?將軍的俸祿才多少,我給將軍府的,怕是十倍百倍都不止吧。“

老夫人的臉色漲紅,“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我轉頭和季淮安說,“嫁妝我一件不剩的會帶走,至於這些年在你們季家花的錢,你還我個五千兩就行,多的算是我們這些年的夫妻情分。”

說完我扭頭就走沒有再看這讓我厭煩的三人。既然物是人非,那表麵的和氣也不必再維持了,忍氣吞聲了這三年,我都快忘了我原本是個什麼性子。

我指揮著下人進進出出把我的東西搬出府,門外的馬車已經停好一列,我長兄謝滔騎著馬坐在隊伍的最前麵。

光是嫁妝就用了二十車來裝,包括我這些年給將軍府添置的家具和金銀珠畫,整整塞了三十輛馬車還有餘。我看著這些家當,滿意的很。想到以後都不用再過寄人籬下循規蹈矩的生活,我幾乎要笑出聲來。

東西搬的差不多了,春棉扶著我走出了將軍府的大門,我一眼都不曾回頭看,卻在走到最後一階台階時被身後的人喊住。

季淮安帶著柳盼兒匆匆趕來,似是不可置信我竟真的如此決絕,疾聲道:“謝伶!你當真如此決絕?就因為一個盼兒就置我們的夫妻情分於不顧?”

我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淡淡地說:“將軍,和離書妾身已經交到您的手上,何必和我談什麼夫妻情分呢?您求娶我時自己說過的話還記得嗎,一生一世一雙人。嗬,這句話還是送給您和柳姨娘吧。”

柳盼兒一聽,急得頓時淚珠子就斷了線。

“姐姐,姐姐你真的誤會了,我和將軍真的什麼都沒有......就算我對將軍有傾慕之情,我也不敢奢求半分啊......昨夜我與將軍隻是下了一夜的棋,沒有半分逾矩之舉,你們千萬不要因為我產生隔閡。”

此時已經臨近正午,門外已經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

“聽聞將軍夫人要和離回娘家,還以為是被休棄了,沒想到是因為要納新人。”

“這性子也忒烈了些,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這就要和離未免太刻薄了吧。”

我把這些議論全盤皆收。

“季淮安,你不必在這惺惺作態,我們成婚這三年來你對我可曾有過一絲體諒,次次回來除了教我要孝敬婆母再沒有別的什麼了。我對你們季家可謂是仁至義盡麵麵俱到,府裏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在操持,家中那些女眷們揮霍的全是我的銀子,這麼些年我可曾有過半句怨言?你捫心自問,你究竟負我沒有?你別一副我欠了你什麼的模樣,我不吃這套。”

說完我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

大哥從季淮安叫住我時便翻身下馬站在我身前,此刻護我上了馬車,轉頭對著季淮安就是一句“當初要不是看你還算年輕有為,又說會對伶兒好,我才不舍得把我妹妹嫁與你,妹妹不說我們家中還不知她竟受了這樣大的委屈。是我們經商的小門小戶沒肚量,除了錢什麼都沒有,配不上您這大將軍的名號,既然說清楚了,以後就別再糾纏,好自為之吧將軍。”

季淮安像是被我的話震到了,愣在原地久未回神。

3

直到踏踏實實坐在自家的馬車上,我才有了久違的安心感。現在一切糟心的人和事都清理幹淨了,感覺耳聰目明的別提多輕鬆了。

馬車行駛得四平八穩,車內裝飾極盡華麗,車座上鋪著厚厚的皮草,桌子上擺著精致的小點心,是我愛吃的桂花棗泥山藥糕。我拈起一塊放入口中,隨著糕點的融化,久違的熟悉感將我包圍。想必是娘親親手做的。想到這,我的眼眶不禁有些發熱。三年來,我們母女竟是一麵都未曾見過。每當我提出回娘家的請求都被老夫人拒絕,她身上的傷病總會在這時發作,我若不依她的意留在身邊侍奉,便會遭到嗬斥。

歎了口氣,我掀起車簾,看向窗外。街邊小販,炊煙嫋嫋,路上行人,行色匆匆。這是回家的路。我終於自由了,可以回家見爹娘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是停下了。我下了車,一抬頭便是爹娘欣喜的麵容。

“伶兒!我的伶兒!你回來了,你可知娘親從接到你的家書起就寢食難安,我竟不知女兒在將軍府受了這麼大委屈......沒事了,娘親在,大家都在這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娘親一把將我抱住,我看見她滿頭珠翠的發鬢上已經生出了絲絲白發。爹爹也把手搭在了我的肩頭。

二哥三哥也回來了,我那剛滿五歲的弟弟被娘親一手牽著,看著我露出了怯生生的笑容。

“沒事的,都過去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們看,我還拉了這麼多東西回來,一個子兒都沒虧出去的。”我笑著說。

一向話少的二哥看起來心情不錯:“是啊,你都不知道,要不是我攔著,爹就要帶著全家去接你回府了,三弟還說要帶著那個......”

“金馬車!”

“呃......對,就是那個渾身散發著暴發戶氣質的金馬車。”

一家人齊聲笑起來,互相攙扶著回了府。

用過晚飯後,我端坐在梳妝台前,出神許久,才想起如今已經不用坐得如此端莊,再沒人會強迫我學習我女德女訓,賢惠得體。

我頓時放鬆下來,叫來春棉。

“如今我手頭上可供支配的銀兩有多少?”

“小姐......這怕是,數不太清楚,除了從季家拿的那五千兩,還有搬回來的那幾十車東西,老爺吩咐過家中銀兩隨便您取用,不必通報。”

這是?要把整個謝家都給我嗎?我忍俊不禁。

“家中的錢我暫時不想用,你看看搬回來的那些東西裏邊,用不上的,明日通通拿去當了,值錢一些的哪去拍賣行,總之盡快折現成銀子給我。”

“小姐,您突然要這麼多錢做什麼?”春棉歪了歪頭,有些不解。

我勾了勾唇,“做生意啊。”

“啊?”

“其實很早以前就有這個想法了,隻是從前在季家騰不開時間。你看,為什麼季家人看我那麼不順眼,卻不早早把我趕走,還不是因為我有錢,謝府有錢,他們好扒著我,吸我的血。可見有錢才是硬道理。我不想當隻知道揮霍的大小姐,我想用錢生錢,把謝家再提上一個台階。”

我不僅要掙錢,我還要掙有錢人的錢。世人不是看不起經商之人嗎?那我就要讓所有人都看得起我謝伶。

我在府裏過了幾日騎馬逗狗的安生日子,看著銀票一疊疊進賬,別提有多愜意。娘親又送了桂花糕來,我摸了摸這幾日明顯鼓起了不少的肚皮,決定出門轉轉。

4

白日裏的京城車水馬龍,大道寬闊,路旁的店鋪整齊有致,而小道裏更多的是小攤小販,煙火氣十足。當下京城最有名的飯館是留芳樓,開在朱雀大道與明德路交接處,那一帶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盡管心中已有了些生意的打算,但鋪子的位置還未選定,我決定去留芳樓周邊看一看。

留芳樓是一整棟建在岔路口的樓,有五層樓之高,外表稱得上精致富麗,一看就不是等閑人家消費得起。我抬步進了樓。

一樓是大堂,很是寬敞,作休息和等待之用,雖說店家安排的很好,但還是顯得有些空曠。看來樓上才是用餐的地方。一進門就有小二上前伺候,我隨意進了個靠街邊的雅間,推開窗觀察外麵的情況。

這周邊人流很密集,貿易也很繁榮,我注意到留芳樓旁便有幾家脂粉鋪子。但附近並沒有空店麵。我讓小二推薦了幾道招牌菜,然後問他:“這二樓以上都是雅間嗎?”

小二答:“二樓三樓是普通包間,四樓是貴客包廂,這五樓倒是空著,有時堆些雜物。”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我走上五樓看了看,發現這裏雖無人打理,但建時是按著樓下一樣的樣式裝潢的,並不失精致。這樣看來,又可以省一筆銀子。

走到意外窗前發現,這五樓的景色十分不錯,比樓下都要好,大概是樓層高的原因,從這裏看出去能看到整條朱雀大街和護城河,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連遠處皇宮裏的鐘樓都能盡收眼底。白日裏景致便這般壯觀,想來夜晚燈籠亮起也會是一道美景。

正自在地賞著景,突然一隻有力的手扒在了窗沿上。

我迅速退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抄起了旁邊的凳子腿朝那隻手劈了下去。

不管是人是鬼,光天化日之下鬼鬼祟祟從四樓走窗戶爬到五樓,都不會是什麼良善之輩。

耳邊傳來清晰的一聲慘叫,那人卻並沒有撒手,反而一翻身跳了上來,是個穿著紫衣的男子。

一上來就把我壓在牆角動彈不得,還捂住了我的嘴。

“你這丫頭,未免下手太過狠毒。”那人齜牙咧嘴的,但絲毫不掩其驚豔。他有著一張過分精致的臉,英挺的眉毛下是一雙驚豔絕倫的桃花眼,此時卻微微上挑,鴉羽似的睫毛在眼瞼下蓋出一道陰影。

甚少在男子臉上看到這樣多情的眼眸。

我看著那張臉在我麵前突然放大。我嚇得急忙往後退,後腦勺卻磕在了牆壁上。他一手捂住我的嘴,一手撐在牆壁上,讓我動彈不得。更糟糕的是,他比我高出一個頭,這樣的姿勢就好像是他把我圈在懷裏,讓我覺得有些難堪。

對峙了許久,我突然往下一蹲,脫離了他的束縛,便是一記掃堂腿。他卻反應奇快,側身躲過,看來是個常年習武的人。

我自知不是他的對手,撒腿便跑。還沒跑出兩步,就感覺呼吸一窒,他直接提著我的後領像拎雞仔一樣把我提了回去。

“不是我說,你跑什麼呀?小爺我看起來像是壞人麼?明明是我被你打了一棍子,你怕什麼?”

我氣勢洶洶地抬頭:“這位公子,你自己突然從下麵伸出一隻手來,把我嚇一大跳,我沒要你賠禮道歉就不錯了,你扣著我不讓我走是什麼意思?”

他倒笑了:“你這小女娘甚是沒規矩,和我倒一模一樣。”

“別廢話,再不讓我走我可喊人了。”

此時門外突然響起腳步,我看過去,外麵有隱約的人影好像要推門進來:“人總不能憑空消失吧?給我找!掘地三尺也得給我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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