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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成空七年成空
每日

第一章

七周年結婚紀念日,老公送我一個蛋糕。

我捏著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推開。

他蹙眉說:“我親手做的,你好歹嘗嘗。”

我一口口的往嘴裏塞,身上起滿紅疹,喉嚨水腫一片。

昏倒前,我衝著他笑。

“厲逸塵,下次跟你小女友說一聲,以後別在蛋糕裏放堅果了。”

從病房裏醒來時,厲逸塵正在床邊輕聲安撫哭的梨花帶雨的謝意。

“夫人醒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對堅果過敏。”

厲逸塵也跟著解釋:“小意隻是覺得蛋糕的樣式好看,適合你,確實不知道你過敏的事兒。”

我強撐著從病床上坐起來。

“她是你的秘書,不知道也正常,那你呢?”

厲逸塵眉頭皺了皺。

雖說已經結婚七年了,可我想著,厲逸塵應該沒有忘記,我和他剛在一起的時候就差點兒因為堅果喪命。

他當時在急診室跪著求醫生救我。

我醒後,更是聽見他發毒誓,說這輩子都不會讓我再碰到堅果,否則天打五雷轟。

也不知道他摟著小秘書一起做蛋糕的時候記不記得這句話。

我扭過頭看看窗外。

這老天爺不行啊,雷怎麼還沒劈下來?

三天後,我出了院,沒多久厲逸塵就氣惱的摔門回來。

我知道,他肯定是看見了我落在病房的離婚協議。

“林紓你鬧夠了沒有,就因為一個蛋糕你要跟我離婚?”

他按著眉心。

“這事兒小意是疏忽了,以後不會再犯。”

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八周年的蛋糕還打算讓她做?你的小青梅度量真夠大的。”

我早知道有謝意這麼個人物。

七年前我結婚的時候,她坐在台下落淚,我還笑著打趣厲逸塵這是不是她前女友。

厲逸塵讓我別開玩笑,說那是他幹妹妹。

好一個幹妹妹,一畢業就進了公司去給厲逸塵做秘書不說,後來一句公司離家遠,直接搬去了附近的公寓跟他一塊兒住。

要不是我還有兩本結婚證,都要以為她才是厲夫人了。

看我跟沒事兒人似的回房間整理東西,厲逸塵大概是覺得我消氣了。

他鬆了鬆領帶說:“一會兒讓小意給你銀行卡轉十萬過去,上次你不是說看中了個手鏈?”

我沒吱聲,順手將桌上一大堆備孕吃的保健品都扔進垃圾桶裏。

“你這是幹什麼?又沒過期,這可是小意的一片心意。”

“那你幫我轉告謝秘書,以後用不著了。”

說完,我又笑著看他,“或者你們之後也能用?那我撿回來。”

厲逸塵惱火的很,上來一腳踢翻了垃圾桶。

“我看你是病得不輕,就不該這麼早出院,該掛個精神科好好看看!”

我慢悠悠的到一旁沙發上坐下,應和著:“嗯,你提醒我了,不隻是精神科,還得掛個婦科。”

我盯著厲逸塵往外走的腳步涼悠悠的說:“厲逸塵,你應該早就知道我為什麼懷不了孕吧。”

一周前,我找了個老中醫想調理下身體。

結婚七年,肚子半點動靜都沒見,我知道厲逸塵嘴上不說,其實心裏介意的很。

這一把脈,老中醫氣惱的瞪著我。

“哪兒有人一邊吃著避孕的藥一邊求孕的?”

我一陣晴天霹靂。

剛回到家,謝意站在門前衝我微笑,說是剛回了趟厲家老宅,將我每周要喝的藥膳拿了過來。

這藥膳,是厲逸塵的母親準備的。

從我進門第三天就開始喝,經年累月,從不間斷。

我本來其實隻是試探,可這會兒見厲逸塵驚恐看著我的目光,心裏跟明鏡似的。

“知道了就別裝了,離婚協議簽好記得給我。”

厲逸塵眸子又是一冷。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有功夫在這兒胡思亂想不如回去陪陪媽,你一個兒媳婦做的還沒謝意到位!”

他轉身出去,把門摔的哐當響。

我不惱不怒,隻是從櫃子裏找到行李箱默默的收拾東西。

夜裏厲逸塵回來,以為我會和往日一樣為他準備一桌子飯菜服軟。

隻客氣,我同著我貼身的衣物一塊兒從這冰冷屋子裏的消失了。

……

我算得上是厲逸塵的救命恩人。

十幾歲那邊,我回村幫外婆采茶,聽著一旁的山穀裏有求救的聲音。

山路險峻,不乏有登山者遇難。

厲逸塵正是踩空了路跌進去的。

我找了小路下去,將厲逸塵背著下山送到鄉鎮上的衛生所。

後來他還經常笑話我,那時候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怎麼竟能將他背起來。

我並不知道救下的這位少年是何許人也。

隻記得準備離開的時候,衛生所外麵停了好多輛黑色的轎車。

打頭的車上下來一個貴婦人,眼含熱淚的握著我的手說要感謝我救了她兒子。

有錢少爺的報恩方式也和旁人不同。

厲逸塵成天來纏著我,讓我跟他一塊兒做那些有錢人才會做的娛樂活動。

我總搖頭告訴他。

“我還得幫外婆種菜。”

“那我幫你!”

“還要挑糞。”

“我也幫你!”

公子哥中看不中用,種的菜七倒八歪,挑糞也摔在地上撒了一身。

外婆笑嗬嗬的找出外公年輕時的衣服給他穿。

偷偷拉著我說,這孩子看著挺不錯的。

要是能回到過去我肯定要跟外婆好好說:外婆啊,您人老了,眼睛也花了。

我知道自己和厲逸塵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從來不會接受厲逸塵的好意。

他要給我錢,被我強行塞了回去。

要給我轉去貴族學校,我冷漠的說轉了我就再也不讀書。

厲逸塵被折磨得沒法,隻是紅著眼睛問我,怎麼才肯接受他。

我拒絕的更徹底了。

厲逸塵被傷了心,沒有再來村子。

我以為和他的故事也將到此為止。

然而外婆突發惡疾病逝的那晚,是厲逸塵一直守在我身邊,哽咽著許諾會一輩子照顧我。

隻是將我帶回厲家時,當初對我千恩萬謝的厲夫人卻對我惡言相向。

她說我小小年紀,就知道變成狐媚樣子勾引男人。

厲逸塵跟他母親對著幹,出去租了個房子給我住。

後來厲家斷了經濟來源,他帶我從大房子換到了小房子,我們一邊工作一邊上大學。

日子裏都是柴米油鹽,可我們倆人卻過成了神仙眷侶。

有時候我在想,要是厲逸塵後來沒有回到厲家繼承家業,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林小姐,這裏的房租一個月要一萬多,老房子不劃算,不如我給你介紹幾個小別的新小區?”

中介還挺不看好我租這裏。

我笑著搖頭,“沒事就這裏吧,之前住過,習慣了。”

這房子正是當初厲逸塵帶我從家裏搬出來時租住的。

簽好合約,我放下東西準備出去采購。

一個人住就是好,我不用再去研究厲逸塵的喜好,買各種他喜歡的洗漱用品。

也不用苦心孤詣,變著法子的給他準備熱騰騰的飯菜。

隨便對付一口,我去了超市。

手裏的推車差點兒撞到謝意身上。

“夫人?你怎麼在這兒啊。”

她說完,又低頭看了一眼我手裏的沐浴露,“厲總不喜歡這個味道的,夫人忘了嗎?”

我沒理她,隻是瞧著她身後走近的厲逸塵,覺得好笑。

“特意來這兒逛超市,你是跟蹤過來的?。”

厲逸塵的語氣充滿了厭惡。

厲家公司在這附近,他們一塊兒住的房子我雖然沒去過,不過猜測也應該離得不遠,在這裏碰上不稀奇。

我把手裏的沐浴露扔進去推車。

“我沒這麼無聊。”

說完,我又衝著謝意微笑,“他喜不喜歡關我什麼事兒。”

謝意有點兒意外,她平時不管怎麼在我麵前宣誓主權,我都是不在意的。

我其實對謝意並沒有太多的不滿。

厲逸塵家世好、長得好、相處起來也貼心,招惹女孩子喜歡再正常不過。

我氣的是厲逸塵的享受和不抗拒。

見我要離開,厲逸塵抓住我讓我一會兒跟他一起回家。

“回家?”

我搖搖頭,“不了吧,我自己有家。”

其實是沒有的,外婆走後,我就成了孤兒,所以對“家”這個字感情格外濃烈。

成為厲夫人的頭幾年,我也有在工作,用了所有積蓄在三環外買了個小房子。

厲逸塵總說太小,買了也沒什麼用處。

可眼下卻成了我唯一的去處。

我暫時租住在這兒,隻是為了方便去盯著那套房子的裝修。

轉身離開前,我還聽著謝意在假惺惺跟厲逸塵說道:

“逸塵夫人是生氣了吧,你不用管我,去陪陪她。”

“不用,這麼大的人還玩兒什麼離家出走那一套,不用管,等她作夠了就會回家的。”

厲逸塵的話傷不到我半分。

我隻用了兩天的時間,布置好出租房。

這裏已經沒有了當年我和厲逸塵一起住著的影子,或許有,隻是我現在看不出來。

我是真的放下了。

修整了半日,我翻找出前司的電話,忐忑不安地打過去。

對方一聽說我想回來求職,立馬答應約見。

當年我在這家公司擔任營銷總監,事業正式上升期,因為婆婆的一句厲夫人不宜在外拋頭露麵,我隻能辭職。

“當年,大家都很舍不得你。”

我沒想到來見我的會是公司老板。

他今年三十出頭,這幾年在他的帶領下,公司規模擴大了兩倍,如今正在籌劃上市。

聽說還一直單著,算得上是鑽石王老五。

“是嗎?我當時也很舍不得……”

“恭喜你,重獲新生,也歡迎你回公司。”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我,滿含期待。

我也被感觸的露出笑容來。

是啊,我要開始迎接新生活了。

我們正聊著入職的細節,厲逸塵那邊來了信息,說約我回老宅聊聊。

“看樣子你有事兒要處理,等你處理好,我們公司見。”

老板很有分寸的朝著我伸手交握。

也好,聊完離婚的事兒,我才算是真正的重獲新生。

隻是等我趕到老宅時,才發現眼前的一切有多可笑。

今天是謝意的生日。

厲家寬敞的餐廳裏,此刻擺滿了一桌子菜,大大小小的圍坐著一桌子的厲家人。

謝意戴著生日帽,坐在厲逸塵和他母親中間。

她是今兒的主人公,也是整個厲家看中的人。

“還以為夫人不會來了呢。”

謝意衝著我笑,“剛剛我還在和厲伯母說,夫人離家出走說不定是因為我置了氣,想著是不是該道個歉。”

一聽說我離家出走,整張桌子上的人都用看笑話的眼神看我。

在他們看來,厲家高門大院,我這樣一個出身卑微的女人能嫁進來那是祖墳冒了青煙。

他們的眼裏從來都是容不下我的。

“我說嫂子,你這個兒媳婦真是夠厲害的啊。”

開口的是厲逸塵的姑姑,厲秀蘭,她是最看不慣我的。

“還玩兒起了離家出走那一套,下一步是不是該尋死覓活了?非得哄的逸塵把整個厲家都捧到你前麵才是。”

我沒有理會,隻是朝著厲逸塵。

“不是說找我談談嗎?”

他厭惡的皺眉,“今天是小意的生日,你好歹陪著她吃個飯。”

謝意在一旁拉扯他的袖子。

“逸塵,夫人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她不願意也不行。”

厲逸塵說完,讓一旁的傭人加凳子。

傭人搬過來凳子猶豫兩秒,隨後放在了距離他們最遠的位置。

若是外人進來了,隻怕是會以為謝意和厲逸塵才是一對兒。

“既然沒打算談,那我就先走了。”

“你敢!”

厲逸塵一掌拍在桌子上,臉都氣紅了。

他最要麵子,大概是氣不過我在他家人麵前讓他沒了臉麵。

恰好,傭人從廚房裏端了一碗湯水出來到我麵前。

“夫人,剛燉好的藥膳,您趁熱喝了吧。”

我盯著那碗湯發呆,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湯,以後不用給我燉了。”

謝意急著開口:“老夫人說了,夫人您身子不好得調理的,一番苦心可不能辜負。”

“你說的也是。”

我點頭接過來,就在謝意露出的得逞笑容時,我端著碗快步走到她麵前。

一手掐住了謝意的下巴,一手將一碗湯都灌了進去。

屋子裏靜謐無聲,所有人都看傻了。

謝意更是好半天才跳起來尖叫。

不隻是難堪,這湯水是剛燉好的,燙得很呢。

一桌子人亂成了一團。

辱罵我的聲音接連入耳,仿佛我是個多麼十惡不赦得罪人。

厲逸塵趕緊讓人拿來冰水給謝意漱口,轉身狠狠地斥責我,話語難聽的我都不願再回憶。

我無辜的笑笑。

“謝小姐不想浪費厲老夫人的好意,我是在幫她,她有這樣討好的心思我當然得幫一把,隻不過……”

我轉頭去看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厲老夫人。

“厲老夫人應該舍不得把這樣的湯藥給她喝吧。”

七年投食避孕湯藥,厲老夫人就是這樣一邊提防我生出孩子,一邊責罵我肚子沒動靜的。

我被她如此日夜的pua折磨的心力交瘁,最嚴重的兩年患上抑鬱症,吃了很長時間的藥才控製住。

厲家家世顯赫,說話做事兒滴水不漏。

厲老夫人的這碗避孕藥是她最大的醜事兒,我如今當著眾人麵扯下這張遮羞布,她自然惱火萬千。

她顫著手指向我,讓我滾出厲家永遠不要再回來。

正合我意。

我笑著要離開,可厲逸塵卻過來拉住我的胳膊。

“她精神不太好,媽,我讓她跟你道歉。”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向厲逸塵。

他推搡著我,要將我按在地上給他媽下跪。

“要跪你自己跪,老娘可不伺候!”

我踹了厲逸塵一腳。

臨走的時候還對厲老夫人補刀:“你防著我不讓我生孩子,也該找個合適點的在你兒子身邊。”

說完,謝意臉色一白。

厲夫人這樣的勢力,想必一查就能查到,謝意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和人玩兒的太大,流產傷到子宮,這輩子都很難懷孕了。

沒有人攔著我離開老宅。

在他們眼中,平日裏那個溫和謙虛的厲夫人已經成了瘋婆子。

可他們想不通,為什麼厲逸塵還會出來追趕這個瘋婆子。

厲逸塵的車幾乎是橫在我麵前,跟不要命似的。

“林紓,你要去哪兒!”

他下車拍著我的車窗,我還以為是又要讓我回去道歉。

我沒理他。

“今天的事情我不怪你。”

“你提離婚的事兒我也不怪你!”

“我們現在回去,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厲逸塵的話很急,也不知道是在擔心什麼。

我連嘲諷的笑都懶得給他,直接倒車,掉頭離開。

也不知道厲逸塵是怎麼知道我現在住的地方。

大半夜,他在外麵敲門,我翻了個身沒理會。

隻是老小區隔音不太好,我過意不去鄰居們也被吵醒,隻能打開門。

厲逸塵臉色不太好看。

“林紓,你總算開門了。”

我沒讓他進來,倚在門邊環著手。

“找我有事兒?”

“我不會同意離婚的。”

厲逸塵盯著我的眼睛,語氣很決絕。

我想,他應該也是看懂了我的態度,知道我這次不是在鬧著玩兒,所以才等不到天亮就來了。

“你媽都指著我的鼻子讓我滾了,你不同意有用嗎?”

“當年我媽不讓我娶你,我照樣娶了!”

厲逸塵情緒有些激動,“當年都沒拆散,你現在要走?”

“厲逸塵,你也說了是當年。”

我有點兒笑不出來了。

“而且我想和你離婚,也不是因為誰拆散的,是我不愛你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字觸到了厲逸塵的逆鱗,他額頭的青筋迸了起來。

“不可能!你不愛我為什麼還住在這兒?”

“對這裏熟悉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麻煩。”

“我不信,你分明是沒有忘掉我們當年的感情。”

這話誰說都行,厲逸塵說不得。

他才是第一個忘了那段歲月的人。

我抬眸瞧著他的眼睛,冷冰冰的開口: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信了?”

沒有再去看厲逸塵,我一臉的無所謂,“趕緊簽一份協議給我吧,當初結婚做過公證,離婚也不用分我什麼錢,手續不會複雜。”

我伸手要關門,厲逸塵一隻手扣住。

樓道昏暗,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我瞧著他的眼睛好像有些紅。

“你老實告訴我,你要離婚,是不是喜歡上別的男人了?”

我瞥了他一眼。

“神經。”

重新踏入職場,一開始我還有些不適應。

老板很照顧我,讓我從營銷副總開始做起,給了我獨立辦公室。

我不敢辜負他的期望,抓緊功夫熟悉工作。

這幾天厲逸塵也斷斷續續的聯係過我,我都沒怎麼理會。

好幾次下班也會在下去樓下看見他的車。

隻是大概吃多了閉門羹,厲逸塵也知道不好再自找沒趣,便沒有上來了。

我用了很短的時間掌握了工作內容。

正值網絡購物節大促,熬夜加班和同事們設計了營銷方案,新品銷量直線上升,老板高興地招呼大家晚上去聚餐。

我累了幾天本不想去,老板叫住我,笑著說晚上吃的是我最喜歡的菜。

城西新開的東南亞菜館,做的菜很符合我的口味,當初我求著厲逸塵帶我去吃過一次。

他不喜歡吃酸,吃了一口就放下,讓我以後不要再來。

前些日子在老板麵前隨口一提,他居然記下了。

沒有掃老板的興,公司一塊兒去了那家店吃飯,餐桌上同組同事向我敬酒,我喝了兩杯臉頰翻紅。

“我替她喝。”

老板從我手裏拿走酒杯。

同事們臉上都是心照不宣的笑容,我沒辦法,隻能也跟著笑。

厲逸塵偏偏這時候衝進來,打掉了老板手裏的杯子。

“我老婆的酒,用不著別人幫她喝!”

周遭寂靜一片。

同事們大概也沒想到我還有個老公,個個露出驚訝。

老板倒是神色無異,拿紙巾擦了擦襯衫上被潑灑的水漬。

“我是她老板,也算不上是別人吧。”

好好的一場慶功宴就這麼被攪和,我連忙給大家賠禮道歉,拽著厲逸塵就往外走。

“你就是為了他?”

厲逸塵氣惱的吼著。

他說不止一次的看見老板過來開車接我上班,好幾次我們在外談生意,他也遠遠的看著。

我都不知道厲逸塵這麼閑,還有空跟蹤我。

“小紓。”時隔幾年,厲逸塵第一次這麼叫我,“我問你最後一遍,你是不是,真的要和我離婚。”

“對。”

我回答的迅速而堅決。

厲逸塵大概是被刺痛的心,良久才點點頭,眸子裏的一點兒光亮全都暗下來。

他頷首說著:“好,那我成全你。”

兩天後,厲逸塵讓人送過來協議,他倒沒有真的依著當初公證說的那樣讓我淨身出戶。

銀行卡裏給我留了不少錢,還有兩間鋪子,市區一套房子。

手續很快辦好,冷靜期一過,這離婚證就可以到手了。

我一般上班,一邊盯著新房那邊的裝修,厲逸塵給我留的房子我沒住,租出去了。

還是自己買的房子住的自在。

隻是從簽下協議開始,我就時不時接到厲逸塵那邊的電話。

不是他打的,是他新請來的保姆。

不是打電話問我厲逸塵的襯衫領帶怎麼搭配,就是問我厲逸塵早餐喜歡吃什麼。

我統統說不知道。

終於有一次,厲逸塵氣不過搶走了電話。

“林紓你跟我結婚七年,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

我快要把眼淚笑出來。

“你現在曉得我知道了?”

這七年裏,我把厲逸塵照顧的妥妥帖帖,無微不至。

在他眼裏卻什麼都算不得,我的良苦用心,比不過她謝意隨便撒個嬌。

這之後很久,厲逸塵那邊終於消停了。

再次收到他的消息,是半個月後。

厲逸塵住院了。

聽打電話的保姆說,厲逸塵這些日子白天上班,晚上就回到家裏喝酒,喝的胃出血半夜打的120。

她還說,謝意過來好幾次想要照顧,都被厲逸塵趕了出去。

謝意哭的傷心,問厲逸塵是不是介意他的過去。

可厲逸塵卻說,她的過去與自己沒有半點兒關係。

怎麼會呢,哪兒有男人會不介意這個。

除非,根本不喜歡。

我並不想細究厲逸塵喜不喜歡謝意,我和他之間的問題從來也不隻是因為謝意。

厲老夫人親自過來找我,低聲下氣跟我道歉。

她想讓我去瞧瞧厲逸塵,說他在醫院的這些天,做夢都叫著我的名字,可憐得很。

她還說,厲逸塵責怪她安排謝意接近,破壞了我們的婚姻,不想再見她這個做母親的。

我隻想發笑。

牛不想喝水,哪兒還有強按頭的道理。

有謝意這樣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在身邊愛慕崇拜,我看厲逸塵心裏高興地很。

我拒絕了厲老夫人的請求,她哭著問,是不是因為她一直讓我喝避孕湯藥的事兒。

我搖頭告訴她。

一碼事歸一碼事,我是恨厲老夫人的做法,可也能理解她的做法。

我隻是對厲逸塵失望了。

隔天我去了醫院,不過不是為了看厲逸塵,而是為了看病。

好在,醫生說我身體並未傷到根基,好好的調理兩年,多鍛煉身體就能恢複,以後還是有希望要孩子的。

離開醫院的時候,正好看見謝意也往外走,眼睛紅紅的,手背還擦了擦臉。

看樣子是又在厲逸塵麵前吃了癟。

厲逸塵出院後第二天,正好是冷靜期到的日子。

我這天挺忙,有個營銷展會必須要參加,隻能忙完去領證。

老板知道後,推了合作方的邀約堅持開車送我過去。

我知道他的私心,並未戳破。

民政局門口,厲逸塵看見老板的車時,臉黑成了鍋底。

他瘦了一大圈。

“我那裏,還有些你的東西,都叫人收拾好了,什麼時候過去拿?”

拿了證出來,厲逸塵在門口問我。

我隨意的擺擺手,“你看著辦吧,扔了賣了都行。”

上了老板的車,他把有門踩的轟隆響,呼嘯間當著厲逸塵的麵就開走了。

老板說為了慶祝我離婚成功,晚上想帶我去吃飯,我稱隻想一個人靜靜,拒絕了他。

不是我不想接觸新感情,實在是現在太累了。

除了工作和睡覺,其餘的我全都不想做。

厲逸塵還是陰魂不散的找上我。

離婚證領了一個月,依舊不得安生。

他比上次更瘦了一些,西裝穿在身上空蕩蕩的,站在門口見我不讓他進去,啞著嗓子說,至少讓他喝杯水。

我側過身讓他進門。

屋子裏很空,因為那邊新房的裝修已經完工,我這些日子正在搬家。

他腳步很慢的在屋子裏走了一圈。

“這裏還是和之前一樣,以前,我就是在那裏做飯給你吃,你在客廳看電視,還催促著我動作快點兒。”

厲逸塵陷入回憶,說完還是不自覺的笑了笑。

我卻隻覺得煩躁。

“林紓,我後悔了。”

厲逸塵抓住了我拿著水杯的手。

水撒了出來,浸濕他的褲子。

“我不該和謝意走近,傷透你的心,更不該這麼多年都無視你的付出,我已經將謝意辭退,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鬆開杯子,用力地抽回手。

杯子落在地上,散了一地的碎片。

“你隻是和謝意走得近嗎?”

我盯著那些碎片發呆,慢悠悠的問他。

“我和她之間,從未發生過什麼,我可以起誓!”

“非得是捉奸在床才是發生了什麼嗎?她過生日你都能在厲家老宅擺上一桌宴席,我呢,厲逸塵,你都幾年沒有給我我生日了?”

厲逸塵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你是挺忙的,忙的忘了我的生日,可是我瞧著你有的時候也挺閑,連謝意的貓病了去醫院都是你去送。”

“你和她之間是什麼都沒發生,可不代表,你沒有對不起我,厲逸塵,你當初也轟轟烈烈的愛過我,所以你應該知道,愛我的時候你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盯著他驚愕的樣子,“你自己照照鏡子,那時的你,和現在是一樣的嗎?”

厲逸塵是被我這番話說明白了。

他愈發過分的來找我,總是帶上他親手做的飯菜守在門口。

有時候我加班,他就去公司樓下等著。

我總是嗤之以鼻。

日子久了,連鄰居都看不下去。

“姑娘,現在像是這麼有耐心的小夥子不多啦,你就答應做他女朋友唄。”

不怪鄰居都幫著厲逸塵說話,當年他追到外婆的村子裏向我示好時和現在一般無二。

那時候也挺多人勸我接受厲逸塵。

厲逸塵將我留在他那兒的東西送了過來,如數家珍的一樣樣拿出來。

“這個是剛上大學時,我用獎學金給你買的戒指,便宜的鉑金,你居然還留著。”

“還有這個,我那年冬天給你織的圍巾,你嘴上說著醜,卻天天戴著。”

“這本相冊,裏麵好多我們的照片……”

我攔住了厲逸塵翻看相冊的動作。

“夠了,我不想看。”

厲逸塵臉色又白了幾分。

這相冊裏的照片隻停在五年前,之後放進去的新合照屈指可數。

以前的照片有什麼好看的。

厲逸塵還想再次提以前的事兒,都被我製止。

他紅著眼睛問我是不是真的不要他,明明我們相戀了十多年。

“林紓,你怎麼就變得這樣無情無義了?”

“那就當我是無情無義,你走吧。”

厲逸塵不肯走。

他說過來是想求我複婚的。

他還說當日的離婚協議他本來不想簽,隻是看見我和老板走得近賭氣,簽完就後悔了。

天底下沒有後悔藥,厲逸塵真要是後悔也該是後悔幾年前沒有好好待我。

我沒有理會他。

他也從一開始的每日都來,變成隔天過來,最後一周來一次,再然後,一個月見不著一次他的身影。

他也該放下了。

我入職後的半年,公司成功上市,我也晉升成為副總。

老板明裏暗裏的向我表白了好幾次,搪塞不過去時,我隻能婉轉拒絕。

每次他都隻笑笑,說會給我時間處理過去的感情。

他不知道,過去的感情我早就放下了。

隻是現在無愛一身輕,我身邊有很多誌同道合的朋友,每天工作後吃點小酒、去健身房運動,周末約上以前的閨蜜去露營、爬山,日子過得自在得很。

被那段婚姻束縛了七年,我終於能喘口氣,這樣的日子我很珍惜。

離婚半年後謝意來找過我一次。

她換了個發型,整個人胖了一圈,身上的氣質也不似從前。

她主動和我說起近況。

從我離開後,厲逸塵便不願意再見她,給了一筆賠償金讓她離開了公司。

她去求過厲母幾次,想叫厲母搭線撮合自己和厲逸塵。

隻可惜那時厲逸塵和他母親的關係也鬧得僵,勸說不了什麼。

再者,她也查到了謝意的過去,嫌惡的很。

謝意不願放棄,經常去纏著厲逸塵。

有一次他趁著厲逸塵上班,提前去了他家裏,做了一桌子菜等厲逸塵回來。

他回來後看見飯菜,還以為是我回來了,欣喜若狂的衝進去。

可等看見謝意時,勃然大怒的掀了桌子,指著門口讓謝意滾出去。

從那之後,謝意也死了心。

“我以為你們離了婚,贏的人就是我,沒想到我還是輸了。”

謝意苦笑著搖頭,給我看了她無名指上的戒指。

她放下厲逸塵後,很快就相親結婚。

我喝了口咖啡,玻璃窗外灑落些午後的陽光進來,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愛情裏哪兒有什麼輸贏。”

臨走的時候,謝意想起什麼轉過頭跟我說:

“對了,厲逸塵這些日子一直在醫院,他之前反複胃出血,醫生說有癌變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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