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爸鷹式教育下,我考進了清華。
市裏來訪,他毫不謙虛的分享經驗。
這就像老鷹,把孩子逼到極限,這樣他才能學會怎麼飛。
後來,
我走進便利店,買了把水果刀。
爸,你種下的果,要自己承擔啊。
01.
我是早產兒,出生後被診斷出多種疾病。
曾被醫生判定為腦癱。
但絲毫沒降低我爸對我的期待。
我爸用自己的方式讓我健康成長。
一歲,他帶我暴走萬裏;
兩歲,徒步穿越羅布泊;
三歲那年,我參加了國際滑雪比賽。
因為偶然一次對滑雪表現興趣,我爸就每天帶我去滑雪場訓練。
一次訓練五個小時。
我爸說,「這種運動不需要專業人員指導,沒有年齡硬性限製,本身難度係數也不高。」
當時我學了兩千多個小時,渾身上下磕的青紫,沒有一處完整地方。
比賽那天,三歲的我在一眾選手當中顯得十分渺小。
那是我爸第一次接受采訪,麵對鏡頭,他侃侃而談,
「換做其他小孩也能完成,隻是大家沒人去做,覺得不可能。」
後來,我去醫院檢查,休息了一年多,才逐漸康複。
我就像運動場上的短跑選手,在我爸的安排下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衝。
那次采訪,讓我爸名聲鵲起,他嘗到了成功的滋味。
外界對我爸的教育持讚同態度,這種態度,助長了他的變態心理。
我爸是個失敗的企業家,但控製欲很強。
幾次創業失敗後,他把全部心血傾注在我身上。
在醫院康複一年後,我爸迫不及待帶我出現在大眾視野。
一次,參加節目錄製時候,碰見路邊乞討的婆婆,我給了她兩百塊。
我爸反手扇了我一巴掌。
全部攝像頭都對準我們,看我爸如何破口大罵。
「你以為給人家幾塊錢就行了嗎?人家跟你說‘謝謝’,你聽見沒有?!」
我爸言辭激烈,大聲叫住我了。
他讓我返回,連說五百遍「奶奶,我錯了,對不起。」
我很聽話,完全不反抗。
沒人在乎我的感受,別人隻會說他‘教子有方。’
我爸對我打罵慣了,從小到大,我也習慣了。
他不準我上網、打遊戲,不準刷網絡視頻。
我一直以為大家都是這種相處方式。
直到我長到八歲,我爸把我送到市裏高中。
周末放了學,其他同學在討論,「放學去哪唱歌、哪兒有貓咖,裏麵的貓貓很可愛...」
我才知道,原來隻有我,在我爸的禁錮下長大。
下了課,同桌要走了。
離開前,她的桌上剩了半瓶碳酸飲料。
教室很快空蕩無人。
盯著那瓶碳酸飲料,我舔了舔嘴角。
02.
我爸給我下了多條禁令,其中就包括‘不準喝碳酸飲料。’
到現在,我甚至沒嘗過一口可口可樂。
自律、自覺,是我爸給我的最高評價。
我看了眼手表,才六點,我爸還有一會兒才能過來。
我緩緩伸出了手。
擰開瓶蓋,咕嗞咕嗞的氣泡冒出,我咽了咽口水。
還沒倒進嘴,我的動作徹底僵住。
我爸直挺的站在教室門口,眼神冰冷地看向我。
他大步衝我過來,揪起我的領子,將我從座位扯出來。
我爸一腳踢在我膝蓋上。
我腿一軟,直接跪在他麵前。
我爸將我按在地板上,飲料從我臉上、頭上澆了下來。
「盛斯雅,我把全部希望都壓在你身上,你對得起我的辛苦付出嗎!」
「覺得上了學我就管不了你是吧,你從小到大的榮譽,是誰帶給你的!還挺不聽話了!」
我蜷縮在地板上,痛苦的閉上了眼。
第二天,我正常回到學校,卻見到其他人對我指指點點。
我有些疑惑。
有人告訴我,我爸在學校鬧了一早上,要揪出給我碳酸飲料的人。
我腿一軟,看向我的同桌。
她已經搬到離我最遠的位置,我旁邊空蕩蕩的。
見我進教室,她走到我跟前,臉上掛著淚,「是不是你偷喝我的可樂!你爸非說是我給你的,還逼學校讓我退學。」
所有人都看著這裏,開始交頭接耳。
我低著頭,怯懦不語。
過了一會兒,班主任進來,臉色有些難看,「盛斯雅,你爸在辦公室等你。」
我爸不信我偷喝了別人的飲料,非要來學校找個說法。
「斯雅是我教出來的,從小到大都沒偷過東西,怎麼可能主動喝別人飲料,肯定是誰給她的!」
我覺得難堪極了,拉了拉我爸的衣角,想讓他走。
我爸一個巴掌甩在我的臉上,臉色猙獰,「盛斯雅,你有沒有聽爸爸的話?」
我捂著臉,嗚咽哭泣,班主任想拉他,被他一下甩開。
他又扇了我幾個巴掌,一邊扇一邊問,「你聽不聽話!聽不聽話!」
我抱頭蹲在角落,不斷的說,「爸,我聽話,我聽話...」
他打累了,才停下來,要求班主任去查監控。
班主任嘴唇動了幾下,猶豫的看著我,「要不,算了吧,孩子都這樣了。」
我爸卻以為她在包庇其他學生,強硬的坐在沙發上,教導主任來了都不管用。
班主任隻能當著我爸的麵調出監控。
確實是我未經他人允許,偷喝同桌的飲料。
我爸臉色十分難看,一句話沒說,生拉硬拽將我帶回家。
回到家後,在間被封鎖的房門裏,我迎來有史以來慘烈的毒打。
「盛斯雅,我怎麼會教出你這麼個丟臉的東西!你敢不聽我的話,活膩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故意的!沒有我生你、養你,哪有人會注意到你,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我爸用一根麻繩將我吊起來,房間的橫梁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他打我很有技巧,手不能受傷,因為要寫字。
臉不能受傷,因為會被人看出來。
脖子和身上可以打,胳膊和腿可以打。
那根沾了鹽水的皮帶不一會兒就全是血。
我爸打了我三個小時,直到胳膊酸了,才把我放下來。
這間暗無天日的房間裏,堆滿了卷子和課本。
我爸反鎖了房門,逼我在這學習,晚上他要回來抽查。
我從地上爬起,忍著身上的痛意做卷子。
我爸的目標是三年內讓我考上頂級大學。
隻要我做到,他就不會打我了吧?
03.
第二天早上,我背著書包上學。
我爸坐在餐桌前,冷冷睨我一眼,
「你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嗎?我已經給你辦理退學手續了,以後你不用去學校了,那亂七八糟的人一堆。從今往後,我在家盯著你學。」
我腳步一滯,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爸...」
我爸看著我,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仇人,
「盛斯雅,我給你報了自學考試,你要是考不上前五名校,不如去死!」
我呆坐在地上,迎接他帶給我的暴風驟雨。
我爸把我帶到那個封閉的房間,書桌上貼著他給我安排的計劃表。
6:00-6:20洗漱,吃早飯
6:20-7:00晨讀
7:00-7:30打掃
...
一天,從早上六點到晚上兩點,他沒給我留任何娛樂時間。
睡前,還有嚴格的智力測試。
分數不達標,要受到懲罰。
四月份,我參加了清華本科自考,分數全部及格。
我爸私下欣喜若狂,在記者麵前卻裝作一副淡定,
「她現在很忙,每天都有模考,要不然早就通過了。」
有人向他取經,他說,「孩子不是‘神童’,並不算聰明,盡管考上清華了,給她一套初中試題,她也不一定會做。」
我在我爸的打壓式教育下長大。
從小到大,我爸從未當麵表揚過我。
他致力於將我塑造成‘神童’,卻不肯在眾人麵前承認我是‘神童’。
別人一問他就說,「誰家孩子都可以。」
直到零九年,我才明白我爸的意圖。
我考上清華這年,我爸襯著這個熱度,創辦了家名為‘造星公學’的企業。
在那裏,他是校長,也是皇帝。
公學裏的一切活動都以‘星幣’為基礎。
每節課收‘一星幣’,表現好的話在課後拿回。
犯了錯則被罰款。
「星幣用完就破產,連課都不讓你上,讓你去幹活賺錢。」
我爸洋洋得意對我說他的計劃。
我的人生在我爸的安排下有條不紊的進行,從沒出過差錯。
入學之前,我爸給我報名了一檔益智類節目。
我爸帶來一層樓那麼高的資料,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盛斯雅,你聽不聽話。爸爸培養你這麼多年,輪到你報答我了。」
他要借助這次節目,再度給自己公司炒出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