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待到蛋糕店打烊,也沒等到小叔的回複,從懷裏掏出那張讓人喘不上氣來的診斷書,我看看看著,突然眼睛就紅了,眼淚大把大把地掉下來。
我有點想爸爸媽媽了。
我恍惚想起,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思念過爸爸媽媽了。
我在十歲那一年,被告知成為了孤兒,父母因公殉職。
那天風很大很大,是17歲的陸景琛拉住我的手,少年的他很認真的承諾:
“尋月,你放心,我會替師父師母照顧好你。”
“以後我一定為你撐起一個溫暖的家。”
剛開始那段時間我經常哭,半夜時常哭醒。
那個時候他都會在我床邊打地鋪,在我醒來後第一時間安慰我,陪伴我。
我哭著撲進他的懷裏,告訴他,我很想很想爸爸媽媽。
他會很自責地對我說:
“月月,都是小叔不好,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我會做得比大哥大嫂還要好,那樣,你就不會這麼思念他們,也不會想他們的時候再掉眼淚了。”
我不可否認他說的是對的,因為後麵幾年,每次想起爸爸媽媽時,我不會再哭。
我會在小叔的陪伴下去看爸爸媽媽,在他們墓前待上一下午。
哪怕那裏隻是無字、無黑白照片的荒地,我依舊會笑著跟他們分享很多事情。
想起他們時,也不會再委屈痛哭,而是很認真的告訴他們,我過的很好,小叔對我也很好,我很幸福。
可現在呢?
我的小叔,不肯再陪著我了。
我很想爸爸媽媽,想到委屈,想到痛哭流涕,是我感到不幸福了嗎?
胡思亂想之際,我看見陸景琛的邁巴赫從身旁擦肩而過。
他回家了?他是不是終於想起我了?
三公裏的路,我又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渾身都被凍僵了,就連按門鈴的手都有些吃力。
我在門口等了足足兩分鐘,門才打開。
而開門的,是柳明月。
她身上穿著小叔的睡衣,潔白的脖頸間有些許曖昧痕跡。
她挑眉不悅的看著我,有些陰陽怪氣的開口:
“楚小姐,這麼晚才回來,會打擾到人的,不禮貌吧?”
“眼圈這麼紅,想演戲給誰看呢?”
“怎麼?待會兒是想讓你小叔可憐你、心疼你嗎?”
“楚小姐最好還是拎清一下自己的身份,寄人籬下就得守規矩,別妄想不屬於自己的男人,免得討人嫌。”
她一邊說著,一邊又換上一副溫柔體貼的笑臉,轉身朝屋內走去,聲音也放低了些,卻依舊充滿敵意:
“而且楚小姐你都成年很久了,也有自理能力了,再跟我未婚夫一起住,也不好吧?”
“何況現在我們也在籌備婚禮了,不久後我將會嫁進來,到時候三個人住著也不方便。”
“希望楚小姐識趣,早日搬出我家。”
我習以為常地沉默,任由她說完,再輕聲道:
“嗯,我會盡快搬出去的。”
“哼,我隻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你要是還不搬,別怪我不客氣。”
她扭著水蛇腰走進屋內,我的心再度亂成一團麻。
我忽略了那種隱隱作痛的窒息感,告訴自己,三天也足夠了。
足夠我跟陸景琛告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