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我們沒有一個人敢再跟李蟬說話。
他來來回回地搬運著什麼東西,都是些破銅爛鐵,不知道是從哪個垃圾堆裏撿來的。
宿舍裏被他熏得臭得要死,我們卻敢怒不敢言。
“叮——”我收到一條群聊消息,原來是王誌安拉了個小群。
“周付玉,你聯係家裏人沒?你奶奶真的出事了?”
王誌安拍了拍周付玉。
很長一段時間,周付玉都沒有回話。
我點開他的頭像,本來笑得陽光燦爛的女孩的自拍,已經變成灰黑,配上那詭異至極的笑容,煞是可怖。
我再點開轉賬按鈕,轉了一分錢過去,係統立即提示我,該用戶已經注銷。
群裏是長久的一段沉默,相信大家都和我做了同樣的事,並且都得出了一個相同的結論。
那就是周付玉已經遇害了。
“怎,怎麼辦?我不想死啊誌安。”徐鬆達雖然發的是文字,我卻能從中聽出哭腔。
王誌安像是為了掩蓋恐懼,不耐煩地回答。
“周付玉是回老家奔喪,多半是手機沒信號吧,再者說,李蟬一直和我們待在一起,他哪有時間動手還周付玉啊,別自己嚇自己了。”
我們心裏都知道,這套謊言有多拙劣。隻是手機沒信號的話,怎麼會影響到賬號是否注銷呢?
王誌安這是在自欺欺人。
徐鬆達還是擔心,在群裏詢問。
“你說,咱們要不要去普樂山上拜一下,再湊錢請老師父來驅一下邪?”
“我才不要為了一個怪胎花那個錢呢,我去食堂吃飯了,你自己躲在被窩哭吧,小心李蟬爬你的床哈哈。”
王誌安下了床就想出門,李蟬卻停下忙碌的工作,攔住了他。
雖然我們都知道王誌安是想逃跑,讓別人替他承受災禍,但李蟬總不能不讓王誌安去吃飯吧。
“幹,幹嘛?”
李蟬把他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擺弄了半天,畫出一道紅紙,貼在了王誌安腦門上。
“保命符,一萬元一張。”
“你瘋了!”王誌安立刻把那紅紙撕得粉碎,李蟬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但轉瞬即逝,隨之便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態度。
王誌安一邊大吵大鬧,一邊踹門而出。
“我就知道,你是個神棍。做了這麼多事,不就為了騙我們買你的破紙嗎?我告訴你,我王誌安就算是吃飯噎死,也不會在你這兒花一分錢!”
見王誌安走了,我和徐鬆達也不敢和他共處一室,兩人紛紛說著餓了,也要去食堂。
結果李蟬卻說,要和我們一起。
我和徐鬆達都是一陣毛骨悚然,他向來獨來獨往,今天突發奇想要和我們聯絡感情,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可我們也不敢反對,隻能硬著頭皮讓他跟在後麵。
到了食堂,我們都沒什麼胃口,我隻吃了一個青團和雞蛋糕,而徐鬆達隻喝了點青菜湯。
“同學,你的卡怎麼刷不出來啊?”
相對無言之時,我們注意到李蟬正站在窗口前,拿著一堆大魚大肉卻沒法付款。
廚師與後麵排隊的學生都十分不耐煩,分分催促他沒錢就站後麵去。
眼見李蟬表情越來越凝重,我冷汗直下。
死人的錢,怎麼能在陽間通行呢?李蟬付不了款也太正常不過了。
但要是這些激怒了他,他不會在這大開殺戒吧?
那誰知道,第一個死的會不會是離他最近的我?
我趕緊掏出飯卡,往收款機上一貼。
“我,我請他吃。”
李蟬意味難明的看著我,下壓的嘴唇欲言又止。
還沒等我輸密碼,周圍的同學就爆發出一陣尖叫。
我回過頭看去,王誌安竟然口中含著飯,瞪大了眼睛,七竅流血,當著所有人的麵,就在飯桌上氣絕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