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薇薇說,是她把我家搞破產的。
這件事在我心裏一直是個疑點,因為一直投身在學業上,我對爸爸的公司沒有過多關心過。
從前一直覺得倒閉是經營不善導致的。
喪禮結束後,我查閱了公司的相關資料,把自己看得渾身顫抖。
許薇薇從來沒有刻意隱瞞過。
隻是謝珩和程硯都選擇性地不去看而已。
我開車去找程硯。
他原本在讀大學,家裏公司倒閉、爸媽又去世後,程硯和脫韁的野馬一樣,成天跟在許薇薇身後,連學業都顧不得了。
我隻是想要在離開之前,讓他看清許薇薇的真麵目。
然而麵對我遞過去的資料,程硯看都沒看,就直接撕碎了。
“姐,你還要栽贓陷害薇薇到什麼時候?”
他怒吼著,即使我紅了眼眶也無動於衷。
可明明,我們才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啊。
我終於意識到,即使證據確鑿,程硯也不會看的。
愛一個人,就是亂了心神,盲了眼睛。
他對許薇薇,就是這樣的愛。
“不是薇薇。”
謝珩將杯中的威士忌一口飲盡,冷冷地看著我。
“當初程伯父資金斷裂,來找過我,想讓我注資。”
“可是商人重利,我不做賠本的買賣。況且,那一天你惹得薇薇不高興了,讓人心煩。”
所以他氣定神閑地大手一揮,我爸爸幾十年來建立的基業全部灰飛煙滅。
世界真是不公平啊。
“為什麼?”
我噙著眼淚,不可置信地問謝珩。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他斷崖式分手?
他又為什麼要把我們家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謝珩捏住了我的下巴。
“因為你不自量力。”
我忽然明白了。
因為我不自量力,沒有跪在地上像狗一樣對許薇薇搖尾乞憐。
因為我竟然覺得,在愛情裏自己和謝珩是平等的。
因為......在感情最濃的時候,我曾經跟謝珩說過結婚。
自那以後,謝珩對我一天比一天冷淡起來。
我根本不在他的人生選項裏,所以他說我不自量力。
我的眼淚滾落下來,滴在他的手上。
謝珩像是被灼傷了一般,將手抽了回去,眼神微微閃爍。
有一瞬間,我忽然覺得他又變成了從前我愛的那個謝珩。
但是隻是短暫的一瞬間。
許薇薇開口了。
“外麵下了好大的雨啊,謝珩,小硯,你們誰送一送我吧。”
謝珩不再看我了。
他起身拿車鑰匙,隻對我留下一句——
“程慈,你好自為之。”
好一個好自為之。
我落魄地走在雨中。
程硯撐傘衝過來。
“姐!你真是瘋了,下雨都不知道打傘嗎,很容易感冒的。”
到底是血脈相連的親弟弟。
縱使我們之間有那麼多不愉快,他一句關心的話也足夠讓我心裏暖了暖。
“小硯,來呀,謝珩組了局,我們一起去捧場。”
許薇薇坐在謝珩車上招呼他。
程硯立刻轉過身去,渾然不覺我又站在雨中,還被他的傘甩了一身的水。
“好,我來了!”
麵對許薇薇,程硯永遠是予取予求的樣子。
“姐,那我先走了。”
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程硯忽然問我——
“姐,你今天怎麼沒有開車出來?”
因為車子已經被我賣掉了。
離開這裏之後,我還需要很多錢來支撐自己生活。
可是沒必要告訴他們了,反正他們也不在乎。
“沒什麼,送去保養了,你去玩吧。”
雨水將我的頭發澆透,此刻,我狼狽地對上許薇薇的笑。
我看著她在兩人簇擁下離開,像是又打了一場勝仗。
沒關係,我告訴自己。
倒計時二十五天,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