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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玉生香春宵玉生香
葉挽溪

第4章

母家不強大,連將自己的孩子養在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看看二夫人,跟安德侯本是青梅竹馬兩心相許,更是得了安德侯諸多歡喜跟寵愛生下一兒一女,爭來爭去的,還不是落了一個被厭棄的結局,日日鬱鬱寡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隻有蠢貨,才會將所有的依靠傾注在男人身上。

話雖這麼說,可宋昭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懷玉讓她栽了這麼大一個跟他,她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

人前不能如何。

人後呢?

映月居。

宋昭帶著自己的丫鬟浩浩蕩蕩的闖了進去。

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說到底,你我主仆一場,你如今有了好的去處,我自然是替你高興的,”宋昭手一揮,蘭芝捧著一小閘子上前,一個通體透亮的瑪瑙手鐲安安靜靜的躺在裏麵,“這鐲子,是我的一份心意。”

懷玉委婉拒絕,“多謝二少夫人好意,隻是這鐲子金貴,懷玉要不得。”

鐲子的做工細膩,用料不菲,二少夫人對待一個叛徒何曾這般好心?

直覺告訴她,有坑。

“再金貴也不過是個俗物,有何要不得?”

一抹鄙夷自宋昭眼底一閃而過,像這種鐲子她多的是,有什麼好金貴的。

爬上床了又怎麼樣,到底是個沒見識的下賤丫鬟。

宋昭來回的撫摸著高聳的孕肚,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給你,你便拿著。”

懷玉無法隻能將鐲子收下,誰料手還沒碰上閘子蘭芝便鬆了手。

瑪瑙玉鐲砸在地上的瞬間便摔成了兩半。

蘭芝先發製人,“懷玉,你這是什麼意思?”

“二少夫人好意送你,你若不想要直說便是,你可知這鐲子乃是當今陛下禦賜之物,平日裏二少夫人都不舍得戴,若非是看在從前的情分上,二少夫人斷然不舍得將這鐲子送人,可你竟然將這鐲子砸了,若是陛下怪罪下來,你可擔得起?”

宋昭漫不經心的把玩著碎成兩半的鐲子,眼底的陰鷙跟狠毒連藏都懶得藏。

“若是普通鐲子便也罷了,你說你,身份變了心怎麼也跟著傲了起來,禦賜之物都不放在眼裏。”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光明正大的陷害。

在場之人不少,可丫鬟們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一聲都不敢吭。

她們犯不著為了一個丫鬟出身的去得罪二少夫人。

抬眸對上宋昭眼裏的戲虐,懷玉心裏涼了半截,“二少夫人想要如何?”

她伺候宋昭多年,自然是認得那鐲子的,不過是宋昭嫁妝裏邊不值一提的一物,並非天子所賜。

以此來定的她的罪,不過是想借著這個由頭給她一個教訓罷了。

宋昭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本不想追究你的責任,可若放你一馬,難免會讓人覺得咱們定德侯府不敬陛下。”

宋昭抬手捏起懷玉的下巴,修剪得當的指甲發了狠的鑲進肉裏,她湊近壓低聲線,狠聲警告,“別以為靠上了大哥我就拿你沒辦法,我若想要你的命多的是法子。”

“做錯了事情就要付出代價,別以為山雞爬上枝頭就是鳳凰,自似高傲,”宋昭嫌惡的將手一甩,望向懷玉的眼神好似在看螻蟻,“蘭芝,好好教一教她什麼叫做規矩。”

“是。”

諾大的院子裏,安靜得隻有此起彼伏的巴掌聲響個不停。

一個接一個,用足了力氣。

懷玉兩邊手都被人架著,如菜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幾十個巴掌下來,雪白嬌嫩的臉頰早已充血紅腫。

光是看著都覺得駭人。

直到眼冒金星,懷玉依舊咬牙扛著,硬是一句求饒的話都沒說。

幾十個巴掌換一條命,是值得的。

不是她強。

而是她知道,求饒非但沒用,還會換來變本加厲的對待。

她在賭。

賭宋昭不敢毀了她的臉。

所幸,她賭對了。

在第三十四個巴掌落下時,宋昭也看夠了戲,“行了,可別把這張嬌嫩的小臉蛋給打傷了,不然遭了大哥厭棄,可就剩下死路一條了。”

失去了禁錮,懷玉宛若一灘爛泥倒在地上。

日頭漸大,熱得人直冒汗。

出了一口惡氣的宋昭也沒了留下來的心思,浩浩蕩蕩的帶著人離開了南院。

待人走後,懷玉一直繃著的那根弦才得已喘息。

她抬手摸了摸痛到發麻的臉頰,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婉心神情複雜的將人攙了起來。

左瞧瞧,右瞧瞧。

“看著雖然駭人了些,但隻是皮外傷,並不打緊。”

大少爺去之前讓她好生照顧。

結果呢,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也不知道回來會不會怪罪她。

婉心悠悠的歎了口氣,“大少爺是被傳召入宮的,應當晚些時候便回到府中。”

突如其來的善意讓懷玉愣了一下。

“多謝。”

她伸手接過婉心睇來的冰塊,若有所思的捏著手中。

她很清楚。

宋昭今日所為,並非是單純的教訓她。

最重要的,是試探出她在大少爺心中的份量。

正如婉心所說。

天色漸黑的時候,裴沅之便回了府。

按理來說懷玉本該前去迎接,可她卻選擇了避而不見,將欲擒故縱拿捏得死死的。

她斷定。

裴沅之對她昨夜的伺候必然滿意。

找上門來,不過是遲早的事。

她要做的,便是抓住這個機會,借此奠定自己在定德侯府的地位。

不然日後,便是人人可欺的下場。

映月居大門緊閉,不見燭火。

裴沅之沒忍住問了一句,“她人呢?”

在外守門的婉心連忙道,“姑娘身體不適,已經歇息了。”

對於懷玉今日挨打之事。

主子們不說,自然沒有丫鬟敢提。

“睡了?”

裴沅之有些意外。

抬頭看了看天色,黃昏尚在,時間尚早。

莫不是......昨夜太累了的緣故?

想到女孩在身子嬌軟求饒的畫麵,裴沅之暗暗歎了口氣。

身子骨還是太弱了些。

裴沅之屏退下人,緩緩邁步走了進去。

推門而入。

隻見本該在床上躺著的人正借著月光端坐在銅鏡前小聲的抽泣。

隱忍,可憐。

“怎麼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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