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奇怪的婆婆

老公不能生，婆婆想抱孫子想瘋了。

不知道從哪找來兩個造型詭異的壓床娃娃，非要掛在我和老公的床頭。

當晚，老公口吐白沫。

網友說，這兩個娃娃不是壓床娃娃，而冥婚娃娃，會害死一家人。

婆婆說，死的隻會是我。

可我懷孕後，她卻死在了我前頭。

1

結婚三年，我和老公宋家明一直沒要上孩子。

婆婆宋香蘭急得四處求神拜佛，對我也沒個好臉色。

三甲醫院的婦科醫生和鄉下鎮上的赤腳大夫都跟她說，我身體好的很，一點毛病都沒有。

她偏不信。

我叫宋家明去醫院查查，她當場掀桌子：

“我兒子一米八幾，長得又帥，能有什麼問題？”

我都沒敢告訴她，問題大著呢。

從我嫁進來到現在，宋家明跟我親熱的次數屈指可數。

要不是宋家明對男的更不敢興趣，我都要以為自己被騙婚了。

剛結婚那年，我還會鼓勵宋家明去看男科醫生。

日子久了，我就懶得催了。

曾經的好朋友們生完娃，一個個老了十歲不止，還有操不完的心。

對比之下，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老公工資上交，還不用生孩子。

除了婆婆有些嘮叨加封建，也沒什麼大問題。

我和宋家明已經在這方麵達成了默契，誰也不提生孩子的事。

婆婆催，左耳進右耳出就是了。

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婆婆折騰的本事。

過年回老家，婆婆竟然瞞著我們又給我們張羅了一場婚禮。

參加婚禮的人必須是不滿十二歲的童男童女。

不收禮錢，隻圖個熱鬧。

我不願意陪著婆婆瞎胡鬧，準備收拾行李回娘家。

可宋家明哭喪著一張臉求我：“我爸死得早，我媽這些年不容易。”

婚禮當天，全村年齡符合的男孩女孩都跑來了。

年齡不符的男女老少也都圍在外麵看熱鬧。

好不容易把這些小孩都打發走，我跟宋家明都累得動都不想動。

婆婆從衣櫃裏掏出兩個布娃娃，用針從宋家明食指采了滴血，滴在了男娃眉心。

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

“這是送子的壓床娃娃，白天壓床腳，晚上掛床頭。”

“掛滿一個月，保管能生大胖小子。”

我心頭一萬匹馬跑過，無語到了極點，趕緊把手縮在兜裏。

婆婆臉色一變，開始哭天抹地：“你看你娶的好媳婦兒，這是要絕我們老宋家的後啊。”

宋家明聽見他媽哭，額角直抽抽，一把奪過他媽手裏的針，紮進了我肉裏。

血流出來，婆婆趕緊抹到了女娃眉心，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

將兩個娃娃掛在靠床頭的牆上後，婆婆就離開了。

關門時還衝著我莫名一笑。

我心裏頓時火冒三丈。

2

宋家明是個好人，對媽媽孝順，對媳婦也算大方。

可他這人不抗事，孝順得過頭了。

之前他媽媽總愛整些奇奇怪怪的偏方給我吃，他從不阻止。

隻會無奈地歎氣：“那我能怎麼樣，她是生我養我的親媽。”

“這個年紀的老太太，不都想抱孫子嘛。”

不中用的是他，受罪的卻是我。

好幾次被他媽的偏方吃的拉肚子，半夜去醫院。

越想我越氣，覺也不睡了，隻想罵他。

一回頭，嘿，人已經睡著了。

大概是累著了，從來不打鼾的宋家明鼻子裏竟然傳出陣陣鼾聲。

我躺在床上，忍住怒氣，準備等他明天醒了再算賬。

抬頭，看見頭頂的兩個壓床娃娃。

昏黃的燈光下，他們穿著鮮紅的中式喜服。

睫毛濃密纖長，兩雙溜圓的眼珠子黑亮黑亮的，沒有一點眼白。

那種感覺就像，他們正在凝視著你，一動不動。

嘴唇的顏色也紅得瘮人，像是某種動物的血半幹不幹的樣子。

隨意滴在眉心的一點血，比圓規畫出來的還圓。

我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

再扭頭去看宋家明，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無聲地看著我。

眼神裏是我從未見過的陌生與渴望。

驚悚的感覺像電流一樣瞬間貫穿我全身。

宋家明像野獸一樣撲了過來，壓在我身上，用力堵住我的嘴。

和平時虛弱的模樣截然相反。

我意識到不對勁，用力拍打著宋家明的腦袋，試圖喚醒他。

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糾纏中，我仿佛聽到了兩個小孩嘿嘿捂嘴的笑聲。

窗戶上貼的抓雞娃娃從玻璃上跳了下來，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洞房咯。”

“洞房咯。”

我聽到小孩吵鬧的聲音。

可頭腦昏昏沉沉的，手腳也使不上力。

直到宋家明停了下來，趴在床上，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我意識到，我倆可能是中邪了。

3

我想找人求助，推開門，被婆婆嚇了個半死。

她直愣愣地站在門口，冷冷問我：“你想去哪？”

我忽視了不對勁的地方，告訴她宋家明可能是病了，吐了一床。

婆婆著急地跑進去，卻發現宋家明以正臥的姿勢睡得正香。

床上的嘔吐物都不見了，就像是我的一場幻覺。

真是活見鬼。

婆婆奇怪地掃了我一眼：“你今天喝多了吧？”

說完就走了出去。

關上門，我聽到了婆婆下樓的聲音，還聽到她小聲嘀咕了一句：“菩薩保佑。”

今天招待的都是小孩子，根本沒有備酒。

我喝的都是雪碧和可樂，根本不存在喝醉的可能。

我跑到衛生間，洗了一把冷水臉。

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脖子上被啃咬的痕跡，瞬間清醒過來。

我明白這絕不是一場夢。

我記得宋家明暈過去時，像蝦米一樣弓著腰趴在被子上，表情有些痛苦。

我怎麼喊都喊不醒。

現在，卻在床上躺得好好的。

為了驗證我的猜想，我推了宋家明兩把，喊了幾聲他的名字。

沒有反應。

我又使勁扇了他一巴掌，還是沒反應。

人睡覺再怎麼沉也不會跟死人一樣。

我連忙打開手機，向見多識廣的網友求助。

不一會兒，有一個名叫“上善若水”的男人評論：“你發出來的這對娃娃是冥婚娃娃。”

“他們無法轉世，所以要化為陰胎，借人的肚子托生。”

我連忙私聊了他，加上了他的微信。

誰知道，我問了兩個問題後，他就提出收費。

每個問題兩百塊。

去他爹的。

說了半天，竟然是個騙子。

我不再理他。

過了很久，他發來一條消息。

“他們會吸幹你和你老公的精氣。”

“他們出生之日，就是你和你老公的祭日。”

“兩萬塊，我幫你搞定他們。”

我果斷拉黑了他。

4

第二天，宋家明睡醒後，我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他說過，他是理科生，唯物主義者，不信鬼神。

所以，他也不信我的話。

但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背著我把婆婆拉出去質問她又做了些什麼。

不一會兒，宋家明就跑來跟我道歉，說婆婆在飲料的杯子裏加了一些料。

我恍然大悟。

原來不是中邪，是婆婆加了藥。

這種藥大概有些催情致幻的效果。

我將“上善若水”的話告訴他。

他對我翻白眼：“你什麼時候被我媽傳染了，這麼迷信。”

我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裏。

還好沒有腦子一熱，就給那騙人的道士轉錢。

我嚴肅地告誡婆婆，這種來曆不明的藥，還不知道有什麼副作用，以後不許再用了。

婆婆心虛，答應我不會再犯，還主動拿走了兩個壓床娃娃。

老家的糧食都是自己產的，天然無汙染。

過年吃的又豐盛。

我的胃口相當好，人都胖了一圈。

一個半月後，我和閨蜜曉曉出去約飯。

她打趣我：“你這一個人的飯量頂三個人的，不會是懷了吧？”

我一算，大姨媽已經推遲半個多月了。

回家的路上，我從藥店買了三隻驗孕棒，測試後無一不是兩道紅杠。

晚上，我將最新狀況更新到了社交軟件上，糾結於要不要這個孩子。

我現在正處於事業上升期，上司有跳槽的打算。

我有很大的可能去接替他的位置。

這個孩子來得時機不好。

網友大致分為三派。

一派認為孩子是天賜的禮物，要留下來。

一派認為前途重要，孩子可以以後再生。

還有一類人，大概是備孕未果，在評論區接好運。

不等我回複網友們的留言，一條評論躍入眼簾。

“這兩個孩子是托生的陰胎，不能生。”

5

由於先前被要錢的經曆，我並沒有將這次“上善若水”的話放在心上。

第二天，我去了醫院。

B超顯示，我的確是懷孕了，而且不隻一個，是雙胞胎。

出於職業道德，醫生沒有告訴我胎兒的性別。

我突然想起來“上善若水”的評論。

“兩個孩子是托生的陰胎。”

我家沒有什麼雙胞胎的基因。

怎麼會這麼巧！

我將他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懷了兩個孩子？”

“上善若水”很快回複：“我不光知道是兩個孩子，我還知道，是龍鳳胎。”

“在以前，很多大戶人家生不出孩子，會用不到三歲的童男童女在地底打生樁。”

“在他們死後，他們會用兩個冥婚娃娃代替他們舉辦婚禮，用來聚攏調和陰陽之氣。”

“你婆婆掛在你們床頭的就是冥婚娃娃。”

“三個月內，陰胎還沒有完全穩固，想辦法打掉他們。”

“不然，你們全家都活不了。”

本來我都差點要信他了。

最後一句，讓我笑了出來。

按照套路，說的越是有鼻子有眼，越嚴重，騙的就越多。

但拋去神神鬼鬼的說法，我肚子裏的孩子也很有可能受過婆婆下的那些不知名藥物的荼毒。

生出來，指不定有什麼毛病。

缺胳膊少腿還能查出來，就怕他智商有問題，爸媽沒了照顧自己都做不到。

思量過後，我決定趁婆婆和宋家明還沒有發現，將孩子打掉。

得知我的決定後，醫生告訴我，我目前的狀況不適合藥流。

我選擇了無痛人流，時間約在三天後的下午。

6

我的計劃，沒能實現。

從醫院回去的當晚，我開始莫名的惡心想吐。

一整夜，我幾乎是抱著垃圾桶過的。

我能感覺到，是肚子裏的兩個孩子在搗鬼。

他們想活下去，在以這種方式表達對我的不滿和抗議。

宋家明敏銳地發現了我的異常，激動地要帶我去醫院。

我隻能合盤脫出，並說出自己的擔憂。

宋家明一拳打在牆上，衝我大發雷霆。

“我們倆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你竟然想把他們打了。”

“那可是你的親骨肉，活生生的兩條人命啊。”

我被罵的一怔。

是我，太狠心了嗎？

婆婆聽到了我們房裏的動靜，連忙跑了進來，擋在我麵前，嗬斥宋家明：

“這個時候，可不能衝你媳婦兒發脾氣。”

“她肚子裏有娃呢。”

宋家明聽完，拿走了我的手機，刪掉了“上善若水”。

“以後別加這種神棍。”

“危言聳聽。”

閨蜜曉曉勸我，留下這兩個孩子。

我今年三十三，比宋家明大三歲。

這胎打了，再想生就難了。

糾結半天，我去醫院做了一次全身體檢。

報告顯示，我和孩子都非常非常健康，一點毛病都沒有。

我決定將兩個孩子留下來。

好不容易懷上孩子，宋家明和婆婆將這一胎看的格外寶貴。

老公體貼，婆婆也不再挑刺。

產檢一路綠燈。

生活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我不得不離開公司。

因為是雙胞胎，懷孕六個月的時候，我的肚子就已經非常大了，幾乎到了無法彎腰的地步。

我不得不向公司申請長假。

與此同時，我的胃口變得古怪起來。

7

回家養胎後，我開始吃不下東西。

準確來說，是吃不下任何煮熟了的食物。

我渴望帶血的雞鴨魚蝦、牛羊豬狗，最好還要帶點腥臭味那種。

為了大孫子，婆婆很貼心，給我準備了各種生食。

三文魚刺身、海膽、生蠔......

理智告訴我，這些東西吃多了不好。

可我實在是太餓了。

那種感覺就像，數以萬計的饞蟲在你肚子裏瘋狂叫囂，恨不能破腹而出去品嘗那些美味。

我最終沒能抵擋住這種誘惑。

這種東西吃多了，我的肚子也長得飛快。

我有點害怕，在網上發帖，想知道別的孕婦懷孕時是不是也有這種現象。

底下有各種過來人評論。

“我懷孕的時候，喜歡汽油味，恨不能喝汽油。”

“我懷我女兒那會，超級喜歡豬圈的味道，我老公每天開車二十公裏，就是為了帶我去豬場聞那個味兒。”

“我媽懷我的時候，天天吃雞蛋殼，生雞蛋的殼。”

評論區轉一圈，我覺得自己好多了。

比起她們的那些喜好，我的症狀似乎也不是很嚴重。

這時，“上善若水”又突入評論區。

“她跟你們不一樣的，她是陰胎作祟。”

“過不了多久她就會控製不了自己，吃生肉，喝生血。”

此話一出，馬上有人將他舉報了。

“上善若水”喜提禁言。

我也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他或許有幾分本領，但未必是個好人。

先前他就告訴我，孩子會吸幹我和老公的精氣。

可我跟宋家明都活的好好的，生龍活虎。

甚至因為不用上班，我感覺我的身體比之前更好。

沒想到，不到一個星期，他的話就應驗了。